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然很不客氣打來電話笑話,重點說完,梅清闕很不客氣直接掛機,絲毫不擔心她會不送錢過來。
桑吟彆扭的性格再次爆發,還沒到站就先下了車……梅清闕有點傻眼,反應過來後,很不厚道地跟着下了車……人生的一大污點啊!這麼多年沒坐過公交車,一坐竟然逃票了!
桑吟不說話,梅清闕一直跟在後面,天色漸晚,到底是他沒有忍住,上前說:“嬌嬌,逃票這麼丟人的事我都做了,多的還好說,逃的還是公交票兩塊錢……我以後怎麼做人啊?你就不要漠視我了吧?就算生氣也不要餓壞了自己,先去吃飯,怎麼樣?”
桑吟終於正面他:“梅清闕,如果你還沒有鬧夠,請你過幾天再來,我今天很累了,不想說話不想面對任何人。如果你鬧夠了,就請放過我,我們不說原諒與否的話,之前沒有傷害,何來原諒之說?我只是不想見你,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批准我的辭職。謝謝!”
梅清闕嘆息,送她到住地,就在樓下等着原清然過來。
訂了餐,請原清然送上樓去,等她下來,就一直用有姦情的目光看着他。
“哈……你這張無往不利的臉竟然也有吃癟的時候?”
梅清闕涼涼地看她幸災樂禍的表情,“我知道有一個人找某人找了很久了……上次找到我頭上來,我瞞過去了,他說過了年下來,嗯,如果他再問起,你說我該怎麼回答好?”
原清然恨恨地表情,“算你狠!”
“彼此彼此……另外我希望這件事永遠不要有第四個人知道,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梅清闕,你最好不要求我,否則有你好看的!”
“呵呵……誰讓你是我姐呢,我不求你求誰去……我期待什麼叫‘有你好看的’……”
如果不是他在開車,原清然發誓,她一定把他直接爆成豬頭了,看他還怎麼囂張!她隱瞞的是,看到門後桑吟那又紅通通的眼,及眼角還沒來得及擦去的淚水。這個愛情故事,她很有興趣哦!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桑吟剛起來洗漱好,就聽到門鈴響,心裡嘆氣,除了梅清闕不作他想。
打開門,果然是他,一手提着一個外賣袋,一手握着手機,一臉小心翼翼的笑容,看到她,馬上笑得更開:“嬌嬌,沒吃早餐吧?這一家的早餐很不錯,我吃了給你打包了一份過來,有皮蛋瘦肉粥、水晶發糕、小提拉米蘇,我記得你的口味偏甜。”
桑吟只看着他,不說話也不讓他進門。
梅清闕在她直視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一隻手摟她進懷,嘆息着說:“嬌嬌,你這樣的目光真讓我害怕。”然後把東西放進她手裡,就準備離開。
桑吟終於開口:“進來坐一會,我有話說。”
梅清闕大喜過望,生怕她反悔似的,嗖的一下閃進來,關好門,想再次擁抱她,又怕唐突了佳人。
這是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四十平米左右,客廳跟廚房一如既往地整齊,她似乎沒帶什麼東西進來。只有小陽臺上晾着的幾件衣服,透露着生活的氣息。臥房的門大打開,牀上有點亂,還沒整理好。想到剛纔見到她,額前的頭髮還有點溼,穿了一件紫色高領的毛衣,外套都沒穿,大概是剛起牀。
桑吟在房間裡懊惱不已,還沒睡醒所以犯迷糊了?沒吃東西,被他手上的早餐誘惑了?不然躲他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讓他進門啊!待會說什麼啊!她什麼都沒想好好不好……
梅清闕看她在房間裡磨蹭了好幾分鐘,似乎一直沒有要出來的打算,心裡發笑,他的女孩還真是彆扭得可愛!小聲提醒:“嬌嬌,早餐要冷了哦……”
桑吟在門口站定,平靜地說:“梅清闕,我昨天說的,我希望我們不要再有交集,這不是開玩笑的。既然已經分開了這麼久,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就不要再勉強想回到過去了。過去,是回不去的。何況我也不覺得過去有何美好值得回去的。”
說完還淺淺笑了起來。這笑容卻讓人格外心疼。
梅清闕站起來,桑吟馬上後退一步,他也笑了起來,他的女孩竟然對他防備這麼深了。
“嬌嬌,我不是要回到過去,我是要我們的未來。四年前我做錯了,錯失了四年的美麗時光,這次我不會再做錯,不會再放手了。”
桑吟冷笑:“你不放手,也就不准我放手嗎?這不公平吧?”
梅清闕走過來,笑着看她,說:“嬌嬌,愛跟公平無關。愛是一種直覺,我想在你身旁,想要對你好。你若不愛,又怎麼會心軟?嬌嬌,不要再爲難自己了。”
桑吟想如她筆下驕傲的女子般那樣大笑,可是她笑不出來,爲難自己?這是她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她垂下頭,低聲說:“我的話說完了,你走吧。”
梅清闕也不想逼她太緊,走過去輕輕抱她一下,說:“別忘記吃早餐,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桌上留了我的電話,有事打給我。”
“嗯,謝謝。”冷淡而疏離。
梅清闕不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桑吟擡起頭來,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爲什麼?在她期待他的時候,他怎麼不出現?爲什麼在她早已收回愛他的心之後,他偏偏又如此執着?
