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吹拂的碼頭,置身於黑暗的琴酒只有些許的微光籠罩身上,但那並沒有給他帶來絲毫的溫度,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陰森可怖了。
感受着那毫不掩蓋的殺意,水無憐奈毫不懷疑,如果自己露出了些許的破綻,那對準自己頭顱的這把手槍,會毫不猶豫的將其射殺。
“機會?什麼機會?”
雖然內心如履薄冰, 但水無憐奈歷經各種苦難後也有的足夠強大的內心。
此刻的即便被琴酒用槍指着,隨時可能像沙灘上的西瓜一般被打爛腦袋,水無憐奈依舊沒有絲毫的慌張。
她露出了好奇的微笑:“會讓你這麼急切,看來是很不錯的機會呢。”
“說起來還要感謝你提供的情報。”
琴酒淡淡道:“你之前說過,FBI的人會在醫院保護那些根本不知情的醫護人員。
營救你之後的那段時間,我派了人去醫院查看情況,發現FBI的那些傢伙確實在守着那些醫護人員。
我們的人跟了一段時間,發現他們都是隱藏在暗中,和調查對象都沒有私下的接觸。
即便被發現了也都是正常的打招呼,那確實是個陷阱了。”
當然,琴酒並沒有把話說完,他不單單派人去驗證了FBI設下的陷阱,同時還發動關係,假裝她的死忠粉,去院長那裡求證水無憐奈入院的資料。
而經過對方的調查後發現,確實有這麼一個保密合約書,簽名的還是他們的老熟人是詹姆斯。
水無憐奈並不知道自己的當初說的每一句話,都已經被琴酒層層驗證了一遍。
而但凡有一點謊言,今天就不是逼她執行自證清白的計劃,而是在她打完電話後直接開槍了。
然後在她不可置信的表情中, 像貓抓老鼠般讓她做個明白鬼。
當然,這一切看似與死亡擦肩而過, 實際上兩者卻如同兩條完全平行的直線一般,永遠不會發生交際。
因爲這些可能早已經被唐澤三人計算到了,自然也做出了相應的對策。
所有可能被對方查證的情報,他們都坐了妥善的佈置。
而且爲了陷入思維盲區後,三人一開始是分開思考的,最後才彙總了各自注意到的破綻。
“啊啦,是麼那就好。”
水無憐奈聽到琴酒的話後,知道恐怕對方隱藏了一半的情報沒有說,但她就裝作沒事人一半微微笑道:“那麼你們今天得到了什麼情報?”
“我們的同伴在跟一個FBI外出的時候,發現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對方被莫名捲入到一樁槍殺案件之中了。
所以FBI現在的注意力都在那邊,我們怎麼能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琴酒簡短的解釋道。
“命案?”水無憐奈茫然道。
“一家會社的社長被某人在身上開了幾個洞。”琴酒淡淡道:“不過是個小小的槍殺案件罷了,現在把電話拿出來。”
“電話可以打,但我有一個顧慮。”
水無憐奈一邊將手機掏出,一邊將自己的擔心說出:“這個計劃從理論上來說,確實有可行性,如果順利的話,我也確實能夠殺掉他。
但對方畢竟是赤井秀一, 那枚“銀色子彈”真的會相信我嗎?”
“銀色子彈...哼...”琴酒不屑的冷哼一聲:“他會去的,這是他靠近我們的機會。”
“但如果對方設下了埋伏,帶了援軍怎麼辦?”
水無憐奈攤了攤手道:“你們到時候不會又懷疑是我乾的吧?
這樣的話,我可就永遠洗不清嫌疑了。
我甚至覺得對方大機率會這麼做。
如果我說的是真的那自然皆大歡喜,如果是陷阱,那對方提前帶來援軍的話,我豈不是怎麼也解釋不清了。”
“哼,這一點我也早就想到了。”
琴酒對於水無憐奈提出的質疑倒是沒有不耐煩,而是冷笑了一聲陰鷲的眸子中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意:“如果真的出現了你說的情況,反倒是正合我意。
那隻上躥下跳的猴子如果這次也冒頭,就交給我們解決。
至於你的目標就是幹掉赤井秀一,殺了他,用他的血證明你的清白,懂嗎?”
