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來沉着臉看完三個人的表情,心裡又驚又怒。驚的是,她都已經百般遠離這男女主角二人組了,怎麼還是掉入宿命一樣被傳出這種荒誕可笑的流言;怒的是,這些人是不是眼睛糊了狗屎,還是腦子灌了漿糊,當聞人熙是人人哄搶的香餑餑,她陶昕來就這麼沒眼光沒品位?還有方忠粉,你那眼睛閃什麼閃,你敢再得意一點嗎?
陶昕來冷冷笑了一下,道:“方琪,我真佩服你,怎麼,被發現了就拿我當擋箭牌?”既然你找死,我何必客氣?
方琪一驚,道:“什麼意思?”
陶昕來本來只是試探,但見方琪的反應,很快明白了這還真就是不知死活的方琪搗的鬼。
她輕蔑地看了眼聞人熙,再看了眼方琪,道:“小尾巴終於忍不住了啊,我和聞人熙才見過幾次?你要想掩飾,也該找個靠譜點兒的人潑髒水。你跟你蓮姐姐不是感情好到可以共穿一條褲子嗎?我看,你不如求求你蓮姐姐,看她能不能與你共用一個男人?”
此話一出,白子蓮和方琪齊齊色變,兩人一對望,方琪嚇得直直跪了下去。
方琪頓時淚流滿面急切而誠懇地開口道:“蓮姐姐,你相信我!這個賤人是故意這麼說,想要破壞我們姐妹感情的!你不記得在外門時,她怎麼欺負我們的了嗎?這個……啊!”
陶昕來身形未動,但方琪一邊臉很快腫起來,人跟着飛出幾米撲倒在地,臉朝黃土,形容十分狼狽。
方琪哪裡被人這麼對待過,頓時火冒三丈,待腦袋裡轟鳴的眩暈緩過去後,便仰起頭來兇狠地瞪着陶昕來,心裡真恨不得殺了她!她毫不懷疑就是陶昕來的動的手。只有陶昕來才這麼討厭和無恥!
可是,當她的目光觸上陶昕來眸中幽暗冰冷的光芒時,準備破口大罵的話一下子全部都堵在了喉嚨口,心中更是一驚。雙腿發軟,雙肩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似乎有尖銳冰冷的殺氣一瞬間戳進了她的大腦,她雙脣不受控制地蠕動着,突然意識到這個陶昕來已經不是在外門時那個陶昕來了,她越走越遠,越來越引人注目,現在這樣張狂的樣子分明已經不把她們放在眼裡了。她的眼神告訴自己,她可以讓自己的小命丟得更快一點。
方琪一面恐懼着一面嫉妒得發狂。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啊!在外門時。蓮姐姐就比較照顧陶昕來,哪怕陶昕來對她再冷漠再惡劣,而她明明這麼崇拜這麼體貼這麼喜歡蓮姐姐,可蓮姐姐總把她排在陶昕來的後面!這個無能的惡毒的相斥靈根的廢材現在都結丹了,可是她一直跟在蓮姐姐身邊。卻遲遲無法突破境界進入築基中期!
憑什麼!這個討厭的人,只要有這個人在,她總沒有出頭的一天!她當然知道陶昕來對聞人熙一點意思也沒有,甚至她覺得陶昕來對聞人熙還有一種古怪的刻意的疏離。她本來也不想散播這種流言——因爲只要一想到這麼英俊癡情又有能力的聞人熙和陶昕來擺在一起,她的心就如蟻噬一樣痛苦難耐,哪怕那只是編造的謊言。可是,她又不得不這樣做。因爲她發覺蓮姐姐對她的眼神不太對勁了。
她喜歡聞人熙沒錯,可是她可以發誓自己從沒想過要跟蓮姐姐搶的,在她眼裡心裡,聞人熙和蓮姐姐就是最般配的一對,她只想默默守護在他們身邊,真的只是這樣而已。所以。她纔要將陶昕來拉下水,這樣才能讓蓮姐姐轉移注意力,才能讓蓮姐姐知道,自己跟她從來都是一心的,只有陶昕來這樣的白眼兒狼纔是她們的敵人!
如果是在妙真門中。方琪還可能沒這麼莽撞行事,但是現在在鏡花城,他們這一行出來的人裡,就只有白子蓮、方琪和陶昕來三個女修。方琪是找不到比陶昕來更合適的人來栽贓了,也只有陶昕來能夠轉移白子蓮的注意力。
可是她沒想到,陶昕來居然看出來了,還這樣給她沒臉!
“琪琪,你怎麼樣了?”白子蓮見狀慌忙走過去扶起方琪,並楚楚可憐地看着陶昕來道:“昕來妹妹,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琪琪什麼都沒做,她是無辜的。我們三個姐妹這麼多年,難道你連一點舊情都不顧念的嗎?”
