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嗷嗚嗷嗚~~”
事實證明,靖安侯還是要比那廢物國公強一些的,見到從京師內衝出的鐵騎,他做出了變動。?原本正在往前緩緩蠕動的井闌陣立刻開始轉身後撤,而散爲百餘方陣的重裝步兵則重新開始集結,迅速結成了龐大的矩形陣,牢牢地護住了軍陣正面。
“嚓嚓嚓~~”
綿綿不息的腳步聲中,兩萬名精銳槍兵和兩萬名精銳長弓手已經越陣而出、洶涌而前。
“嗷啊~~”
王修齡高舉長刀、仰天長嗥。
“咣嗒!”
轟然巨響聲中,兩萬名精銳槍兵生生頓住腳步,然後將手中超過六丈的長矛往身後一柱,再將鋒利地矛尖輕輕下壓,與地面形成尖銳的夾角,倏忽之間,兩萬枝寒光閃閃地長矛便布布了一片冷森森的死亡之林。
“弓箭手、佈陣”
王修齡將長刀一收再一撩,大吼道。
“吼吼吼~~”
富有節奏的怒吼聲中,兩萬名精銳弓箭手迅速向兩翼展開,緊挨長槍兵的拒馬陣列成了線型散射陣,冷峻的眼神毫無感情地注視着前方席捲而來的重甲鐵騎,一張張長弓已經挽滿,一枝枝鋒利的羽箭已經蓄於弦上~~
城牆上,孟元目光陰冷,冷得就像寒冬臘月裡的朔風,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揹負身後的雙手十指緊扣,粗壯而又寬大的指節已經因爲失血而開始發白!
重甲鐵騎陣前,胡牙策馬飛馳在最前面,戰馬已經開始全速衝刺,腳下的大地正如潮水般往後倒退,令人窒息的灼熱在胡牙體內翻騰,那感覺,就像渾身的血液都被火油燃燒得沸騰起來一般,莫名的暴虐在胸中翻滾激盪。
戰馬疾馳如飛,胡牙的雙眼逐漸變得赤紅,血一般的赤紅。
霍然回首,馬頭攢動、蹄聲如雷,三千重甲鐵騎縱馬如飛,緊緊追隨胡牙身後,令人窒息的是,三千名重甲鐵騎的眸子也如胡牙一般,赤紅一片,那模樣。?就像是三千受傷的惡狼。正張開血盤大嘴,露出懾人的獠牙,咆切地向着獵物猛撲過來~~
“是重甲鐵騎!”官兵後陣中,一名副將握緊了雙拳,戰場上激烈地殺氣令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高聲叫道,“衝過來了,該死的重甲鐵騎徑直衝過來了!這簡直就是送死!射啊,快射死這些該死的叛軍!”
張溶看着如此讓人血脈膨脹的一幕,彷彿又回到了昨晚,一雙退正在微微的顫抖着。
重甲鐵騎陣前。
“嗷嗷嗷~~”
胡牙策馬揚刀,眸子裡流露出野獸般的暴虐,胡牙身後,三千重甲鐵騎三呼響應,聲勢震天,灼熱的殺機如同烈火在翻滾肆虐。
官兵陣前。
“放箭~~”
王修齡手中的長刀狠狠斬落,那一聲嘹亮的長嗥響徹雲霄。
“放箭!”
“放箭!”
“放箭!”
上百名小校狠狠揮落手中的佩劍,兩萬名精銳長弓手陡然鬆開右手,令人窒息的弓弦崩張聲中,整整兩萬枝鋒利的羽箭已經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死亡之林,然後密集如雨般向着重甲鐵騎頭頂攢射而下。
“咻咻!”
“乒乒~~”
鋒利的羽箭劃過虛空,落在三千鐵騎的陣營中,然後、讓官兵震驚的事情發生了,他們驚恐的發現,在經過一輪箭雨的襲擊後,鐵騎陣營中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傷亡!
“這!”
隊伍最前面的王修齡同樣發現了這一點,他此時長大的嘴巴里,都能塞進去三個雞蛋了。
“放箭!放箭!放箭!”
王修齡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他不相信這些人難道真的刀槍不入不成?
“咻咻咻~~~”
漫天的箭雨再次傾瀉而下,然而接過與之前沒有一點變化,三千鐵騎前進的步伐依然沒有受到絲毫的阻礙,反而、在他們的眼中,殺意更加濃厚了。
“這~~這怎麼可能?”王修齡瞪大了雙眼,他不相信、不相信,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刀槍不入的人?
同樣、在後陣的張溶等人,也見到了這邊的情況,此時他的腿都已經軟了。這些重甲鐵騎已經超出了他的意思範圍,他們竟然不怕弓箭?那他們還能怕什麼?
“轟!”
經過不短的衝刺,洶涌而前的重甲鐵騎就像洶涌的巨浪,終於惡狠狠的撞上了官兵的拒馬陣,頃刻間將官兵的拒馬陣撞得支離破碎,這完全是以命博命的自殺式突擊。不過、這命博的是官兵的命,而貓兒莊的重甲鐵騎,卻是可以輕易的收取他們的性命。
“死!”
胡牙怒吼一聲,沉重的斬馬刀旋斬而出,重重的砸在兩名官兵步兵的大盾上,只聽僕僕兩聲悶響,大盾被生生劈碎,躲在大盾後面的兩名官兵悶哼一聲軟癱下來,殷紅的血絲已經從鼻孔、耳孔以及嘴角溢出。
這沉重的一擊,竟是將兩名身強力壯的官兵生生震死!