“既然如此,我沒有疑問了。”水無憐奈點了點頭道。
琴酒手中的槍械微微上挑,示意水無憐奈快點打電話實施計劃。
至於電話號碼這種事,之前赤井秀一畢竟潛伏進入過組織,有代號的人都有對方的聯繫方式。
而不知道爲什麼,對方並沒有換號,這倒是方便了這次計劃的實施。
“叮鈴鈴~~”
鈴聲在空曠的停車場不斷響起,手機的主人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赤井君!赤井君!”
車窗外詹姆斯連連提醒道:“你的手機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響。”
“不好意思。”
睜開雙眼的赤井秀一從身上將電話取出:“喂。”
“是我。”
水無憐奈那沒有任何波動的聲音從電話中響起,讓赤井秀一微微一驚。
“是我,水無憐奈...”
不要冰冷槍口的觸感從脖頸處傳來,水無憐奈的語氣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不知道你現在身邊有沒有人,方便說話嗎?”
“是誰?”
停車場的詹姆斯剛出聲詢問,卻被赤井秀一伸出食指制止,“啊...我現在就一個人。”
“接到我的電話,你應該很驚訝吧?”水無憐奈道:“剛被組織營救出去的我,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聯繫上你。”
“嘛...”赤井秀一不可否置的頓了頓:“有什麼事的話就快說。”
“其實是這樣的,被組織救走之後,我的處境很艱難。”
水無憐奈按照琴酒所說的解釋道:“現在我被不斷懷疑,已經到了在組織待不下去了,所以我想和你們做個交易。
你們幫我脫離這個組織,而我則會給你們FBI提供想要的情報如何?
我們兩個人單獨碰個面可以嗎?”
“如何那邊只有你的話,就沒有問題。”赤井秀一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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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等下我會將見面的時間跟地點發短信給你。”
水無憐奈聽到赤井秀一的回覆後掛斷了電話,旋即轉過身看向身後持槍的琴酒笑着問道:“這樣就可以嗎?”
琴酒將槍收起,水無憐奈看都沒看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今天是黑色星期五。”
看着水無憐奈遠去的背影琴酒臉上露出一個殘酷而滿是惡意的微笑:“雖然我並不相信這些,但無疑是最適合他死亡的日子。”
短信很快便從水無憐奈那傳到了赤井秀一的手機之上,坐在主駕駛座上,赤井秀一點開了短信。
“今天晚上七點鐘,在來葉山的第七個左轉彎道的前方見面麼。”
赤井秀一看着手機屏幕上的短信笑道:“現在這個時間節點,沒有多少車會去來葉山那邊的山路。
作爲見面地點來說,確實是一個合適的地方。”
“但是赤井,你確定不會有危險嗎?”
明白是水無憐奈發出的會面請求後,詹姆斯也因爲之前兩人氣氛詭譎的對話冷汗不斷流出。
雖然之前的那段對話聽上去好像沒有問題,但在知道水無憐奈是CIA調查員的情況下,這恰恰就是最大的問題。
如果對方求救,那也該是向CIA纔對,而不是剛達成合作的他們。
同時,他們明明已經達成了協議,但是對方現在表達見面的方式,卻更像是陌生雙方要求見面的話語。
正是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同尋常,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擔心的詢問。
“確實不能排除是陷阱的可能呢。”
赤井秀一笑了笑道:“而且從交談上對方特意表示的陌生來看,恐怕大機率就是琴酒那傢伙佈下的陷阱了。”
“既然知道是陷阱,那還要去嗎?”
詹姆斯皺眉道:“黑色組織的那些傢伙,肯定已經佈置好了佈滿殺機的陷阱…”
“如果不想水無憐奈被琴酒他們殺掉的話,是必須要去的。”
赤井秀一看着詹姆斯一臉焦急,想要開口阻止的表情笑着拜了拜手道:“當然了,我還沒傻到自己一個人單刀赴宴。
讓其他人快點做準備吧,約定會面的時間很緊,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當然,一切要保持隱蔽行動,儘可能離得遠一點,如果讓那些傢伙發現你們的蹤影,那就麻煩了。”
“但是這樣一來,萬一發生突發事件,我們也沒辦法第一時間趕過去救援!”詹姆斯皺眉道:“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種花家有句老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至於度過了這個難關,我們才能在黑色組織的咽喉上插上一根屬於我們的釘子!”
