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規矩,不許動!”
厲九道正心情複雜稍顯欣喜的逃出刑察總部,一把熟悉卻冰冷的手槍又一次頂住他的腦袋,黑洞洞的槍口似乎在嘲諷他的天真幼稚。
就在厲九道心中一片死寂絕望時,遠方傳來一陣陣憤怒的咆哮聲,沒咆哮一聲,那東西便靠近許多。
卻是一條藍白冰霜蛟龍!
那龍出現在厲九道視野的瞬息間,在他因本能恐懼而驟然縮小的瞳孔的注視下,撞向那把手槍。
那手槍頃刻間便碎成了冰渣子,持槍的刑察也痛苦的捂住自己那隻持槍被波及冰封的手。而一旁的厲九道見此情況,也不做逗留、更不去思考怎麼回事,滿背冷汗的趕緊溜走跑路。
他剛剛還以爲那隻龍衝他來的。
在厲九道離去後不久,陣陣白霧籠罩而來,在刑察驚異的目光下,化爲一個面帶輕紗的曼妙女子,那女子古井無波的冷冷說道:
“這是你兩次拿槍指他的警告,再敢有下一次……”
“你要麼殺了我,逮捕罪犯這是我作爲刑察的天職,否則我下一次還會抓捕他,將他繩之以法!”
那刑察卻毫不畏懼的頂嘴道,在女人頗爲訝異讚許的目光下,慢慢直起身子怒視着她。
女人並沒有反對,毫不爲意的轉身,身軀漸漸散彌爲白霧,而刑察手上的冰也隨之消融,她低垂着眼簾淡淡的說道:
“那我便還他個清白。”
此時的厲九道對身後所發生的絲毫不知情,而是聳拉着雙臂狼狽不堪的逃跑着。
“哎呦臥槽!酒燭你個夯貨,疼的不是你,你就瞎打,日了,手骨都碎了!”
他似是對着空氣自言自語般的罵罵咧咧着,而酒燭則在他意識裡頗爲竊喜:終於讓這小崽子吃了癟。
“男人嘛!叫喚什麼疼痛啊?你可是霸血,恢復比常人快些,這都是小事。對了,你有沒有想過往哪逃亡啊?”
厲九道奔跑的腳步驟然挺住,酒燭把他問怔住了,對啊,往哪跑?
他以前可在電視上見過不少逃亡十幾年苦哈哈的通緝犯,沒日沒夜提心吊膽,最終還是被抓着。他可不想過這種生活。
“唉,也是,我還是回去自首吧。”
他極爲虛假搞怪的擡起了右腳,以一種慢鏡頭播放的速度踩下去,滿臉浮誇至極的表情搖頭晃腦說道:“啊!我要走了!下輩子一定要做個純粹的人,一個對國家人民有用的人,一個脫離了……”
酒燭自他背後鑽出,滿臉不耐的一爪子把他拍翻,睥睨着罵道:
“就你TM廢話多,老子早已經給你想好了出路——鎖驪山!”
“爲什麼是鎖驪山?”厲九道鑽出爪子,盤坐在地上不解的問道:
“往山上跑的話,刑察組直接從山下往上包圍,到時候插翅難飛啊。再有,鎖驪山近百年來都沒有人能完整上去完整下來,我還不如去自首留個全屍呢!”
“別停下!邊走邊說。”酒燭呵斥一聲,龐大的身軀漸漸縮小,化爲一隻正常灰狼的大小,在厲九道身後進隨着說:
“鎖驪山乃神州九山之一。當然這神州九山並非尋常山,它們是用於鎮壓諸道邪魔,亦是三十三重天——長生仙界那羣鳥人下凡時休憩作樂之地。”
“所謂的邪魔是什麼?”厲九道對此頗爲不解。
酒燭深深得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聲音帶着一絲感慨的說道:
“失敗者,失敗者便是邪魔外道。”
“你厲九道是邪魔,老子酒燭也是邪魔。”
酒燭略有失落得頓了頓,目光悠遠地望向遠方,沙啞的說:
“這天下九黎部衆,皆是邪魔。”
厲九道呆滯地看着他,耳畔風聲依舊,他隨酒燭目望遠方,癡癡囈語:
“所以說,敗者即魔嗎……”
不過他兩卻絲毫沒有停下腳下飛快的步伐。厲九道低頭望向自己那不經意間恢復的雙手——雖然僅僅是恢復了一些皮外傷,但在他看來卻已經非常了不起,暗自感嘆酒燭口中的霸血究竟是什麼,居然如此厲害。
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忽然間記起昨晚發生的那些事時,那種心灰意冷和絕望簡直要壓垮了他,他畢竟還是個連網吧都不允許進的少年。
但是在審訊室中,酒燭輕輕的點了他的額頭,大量的記憶片段自腦海中翻騰而出。
那個如同神明般自天際飄然而來的人,那微薄渺小卻讓他覺得黎明將至的力量,還有那個人溫柔撫摸着他時所感受到的溫暖,那句哽咽着說道的:
“答應我,不要死。”
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逃走,只爲找到那個人,向他說一聲,謝謝。
厲九道輕輕地攥了攥雙手,一種叫做希望的力量似乎在他體內流走,他擡頭望向不遠處鎖驪山上的那抹夕陽,微笑着自言自語道:
“每一天的日落,都是爲了明天的日出啊。每一天都......”
“讓人覺得倍覺期待。”
酒燭懶散的扭頭看了看他,輕輕笑了笑,畢竟一個對明天充滿期望的小子,總是要比那副死氣沉沉窩囊廢的樣子要好,順帶着他的心情也變好了,不禁發出可怕的笑聲,直聽得厲九道背脊一陣發寒。他緩緩說着:
“你知道爲什麼老子讓你上鎖驪山嗎?”
