“最近忙什麼呢?”
餘麗這個招呼沒有意義,陳大軍知道她的個性,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找他。
他回頭環顧,確保沒人,敲鍵盤:
“有什麼困難,快告訴我!”
“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姐姐,她想帶我到省城去。”
“恩,挺好。”
陳大軍看不是什麼急事,舒了一口氣。
餘麗繼續:
“她覺得我可以上個層次。
我們成天就是在男人堆裡混,有靠臉靠胸的,有靠手靠脣的,最頂級的,就是靠思想和修養,能夠跟高端人士談得來,聊聊天就行了,不一定非要做什麼,可能有點像你畫的那個李師師。
這個姐姐想帶我,只是……”
“只是什麼?”
等了好一會兒,餘麗纔回復:
“只是龍哥不放,如果我走,我的家人有危險。”
“是不是他們有什麼規矩?”
“規矩我知道,我給他說了後面兩年還會按時付錢,他都不願意。現在他學了車,開車送我們去見他覺得重要的人,如果我們不樂意,他用打火機燒那個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有個妹妹性子烈,不願意,就失蹤了,屍體漂在水庫裡。”
陳大軍深吸一口氣,牙齒咬出了聲音。
他儘量平靜自己,然後打字:
“龍哥是很不錯的人,也許你們誤會了。你把他的地址和電話給我,我總覺得欠他個人情,有機會還想請他吃個飯。”
餘麗發了龍哥的聯繫方式。
“你今年就呆在黎縣吧,有空多看書,勸你的姐妹不要跟龍哥硬頂。”
陳大軍走進衛生間,捧起自來水,瘋狂搓臉,眼睛死死的盯着鏡子中的自己。
還沒下班,他也不請假,打車到火車站。
到了上海,陳大軍直接來到淮海路,買了五盒古巴雪茄,一箱芝華士,在徐匯郵局直接發EMS給黎縣龍哥。
包裹里加了一頁紙,寫下幾句敘舊的話,還有自己的手機號碼。
星期六,衆裡尋婚介,一片欣欣向榮,欣欣和盼盼已經是小頭目了,一人帶着十來個客服忙乎,感覺電話線隨時都會燃起來。
公司人丁興旺,擁擠嘈雜,來回走路都是屁股頂着屁股。
實在太擠了,劉月蘭準備搬遷辦公室,找陳大軍來商量。
沒有商量出所以然,劉月蘭讓陳大軍陪她去肯德基喝可樂。
“大軍,最近公司盈利面挺大的,留夠了維護和發展費用,我們一人至少能取出五十萬,我匯你賬上。”
“哦,行!要不這樣,我只要三十萬,剩下二十萬給公司買個車,這樣運作起來快捷些。”
“行啊,買車的錢,咱一人出一半。你覺得什麼車合適?”
“嗯,買一個省油的,經濟實惠嘛,然後操作性強一點的,二十萬以內就行了,我這兩天把車型發給你。”
劉月蘭連連點頭:
“保險呢?怎麼買?”
“買全險,特別是座位險買高一些,說不定要接送會員,以示我們的重視,因爲車價比較低,保險不會太貴。”
“我到是有駕照,但是駕校出來就沒有動過車啊。”
“這簡單,我在修理廠的時候天天開車,都快換駕照了,車接回來,我帶你轉幾天就熟悉了。”
走出肯德基,陳大軍的電話響起,他讓劉月蘭先回辦公室,自己一個人在粉色髮廊前接電話。
“龍哥不用客氣,只要你喜歡就行……絕對進口貨……等這一箱喝完了,我再給你寄一箱黑方威士忌……下次到上海,我請你到和平飯店吃飯……對!就杜月笙的那家……”
新加坡花園城,不在新加坡,在維也納水岸旁邊。
這是清大地產的拳頭項目。
效果圖上,一點新加坡的感覺都沒有,就幾根火柴棍插在那裡。
大幅廣告後面,就是工地,機器轟鳴,焊光閃閃,亂得跟車臣重建一樣。
這些建在偉大祖國的地產項目,盡整些外國名字,好在幹活的都是中國農民工。
陳大偉本來是負責園林的經理,現在整了個能者多勞,董事長的御用監工,頭銜不大,權力不小。
他一會趴在地基上跟工人灌混凝土,一會跟材料員登上卡車檢查鋼材,雖然要求刻板,但說話都和顏悅色。
甲方經理有如此的幹勁和態度,把乙方的三個包工頭搞得彆扭壞了。
收工,陳大偉被三位工頭攔住,晚上得一起吃個飯,不吃飯就是瞧不起農民工兄弟。
這話說得,陳大偉自己就是農民工,哪有瞧不起農民工的道理?
四個人叫嚷着“消費不封頂”,不到傍晚就瀟灑起來。
酒店包廂,大魚大肉,一陣胡吃海造。
KTV包廂,美女陪伴,一陣鬼哭狼嚎……
荔州市人民醫院,婦產科。
產房外,陳大軍難得一次老實坐着,沒有讀英語書。
產房裡,郭佳佳緊緊抓住王璐的手,二人聽着醫生的指揮一起叫喊。
接近二十個小時的苦苦掙扎……母子平安。
兒子叫陳茂宇,外公提前給準備的名字,他說人名就得大氣。
據說還準備了個女孩的名字,陳大軍也沒有心情問,估計是陳巾幗、陳戰英什麼的。
儘管是順產,但還是住了六天院,英雄王璐被接回了家中。
郭佳佳一直陪着,感覺放心纔回了家,這讓陳大軍非常感動。
在醫院哭天搶地的王璐,回家又是秧歌又是戲:
“兩個月不能亂想啊!”
“說啥?你這麼辛苦,兩年我都管得住。”
陳大軍拿着熱氣騰騰的毛巾給王璐擦脖子。
“兩年太久了......”
王璐小聲的擠眉弄眼。
陳大軍沒有理會,繼續給她按摩小腿,王璐說話還是野路子:
“哎哎,以後如果你出去犯錯,我會原諒你的。”
“你一天能不能有點正經的,兒子在旁邊呢?”
王璐把陳大軍拉到嘴邊:
“我真的不是過去的我了,你可能不喜歡了,我被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