爲什麼心裡明明很捨不得,又必須做出這麼堅決的模樣?爲什麼明明很想要,卻又不敢期待和他一起的未來?
一個人期期艾艾的,胡思亂想到頭暈腦漲,桑吟才決定放過自己拋開這一切,出去走一走,讓心情平息一下。剛要拿包包準備出門,又聽到門鈴響,眉頭一皺,不會又是梅清闕吧?到底煩不煩啊!猶豫着是不是裝不在家,聽到女聲叫:“桑吟,快給我開門!”
疑惑着打開門,竟然是原清然,還帶着一個滿臉不情願撅嘴的小男孩,這是什麼狀況?
原清然毫不見外地走進門,打量着房間裡的一切,然後才掛着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說:“這是我兒子,樂樂。”
桑吟點頭,依舊摸不清楚狀況。
原清然蹲下來,捧着小傢伙的臉,強迫他擡頭看人,表情獰然偏又笑得寒人:“樂樂,叫阿姨。”
桑吟直接打了個冷戰……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悍媽?
小傢伙掙脫開去,站在一邊斜眼看看桑吟,又低頭玩自己的玩具,“姐姐好。”
原清然眼一橫,“臭小子,我也不到三十歲好不好,你非要把我擡一輩麼?”
樂樂扭頭,冷哼一聲。
原清然一副打罵不得的表情,然後才突然醒悟過來一般,急聲說道:“桑吟,是這樣的,我下午有個活動要參加,不方便帶小朋友去,鑑於我其他的狐朋狗友們都沒空,我就想到你,你應該有空的吧?麻煩你幫我照看一個下午,我晚上回來請你吃飯。”
說完也不管她願意與否,就急着要出門,到門口又回頭說:“我訂了披薩,待會送過來。小傢伙很好帶,就是喜歡吃洋快餐這點不好。有事打我電話,樂樂他記得我的號碼,先這樣啊,麻煩你了……”
唉……她沒有帶小孩的經驗好不好……桑吟眼睜睜看着大門開了又關了,喉嚨裡的話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然後就留下一大一小在房間裡各自瞪眼了。
樂樂丟開玩具,在沙發上坐下來說:“姐姐長得很漂亮,我媽這個樣子,你慢慢會習慣的。”
桑吟似懂非懂地點頭,出門的計劃暫時取消,等着披薩送上門。
原清然在樓下擦汗,對車裡的人說:“沒用到這個地步了?追媳婦都要姐姐出面了……你該去找塊豆腐或者麪條以死謝罪了。”
梅清闕只笑不語。原清然繼續念念叨叨:“娶到媳婦了要給我包一個大紅包,樂樂的也不要忘了,我連兒子都奉獻出去了……給我好好記着,欠我這麼大一個人情,以後還敢揭我老底,你這輩子就光棍到底吧!”
“什麼人情,說得這麼見外,我都爲你犧牲多少清白了,你就該負責給我找到媳婦。”
“什麼話,你不是也借我擋了很多桃花!”
“是你自己跳出來毀了我很多桃花好吧……”
“啊哈!這下你死定了,錄音了哦,過些天拿去給桑吟聽一下,看她有什麼反應,哈哈……”
梅清闕搖頭,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
在等披薩的時候,樂樂就把屋子裡轉完了,最後一個結論:“你們家好小,除了牀和櫃子,什麼都沒有!冰箱都沒有?你怎麼生活啊?”
桑吟趴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問:“請問樂樂小朋友,你今年幾歲?”
“五歲了。買一送一再告訴你,我媽二十九歲。”
桑吟笑,這麼好玩,繼續問:“在哪裡唸書?”
“我還不到七歲,念什麼書?我媽說七歲之前隨便我玩。”
“不上幼兒園的嗎?”
樂樂趴到她對面,嘆氣:“我最不願意上的就是幼兒園,三歲以下叫幼兒還差不多,我都五六歲了,說出來好丟人啊。”
“嗯,五六歲應該是大孩子了……那你希望你們學校叫什麼名字好?”
樂樂一時語岔,好想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叫什麼名字呢?大兒園?中兒園?都好怪異。
桑吟看着小傢伙眉毛皺成一團,心裡好笑。也不打擾他沉思,剛好聽到門鈴響,大概是外賣到了。
一句“吃飯了”終於解救他於水火之中了,樂樂一邊啃披薩,一邊想,這個姐姐也不是省油燈,將來肯定跟他媽有一拼,唉……未來的小孩子,哥哥真爲你感到心酸……
吃完披薩,樂樂就鬧着要出去玩,桑吟說不熟,他馬上接一句:“姐姐,我認得路,我帶你去玩!”然後被迫出門。
樂樂所謂的認得路就是出門就招的士……桑吟很無語。跟着他到了遊樂場,他竟然看到這個遊戲也說幼稚,看到那個遊戲又說無聊,難道他特意跑過來就是爲了表達自己的成熟意見?
如此在遊樂場裡逛了一圈,什麼遊戲也沒玩,什麼東西也沒買。然後樂樂問:“姐姐你要不要去什麼地方?”
“超市。路上我有看到一家,走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