厲九道不解的搖了搖頭,以常理來說,去鎖驪山就是死路一條。
“鎖驪山蠻獸橫行,妖祟遍地,是個鍛鍊草包的好去處啊!”
厲九道聽到前半句時,已滿頭冷汗的悄悄挪開步子,試圖靜悄悄逃跑,卻被酒燭一爪子撓回來,掙扎着被拽向鎖驪山。
酒燭暗自冷哼一聲,在揮舞着手腳亂嚷嚷的厲九道不注意時,微微扭頭看向身後某個地方,心中卻焦急萬分,拽住厲九道迅速遁走。
在厲九道、酒燭走後不久,酒燭之前偷偷望向的那個方向,一片白霧自八方聚攏而來,一個女子自白霧中靜靜的看着他們消失在眼前,伸出蔥指掐算着什麼,古井無波的表情陡然間便變成了焦急憤怒。身影虛晃,白霧正要消弭,一隻玉手輕輕的按在她的肩頭,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禁錮在原地無法脫身。女子顫抖着身體,扭頭看向身後時,平日那雙冷靜的狐狸眸子卻已溼潤,她顫抖着向身後那人哀求道:
“師父,請讓我去救他。”
身後卻是隻有一片冰藍色碎冰縈繞的漩渦,從中伸出一隻玉手,霸道的將女子拽入,不作回答,只留下一聲輕輕的嘆息:
“癡徒。”
與其說被酒燭拽着,不如被自己拽着,厲九道如是想着。
酒燭方纔與厲九道解釋了,他類似於一個靈魂,無法直接干涉任何“存在”,他只能通過媒介,比如控制厲九道,來干涉其他事物。
並且,厲九道越強,他便會越強。
“我告訴你,我可是正宗的漢族人,不是你說的什麼九黎族。”厲九道表情頗爲嚴肅的告誡酒燭。
酒燭看了看他,翻了個白眼,嘟囔道:
“行行行!你流的血是九黎的就沒跑了。”
厲九道不甘的撇了撇嘴,酒燭一直不肯告訴他什麼是霸血,這要是放在平常,他早扭頭走了。
賣保險你不說保險你賣個屁啊!
可他現在已經毫無退路,只能聽這隻狼瞎扯淡。
“你現在不需要多問。”酒燭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緊不慢的說道: Www ✿ttkan ✿C○
“你只需要煉體夯實基礎就可以了。對了,你知道你爲什麼從小體弱多病,手無縛雞之力嗎?”
厲九道看了看錶情極爲戲謔的酒燭,心中一沉,暗道難道有什麼問題?
酒燭說的沒錯,他從小體弱多病,3天一小病,7天一大病,不過這在他九歲時慢慢好轉,至今雖然依舊會時常生病,卻沒有以前那麼誇張了。
手無縛雞之力更是他心中的痛,兒時被比他強壯的男孩欺負也就算了,但女孩,甚至小孩都能欺負他!
看着厲九道滿臉青色,一片陰沉,酒燭哈哈大笑,解釋道:
“這便是霸血一項妙用之一。”
“我呸!這尼瑪什麼妙用啊?我被欺負成這鳥樣你告訴我是妙用?”
厲九道氣的啐了一口,破口大罵道,恨不得將十幾年的委屈憋屈全部撒光。
“那你可曾記得有沒有什麼時候,被人下重手打暈,意識模糊後氣力變大?”
厲九道皺眉思索良久,猛地一跺腳,腦海中回想起某次與人起了爭執,兩人吵的互相不甘示弱時,那人竟紅了眼掐住厲九道脖子,將他掐的幾近窒息而死。
意識模糊間厲九道感覺熱血在腦子上竄來竄去,一股怪力使他提起那個比他胖許多的人,狠狠往地上那人摔了個七葷八素,摔回了清醒。
雖然那時的記憶有點不大清晰,但這件事卻讓他記憶猶新,深深印刻在腦海中,不過後來那人好像是害怕出事一樣銷聲匿跡了。
“沒錯,霸血會儲存你平時不用的力量,在你危難時刻爆發。”酒燭和他心意相通,肯定了厲九道心中略有懷疑的猜想,它繼續爲厲九道解惑着:
“《道德經》上說——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看着厲九道抓耳撓腮的蠢才樣,酒燭似乎早有準備,說道:
“對於這些典籍你暫時沒有必要懂太多。你只需要知道,你就算靜立不動,你的身體也在消耗着一部分本不應該耗費的力量,而霸血則會將你平時生活無需使用的力量貯存到血液中,等到使用時便會釋放。不過因爲之前的你並未進行煉體修煉,不懂如何控制力量,只能被死亡威脅時纔會釋放。所以說你如果沒有霸血的話會導致十幾年來的力量白白流失,就算你是天才也鬥不過那些從孃胎便開始修煉的人。”
“再有,18歲之前,是一個人夯實基礎最重要的黃金時期,在此之前沒有努力,等到身體長好,到時就是個銀樣鑞槍頭,一擊就潰。”
“所以從現在開始!”
酒燭與厲九道半隻腳踏入鎖驪山,鎖驪山詭異的涌來了白霧籠罩住他們,厲九道一片霧只聽聞他變態似的嘿嘿笑道:
“老子便用即使在九黎中也是最變態的方法,將你打造爲合格的戰士!”
厲九道聞言雙腿開始打顫,暗自罵道怎麼信了他的邪。
酒燭和他在霧中,一大一小兩抹赤光,如同黑夜中大海上的燈塔,熠熠生輝。
兀然間,一聲蒼老的聲音撥開雲霧,直達厲九道耳畔:
“迷路的旅者,還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