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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山堡城頭上的動作自是逃不過李元慶的眼睛。
陳忠也有些熱血衝頂了,拳頭都握的咯吱作響道:“元慶,皇太極這龜兒子,終於忍不住,要跟咱們玩命了麼?”
“呵呵。”
李元慶淡淡一笑:“大哥,皇太極究竟是人中龍鳳,他並沒有讓咱們失望那!那~~,咱們也絕不能對不起他!”
說着,李元慶眼神驟然凜冽:“來人,傳我軍令,左右兩翼留守精銳,全部頂到預定位置!大哥~,正面,我就交給你了!!!”
“是!”
傳令兵急急去傳令!
陳忠片刻也回過神來,胸腹中豪氣頓生,仰天大笑道:“元慶,放心吧!哥哥我可是好久都沒有這般舒展筋骨了!今日,老子必將把皇太極這龜兒子的挫骨揚灰!”
李元慶重重握了握陳忠的手,又用力拍了拍陳忠的肩膀。
此時無聲勝有聲!
陳忠哈哈大笑,用力跟李元慶擁抱一下,一擺手,招呼身邊親兵:“跟老子走!”
說完,大步朝着觀戰臺的階梯下奔過去。
看着陳忠雄壯的背影離去,李元慶愣了十幾秒,這纔回過神來,眼睛中,竟有一些說不清的霧氣瀰漫。
但轉瞬,李元慶用力揉了一把眼睛,心神已經完全開闊開來!
大丈夫馬上建功立業!
此時~,一切不過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後金軍此時雖是主場作戰,但因爲鞍山堡前方工事的阻隔,加之李元慶在兩翼提前設立的據點,他們的精騎想要撲過來,只能是繞遠路,至少有十幾裡的路程,再加之整軍備戰之類,最少也得二十分鐘、半小時。
而明軍主力雖是客場,但已經佔據了先手的優勢,諸部精兵都在周圍匯聚,以逸待勞!
很快,陳忠親領着他的中軍,近萬人的絕對主力,迅速逼迫向前方戰陣。
與此同時,明軍營地兩翼留守精銳,皆不再有保留,迅速而又有序的朝着兩翼的段喜亮、許黑子部,孔有德、順子部方向,彙集過去。
站在這二十餘米高的高高指揮台上,李元慶放眼望去。
周圍就如同是一大片豔紅色的潮水,以他的指揮台爲圓心,朝外擴散,抵達預定位置後,又適可而止,而他李元慶,就仿似周圍這所有豔紅色的太陽,這所有的豔紅色,都在圍繞他而轉動!
李元慶身邊,楊磊也有些控制不住胸腹中的熱血了,兩隻拳頭緊緊握着,仿似千斤、萬斤巨石,他頃刻也能捏成粉末!
只可惜,在此時,他必須要統領親軍,拱衛李元慶的安全,但他的心,卻早已經插上了翅膀,隨着前方激流涌動的豔紅色潮水,飛到了最前方!
“萬勝!”
“伯爺萬勝!大明萬勝!長生營萬勝!”
“萬勝萬勝萬勝萬勝……”
這時,在鞍山堡城下的戰陣最前方,隨着李三生部主力完全衝破了後金軍的第二道工事防線,也不知是誰,喊出了第一聲他們最熟悉的口號,轉瞬,‘萬勝萬勝’呼喊,簡直就像是鋪天蓋地的巨浪,連綿呼嘯而起。
轉瞬,已經在整個戰場蔓延起來,豔紅色的潮水伴隨着這鋪天蓋地的呼聲,簡直就像是一隻巨無霸級的紅色滔天巨獸,要將整個天地都吞噬其中。
鞍山堡城頭上,皇太極身邊已經只剩下達素一人。
他們身後不遠,兩黃旗的精銳奴才們,正在飛速的整合着最後的戰力,甚至,不少青壯婦女,也都在脅迫下,拿着柴刀、扛着扁擔,被整合在一起。
“
主子。明軍氣焰太甚,您令奴才出戰吧。奴才必定將這些明狗的囂張氣焰壓下去。”
時至此時,便是一向沉穩的達素都忍不住了,主動對皇太極請戰道。
多少年了,從來只有大金追着別人幹,何曾像是此時這般,竟然,竟然被李元慶這狗雜碎,給殺到家門口來了啊。
皇太極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片刻,卻緩緩搖了搖頭,眼睛中一抹精光一閃而過:“達素,不要着急,時未至矣。讓他們再進來些。”
“呃....”
達素一愣,轉瞬也明白了皇太極的意思,主子這是要……
城下戰場,隨着李三生部率先突破了後金軍第二道工事防線的守衛,身邊、身後越來越多的明軍,士氣已經無以復加,雄渾的連連往前逼迫。
後金軍雖是依然還有餘力抵抗,但整個大勢擺在這裡,他們迫不得已,只能選擇往後退卻。
“我艹你們孃的明狗子!爺一定要殺光你們!爺一定要將你們挫骨揚灰!”
豪格的眼睛已經一片血紅,身上雖未受傷,但卻沾滿了不少黑灰,遠沒有了平日裡的高高在上,簡直就像是一個快要輸光了老本兒的賭徒一般狼狽。
他還想指揮奴才頂着明軍的主力往前衝,卻被幾個心腹奴才急急往後架。
“主子爺,鰲拜的精銳已經從側翼包過來,正黃旗的主力也從東線迂迴過來,咱們先退一步啊。”
“放開我!快放開我!爺我要跟明狗子拼了!”
