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轟炸成一片廢墟的上空,憑空出現了一個光繭,那半透明的光繭中央,可以隱約看到一個曼妙的女子身形……
“女王蜂,來戰一場!”百里雲鋼刀直指光繭,冷厲道。
光繭並沒有因爲百里雲的話而散開露出女王蜂的真容,在龍傲天氣場和百里雲本身的怒意之下,光繭像是活物一樣,不自在的在空中挪動了挪動。然後,空靈的聲音響起……
“奴家可是有做的不周的地方,得罪了諸位?諸位爲何對奴家和奴家的子女如此迫害,是欺負奴家孤兒寡母無人護持?”
迫害?孤兒寡母?無人護持?契約者陣營一陣沉默。女王蜂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在控訴?雖然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但對方是‘子女’過萬而且戰鬥力強大的‘寡母’啊,剛纔自殺式攻擊難道不是她下的令?怎麼這會裝起無辜路人了?
“你殺死我的同胞,食肉飲血,還禁錮他們的靈魂作爲你的兵器……女王蜂,以天使的姿態呈現在我們眼前的這些你的‘子女’,不過是你製作的傀儡兵器,你如果真的拿他們當你的‘子女’……那麼,當我們殘害你的‘子女’之時,你爲何不站出來保護他們呢?”百里雲冷冷道。
光繭緩緩消散,一個完美的女子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只見那個姿容絕麗的女子蛾眉微蹙,露出一個傷心楚楚的表情:“奴家一個弱女子,怎麼打得過你們這幫豺狼?”
百里雲眉頭微皺。突然扭頭看向他身後的契約者們,發現不少人面露不忍之色,不由得大聲喝道:“想要使用妖術迷惑我的同伴,讓我們自相殘殺麼?你打的如意算盤倒是很好。可惜,我不打算給你這個時間!”說着就衝了上去……
“哎呀呀,奴家最討厭心急的莽夫了……”女王蜂沒有因爲百里雲突然開戰而驚慌失措,反而享受即將到來的戰鬥般伸出小舌舔了舔櫻脣,很是媚人……
這時候,原本就消極戰鬥的雷特做了個停戰的動作,懶洋洋的來了一句:“我拒絕。”陸離凝聚的龍捲風就變得沒有任何攻擊力了……
後知後覺停下攻擊的陸離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由得拿疑問的眼神看向雷特:“爲什麼停止戰鬥了?你比我強那麼多,認真起來很快就能殺死我吧?”這是他剛纔戰鬥時得出的結論,雖然這個結論讓他的自信心大受打擊。但他不是那種不能接受事實的人。一個人弱沒有什麼關係。每個強者都是由弱者進化而來的。但身爲弱者卻不能接受事實最要不得,盲目的自大會斷絕進化成強者的道路。
“身爲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使喚。大叔我也有一顆叛逆的心呢。”雷特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現在小姑娘正在享受戰鬥版豪華大餐,大叔不在上司的眼皮子底下‘工作’,偷偷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啦。”
“雷特大叔,你之所以選擇我就是因爲我很弱對吧?因爲我弱,所以你想停戰,我一定很答應……”陸離嘆了口氣,“現在我們就這樣在一邊看彼此的老大對打?”
“大叔我看人可是很毒辣的,你小子和大叔我是同一類人啊……怕死什麼的,根本就是我們這一類人的標籤呢……”雷特耷拉下眼皮。“因爲怕死,大叔我可是連變成越界者都能做到呢,簡直是‘能屈能伸’的教材啊……小子,你呢?怕死又弱小的你,有沒有大叔這樣斷尾求生的魄力呢?”