赤井秀一話語中帶着不容置喙的堅定:“就這麼決定了。”
“可是…”詹姆斯欲言又止:“萬一她…”
“我們要相信她才行。”赤井秀一意味深長道:“相信她,這之後或許能夠看到不同的天地。”
“既然你堅持的話…”
詹姆斯見說服部了赤井秀一,便立刻掏出了電話:“我立刻安排人進行準備。
另外麻煩赤井君你帶上竊聽器吧,這也我們也好隨時監控到那邊的情況,在必要的時候進行支援。”
“嗯,沒問題。”赤井秀一笑了笑道:“話說朱蒂他們兩人還沒有回來嗎?”
“剛剛來電話了,說案件已經解決了,正在剛回來的路上。”詹姆斯開口道:“我等直接聯絡他們去目的地。”
五分鐘後,FBI的所有人集結完畢,立刻朝着目的地出發。
至於赤井秀一,在戴上詹姆斯準備好的竊聽器後,就先走一步前往了來葉山。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算詹姆斯有些不情願,但爲了避免黑色組織可能安排的盯梢人員發現,也只能任由赤井秀一先出發。
…….
來葉山。
這裡是東京郊外一座不算太高的山。
雖說還有山的名字,但整座山直接被修建成了環山公路,已經沒有了登山的路徑。
而之所以會被規劃開發成環山公路,是因爲這座山根本沒有開發成爲景區的價值。
整座山沒有任何的植被,只有陡峭的山石,即便修成了環山公路除了陡峭外也沒有任何的優勢。
護欄邊昏暗的燈光只能勉強照亮前方的道路,如果不打起精神小心點,那大機率是會出車禍的。
所以在夜晚,基本上是沒人會來這道路險峻的地方。
一片漆黑之中,一身幹練皮衣裝扮的水無憐奈靜靜的靠在車旁。
今天的她戴着一頂漆黑的帽子,脖頸處還帶着一個有兩指節款的項圈。
但這並不是爲了好看而佩戴的裝置,而是琴酒等人用來監視她行動的“眼睛”。
水無憐奈知道,此刻的琴酒等人正通過這個項圈上的攝像頭,監視着她的一切行動。
她擡手看了看錶,發現時間已經來到了約定的時間。
就在這時,環山公路的第七個彎道的前方,黑暗的道路中突然被一束光照亮。
那刺目的燈光照在水無憐奈臉上讓她不自覺擡手遮擋。
雪佛蘭在她的附近緩緩停下,車門打開後赤井秀一坐在主駕駛座上轉身正對着她,但卻完全沒有下車的意思,而是掏出了一根香菸將其點燃
水無憐奈見狀邁步向前笑着問道:“怎麼了?爲什麼會從相反的地方過來?”
“沒什麼,我只是現在前面轉了一圈而已。”赤井秀一將煙霧吐出:“畢竟也要看看,周圍是否有什麼異樣的地方。”
“是麼,那你檢查的情況如何?”水無憐奈不慌不忙的靠近着赤井秀一,輕輕一笑問道:“確認我是一個人來的證據了嗎?”
赤井秀一眸子向着左右兩邊轉動了一下,這纔開口道:“現在看來的話,確實是這樣。”
“那麼現在,說說你打算讓我如何幫助你從組織中脫身吧。”
赤井秀一淡淡道:“你的計劃是什麼,又能夠爲我提供什麼情報,說說吧。”
黑夜之中,看似只是兩個人的會面,但這一幕的畫面,卻早已通過水無憐奈脖頸處的攝像頭,傳到了琴酒面前的屏幕之上。
舞臺已經在這片黑暗中搭建完畢,所有的角色也盡數入場。
在這次智與力缺一不可的交鋒中,獵物與獵手的轉變或許只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