豪格雖是在大聲叫罵着掙扎,但腳步,卻是明顯比剛纔輕快了一些,飛速往後撤退,心中也升騰起了最後的希望,‘只要汗阿瑪的正黃旗主力和鰲拜率領的鑲黃旗主力頂上來,必將把這些卑賤的明狗子包了餃子,一口全吞下去!’
豪格部陣地不遠,阿巴泰部防禦陣地,正面李三生的衝擊,此時,已經是丟盔卸甲,連連退卻,簡直兵敗如山倒。
不過,阿巴泰此時已經收到了皇太極的最新命令,他已經知道,大金後續主力馬上就要頂上來,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將明軍主力往前吸引的更深一些,方便城頭上的紅衣大炮發威。
但這時,有眼見的奴才忽然低呼:“主子爺,明狗又有主力頂上來了!他們的火炮營地也在往前頂!”
“什麼?”
阿巴泰趕忙揉了揉眼睛,急急看向這奴才手指的方向。
果然,在明軍主力身後,一杆高高的‘陳’字大旗,正迅速朝着正面戰場逼過來。
而在豔紅色的潮水身後,明軍炮營的旗幟,也在隱隱往前逼迫。
“我艹他孃的!”
到了此時,便是一向穩重的阿巴泰都忍不住罵出了髒話。
陳忠都親率主力上來了,若明軍炮營再逼上來,鞍山堡可就……
“快,快去通知大汗!”
阿巴泰也來不及思慮其他了,急急對身邊奴才怒喝。
如果皇太極不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這個變動,那~,整個大金的正面部署,怕是就要……
譚拜這時也發現了明軍炮營的動向,眼睛裡簡直要噴出火來。
只可惜,前方豔紅色的潮水太多太甚了,他便想衝過去,將明軍的炮營摧毀,卻根本沒有門路,更沒有機會。
此時,整個正面戰場,也唯有他譚拜一部,還勉強支撐着第二道防線的工事羣,頗爲鶴立雞羣。
“主子爺,大汗傳來消息,令咱們退後。咱們當如何?”
身邊奴才急急傳來了皇太極的最新命令,簡直目呲欲裂。
譚拜此時卻十分冷靜。
倘若他此時退後,大金的第二道工事防線將要全面失守,屆時,哪怕後續大金的主力圍上來,他們卻也要低地打高地,而且沒有支撐,以長生營的這般火力,只有長生天知道,大金究竟要付出多少代價啊。
此時,後金軍雖是也學着長生營的信號彈模式,以信號彈來傳遞命令,但此時實在是太過混雜了,戰場局勢更是瞬息萬變,命令有延遲,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了。
哪怕後世科技文明如此發達,通訊系統,卻也是敵人攻擊目標的首選。
在完全切斷了通訊的情況下,或者說,通訊有延遲的情況下,部隊究竟該如何自處,可就全看指揮官的本事了!
片刻,譚拜咬牙道:“不能撤退!通知所有勇士們!今日,就是全部戰死,也絕不能後退半步!所有人,給爺我守死了這陣地!”
“是!”
身邊親衛奴才不敢怠慢,急急將譚拜的命令,傳遞到戰場前方。
此時,皇太極也發現了明軍幾部炮營前移的動向,登時大驚失色。
倘若明軍的火炮能夠對鞍山堡城頭上形成火力覆蓋,壓制住大金紅衣大炮的威勢,那~,就算兩翼戰場取勝,主戰場方向,大金卻也難撐了。
好在,譚拜部還像是尖刀一樣,固守着陣地,讓大金在前哨陣地,有了一個強力支點。
這也給了皇太極吃了一記定心丸。
皇太極剛要傳令奴才,命譚拜死守陣地,讓多爾袞、多鐸兄弟,迅速去支援譚拜,城下有奴才急急來稟報:“大汗,譚拜要死守陣地,抵死不退!”
“好!好!好啊!”
皇太極登時大喜,“快,快傳我軍令,令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部,迅速支援譚拜!”
“喳!”
此時,就在譚拜部對面,牛根升牙根子簡直都要咬斷了。
時至此時,他已經指揮麾下兄弟們,接連對譚拜部陣地發動了十幾次衝擊,已經付出了千餘人的傷亡代價,但譚拜這狗雜碎,卻就像是狗皮膏藥一般,就是死死黏在陣地上,他們死活攻不下來了!
“來人,再給老子攻一波!所有手~榴~彈,不要再有保留了!都他孃的給老子砸到他們的陣地裡!老子還就不信了,譚拜這狗雜碎,還能有九條命不成!”
“是!”
親兵急急將命令傳遞到前方。
倒不是牛根升不想親自帶着弟兄們攻城,而是長生營的軍律早有明文規定,將官指揮員在一線戰鬥之時,首當其衝的不是勇武,而是要保持絕對的冷靜!
在有選擇的情況下,絕不能選擇極端方式!
否則,便是打了勝仗,也必定會受到處分。
但牛根升此時心底裡卻是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這一波再拿不下,那~~,他就算是死,也必須要死在譚拜的工事上了!
這時,李元慶也注意到了在豔紅色的明軍戰陣之中,非常突兀的譚拜部的陣地,眉頭一時也有些微微皺起來。
譚拜此人,在後世時雖有些名不見經傳,但實則,他可是滿清初期一個相當強勢的人物。
尤其是此時,譚拜雖是韃子,但其規劃部署,卻與長生營相當相似。
也無怪乎,牛根升推了這麼久,卻始終不見有效成果了。
李元慶剛要對親兵下令,令牛根升緩一緩,先穩住戰場節奏,這時,兩翼,仿若天崩地裂一般的鐵騎聲,滾滾而來,便是正面戰場的廝殺聲,一時也被壓下去不少!
後金最驕傲、幾近橫掃天下的八旗鐵騎,終於要來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