“大叔,你在諷刺自己還有我吧?”陸離苦笑道,“我一直沒有否認自己怕死,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想,我也會變成越界者吧……畢竟,死了就是死了,死後的榮譽關死者什麼事情,只有活着纔是一切的前提。”
“大叔我真是很意外呢,小夥子居然這麼誠實的承認自己是個底線爲零的敗類。哎呀,哎呀,這臉皮的厚度大叔真是沒法比,大叔我做了這種掉節操的事情,可是一直很愧疚呢,不像小夥子你這麼坦然真是挫敗啊……”雷特楞了一愣,碎碎念道,“真想知道像你這麼厚臉皮的青少年的父母是誰,居然這麼教育自己的孩子……”
“我的父親是陸文琛,大叔你聽過嗎?”陸離腦中靈光一閃,試探道。
雷特一愣,看向陸離的眼神多了一絲憐憫,只是一瞬間,死魚眼又恢復死魚眼,裡面沒有了任何情緒。陸離都覺得自己從那雙死魚眼中看到‘憐憫’的情緒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
“大叔,你認識我的父親。”這句話是陳述語氣,陸離想到在公交車上許啓帥的一番話,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找到知情人,或許這是驗證許啓帥的話是否正確的最佳時刻也不一定。
雷特打了個哈欠,頹廢道:“大叔的年紀大了,記憶力都快要沒有了,怎麼會記得這麼複雜的名字呢?名字啊,只要多於兩個字,大叔我就統統記不得啊……”
“大叔,我也記不得我父親的一切……”陸離認真的看着雷特,“我只是想知道,八年前,我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這個做兒子都不知道的事情,我這個外人怎麼知道?”雷特擡了擡眼皮,猶豫了一下,接着道,“你真的沒有了八年前的記憶?”
“只是沒有了關於父親的記憶,其他都記得很清楚。”陸離答道。這一次或許不能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但是下一次……這個戰場是以一方所有人死亡爲結束,也就是說,他和雷特不能同時存活回到現實世界,兩人不是你沒有明天就是我沒有明天。
雷特顯然也很清楚這個結局,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身爲一個怕死的人,他既然願意爲了存活變成他曾經的敵人越界者,自然也願意爲了存活殺死昔日的戰友。成爲越界者,他早就拋棄曾經的身份,哪怕他再怎麼糾結,敵人就是敵人,沒有轉圜的餘地……
在雷特的眼裡,陸離就是一個即將死亡的年輕人。不管怎麼看,這場戰鬥都是他們越界者贏定了,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女王蜂的實力根本不是百里雲能打得過的。百里雲一向自負,這一次恐怕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了。
一個即將死去的人,有知道真相的權力,不是嗎?
雷特難得有了一點惻隱之心:“陸文琛並不是死於越界者之手,他具體怎麼死的我並不很清楚,畢竟……那個時候,我還是那邊那個張狂傢伙的隊友,算是屬於‘正義’的一員。”
“……我明白了……”陸離感激的衝着雷特點點頭。
“不要誤會,大叔我只是看你命不久矣,所以纔有了那麼一點同情心而已……百里雲根本戰勝不了女王大人啊……”雷特打了個呵欠,懶懶道,“你也不用感激我,我們現在還是敵人呢……”
就如同雷特估計的那樣,百里雲和女王蜂的戰鬥呈現一邊倒的戰局——是女王蜂壓着百里雲打。百里雲有龍傲天模版加持,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戰鬥到底。
陸離皺起眉頭,呈白熱化的戰鬥對契約者們很不利,這種依靠武力的小規模戰爭沒有中場休息一說。一旦戰鬥的時間拉長,契約者都是人類,是人類就免不了有生理需求,譬如吃飯。越界者從本質上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一整天不吃不喝、甚至好幾天不吃不喝都沒有什麼問題,反而會因爲飢餓爆發戰鬥力——在越界者的眼裡,契約者就是最美味的食物。
“女王大人有不死之軀,殺不死戰鬥力又很強,百里雲沒有任何勝算……小子,說不定今天就是考驗你的時刻了……斷尾求生的魄力,不知道有幾個人能有呢……”雷特一副頹廢大叔的樣子,但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犀利。
“斷尾求生……或許還不到那種地步。”陸離搖搖頭。
“小子,真是天真啊……難道你以爲現實和理想能夠畫上等號嗎?正義戰勝邪惡什麼的,那是童話故事啊……”雷特深了個懶腰,“偷懶到此結束,小子,你的話讓我很不爽,來來來,再比劃比劃!”
“幹嘛突然攻擊我?!”陸離往旁邊一跳,躲開了雷特的試探性攻擊。
還沒等陸離反擊,戰場突然暗了下來,雷特一巴掌把愣神的陸離拍飛,懶洋洋道:“認真點啊……不要以爲大叔我不會下殺手,大叔我可是你的敵人啊……”
陸離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站了起來,一步步慢慢地走向雷特,那慢悠悠的步調讓雷特死魚眼一翻,稍微認真了一點,試探性的揮出一道劍氣,那道劍氣還沒有接觸到陸離就反彈了回來。
雷特略微驚訝的擡了擡眼皮,他沒有躲開,而是再次揮劍發出一道劍氣抵消了反彈回來的劍氣:“小子,天賦技能不錯嘛……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你的反射究竟能反射多大的能量呢,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