“膨膨!”
疾馳的戰馬挾帶着強大的慣性猛撞而至,頃刻間便將兩名七竅流血的官兵撞得倒飛而起,胡牙一擊得手,更是神情如狂,頷下的虯鬚如鋼針般根根豎起,手中的斬馬刀橫掃如飛,擋在胡牙突擊路上的官兵如波分浪裂、紛紛被撞飛。
三千名重甲鐵騎如影隨行,緊緊跟隨着胡牙身後,鋒利的斬馬刀雪花似的上下翻飛,官兵剛剛被胡牙撕開的裂口頃刻間開始擴大,伴隨着缺口的擴大,官兵的傷亡也在迅速增加。
“咻咻咻~~”
箭矢的破空聲依舊響徹戰場,雖然重甲鐵騎已經衝到官兵陣前,可兩萬名官兵弓箭手並沒有轉身後撤,而是繼續堅守陣地,將冰冷的箭雨一的傾泄在重甲鐵騎身上。
“蠢貨!王修齡那個蠢貨!弓箭對那些怪物無效,竟然還在那白白浪費箭矢!”官兵後陣,張溶憤怒的咆哮着,他緊緊的注視着場上的情景,他已經想好了,只要官兵出現潰敗,他馬上轉身就跑。其實——要不是身邊那些副將圍着,他現在就想跑了。
“砰~”終於、重甲鐵騎衝破拒馬陣,來到重步兵陣前。
一聲悶響,兩名重甲步卒同時被撞倒,重甲鐵騎席捲而來的強大慣性,絕非人體所能阻擋!
“呼~~噗~”
“咯喇~”
巨大的鐵蹄凌空踏落,惡狠狠的踐踏在一名官兵步卒的胸口,這一刻,清脆的骨骼碎裂聲在官兵步卒的耳際清晰可聞,他感到自己地胸腔猛地一窒,再無法呼吸,驚擡頭,只見自己的胸膛已經整個被踐踏得凹陷下去。
“噗~”
官兵步卒張嘴噴出一團血肉,眸子裡地神采煙花般散去~~
“去死!”
後排的官兵步卒終於找到機會揮刀斬出,狠狠一刀劈在重甲鐵騎的馬脖子上。.
“噹啷~~~”
清越的金鐵交鳴聲清晰可聞,遺憾地是,奮力一刀並沒有給重甲鐵騎的戰馬造成任何傷害,反而把自己的鋼刀給震飛了!也許應該換成前刺,效果會更好些,但他已經永遠沒有機會了!下一刻,官兵步卒感到嗡的一聲響,自己整個人便驟然拔地而起,凌空翻翻滾滾地往後拋飛,人在空中一股鹹腥從胸腔翻騰而起,官兵步卒的嘴巴頓時張大,傾刻間一股血箭凌空灑落~~
“唆~~”
冰冷的斬馬刀再次疾刺而至,人在空中無處閃避,官兵步卒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鋒利而又明亮的倒刃冰冷的剖開了自己的腹部、冰冷的刺穿了他的身體,無盡的冰寒從腹部潮水般襲來,死亡……就是這種感覺嗎?看來不是太壞~~
“呃~”
官兵步卒最後輕輕的嘆息一聲,緩緩耷拉下了高昂的頭顱。
“擋我者~~死!”
胡牙大喝一聲,斜舉空中的斬馬刀帶着銳利的呼嘯劈斬而下,鋒利的刀刃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地耀眼軌跡,再次惡狠狠的斬在一面厚實的大盾之上。
“啪~”
整面大盾整個碎裂開來.
“噗~”
躲在大盾後面的官兵步卒根本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斬勢猶疾的斬馬刀已經帶着一道耀眼地寒芒從他的胸膛一掠而過。
“唏律律~”
胡牙胯下的駿馬長嘶一聲,倏的騰空而起,鐵蹄疾如閃電般踢出。
“噗~噗~”
後排兩名官兵步卒不及閃避,就已經被狠狠的踢倒,連人帶盾被踩在了鐵蹄下。
“嗷吼~~”
胡牙仰天長嚎一聲,手中斬馬刀再次斜斜舉起,倏忽之間,便已經衝透官兵重甲步卒的三堵盾牆,毫無抵抗能力的官兵弓箭手近在眼前!
官兵後陣,見到叛軍竟然如此兇猛,張溶再也坐不住了,轉身就要走,一旁的副將一把拽住他,哭着嗓音道:“將軍,您這是要去哪?”
張溶一把掙脫開那副將,吼道:“還不趕緊跑,叛軍馬上就要殺過來了!”
“啊?”一旁的副將紛紛愕然,前面正在打這仗,而主帥在後面竟然要跑?他們這些副將雖然也很驚懼與叛軍重甲鐵騎的威猛,但也沒到臨陣脫逃的份上。
一旁的董震搖頭嘆息,如果此戰結束,討逆大將軍依然是張溶的話,那麼楊休想要打到南京,也許並不困難。
看看身旁的將領,再看看前方拼命的將士們,董震心中有了一絲動容。他可以不在乎戰爭的勝利與失敗,也可以不在乎張溶的生死,但他不能不在乎前方拼命的將士們。
“將軍!派重甲戰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