這時候旁邊已經有不少人圍觀了,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一邊掩飾不住眼中的八卦之火或偷偷或直接地往這邊看,一邊還咬着耳朵竊竊私語。
蘇子全傻了眼,想到這段時間聽到的風言風語,再看陶昕來對方琪的態度,頓時怒道:“原來是你搞的鬼!我就說爲什麼原來在門中不曾有這麼離譜的傳言,反倒在這裡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好大的膽子!”
蘇子周也是怒氣衝衝地看着方琪,不過他想的和蘇子全不一樣,他想的是陶昕來本來在這方面就不上心,好不容易有個聶元靜出現,小師妹若與他成了道侶,日後助益頗多,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孤孤單單的,性子越發像男人。可是這個該死的方琪真是太不安分,居然散播這種荒唐的流言,若是小師妹因此越發逃避聶元靜,那會不會以後也會像師父韓鳳儀那樣悽清遠走了?想到師父,蘇子周滿心難過,看向方琪的目光更是不善。
有人在旁邊道:“就說這個妙真陶昕來是個脾氣壞,性子狂妄囂張的人,前幾天還當街打人,好不張狂。現在看來,她連同門都容不下,怎麼心這麼狠……”
蘇子全聽了,臉都黑了,立馬轉身瞪着那個人道:“你胡說什麼!明明是方琪散播謠言污衊小師妹,你們沒長眼睛,沒長腦子嗎?這般是非不分!”說着似乎想要衝過去揍人。
那人趕緊退後幾步鑽入看熱鬧的人羣中,陶昕來則伸手擋在蘇子全身前,道:“一些無聊的只長嘴巴沒長腦子的弱智,何必與他們爭論,你與他們講道理他們是聽不懂的,古人有說對牛彈琴,這些人估計牛都嫌棄。”
陶昕來的毒蛇讓部分人笑出聲來。蘇子周也笑着扯過蘇子全道:“是啊是啊,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們昕來眼光高着呢。”這麼一說。把白子蓮和聞人熙都給貶下去了。
方琪指甲嵌進肉裡,氣得七竅都要冒煙。但是她剛纔讓陶昕來震懾了一下,這時候也不敢輕易開口了。她的半邊臉到現在還疼着呢啊!
白子蓮見陶昕來只跟大小蘇說話,沒有理她,臉色微微一變,腦子有些不受控制地衝動開口道:“昕來妹妹,琪琪年紀小不懂事,但她絕對不是這種人,我相信她!昕來妹妹,當年我們在外門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就算你忘了我們姐妹,也該留幾分情面。何必這樣逼迫琪琪。”
陶昕來只當她在放屁,心裡膩歪得不行。於是不耐煩地道:“方琪是不是哪種人你我心裡都清楚,我說的你若不信,你自己觀察不就行了。只是。我最見不得人嘴巴不乾淨,每次聽到這種不入流的話就忍不住想要教訓教訓說這話的人。不過你們還真是好姐妹,那我就祝你們姐妹都心想事成咯?”說着就準備走。
白子蓮心中驚疑不定,不自覺地看向方琪,方琪便又一副可憐兮兮惶恐不安的樣子道:“蓮姐姐,你要相信我,我對聞人師叔是萬萬沒有非分之想的。蓮姐姐和聞人師叔是最最相配最最恩愛的一對。琪琪只想你們和和美美,長長久久。琪琪雖然修爲沒有蓮姐姐高,但是,若是有人想要破壞蓮姐姐和聞人師叔的感情,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說着眼角的餘光瞄着陶昕來,明顯意有所指。
陶昕來覺得好笑。正想問問方琪,如果她蓮姐姐給她有非分之想的機會,她會不會接受?不過,這時候鐵青着臉的聞人熙不耐煩了。他低喝道:“夠了。”然後就牽了白子蓮的手準備走。從方琪驚叫那一刻開始,他就像個猴子一樣在那裡傻站着被人指指點點。他爲了白子蓮忍着氣等她,可是她遲遲沒解決問題,還三番兩次偏幫這個不安分的方琪,把事情搞得更難看,這豈不是讓妙真門成爲開蒙的笑話。
想到這裡,聞人熙冷冷看了眼方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好自爲之。”然後強行帶着一步三回頭的白子蓮走了。
方琪被聞人熙冷着臉說了這麼一句,頓如一盆冰水從頭上潑下來,心中冰冷刺痛,又如吃了黃連滿嘴滿心犯苦,忍不住跌坐在地,淚流滿面。
“蓮姐姐……聞人師叔……”方琪心中把陶昕來罵了十萬八千次,恨意不停翻騰,卻也痛苦地知道她動不了陶昕來,她和陶昕來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陶昕來冷笑一聲,道:“方琪,你看上了人家,人家看不上你呢。你猜,你的蓮姐姐還會不會給你機會讓你靠近你心中那個他?不然你去求求她,讓她同意你跟在身邊服侍他們兩?”
在外門時,方琪可沒少說難聽的話給陶昕來聽,她就是要故意刺激她,她越痛苦越好。
“你不要得意!”方琪忍無可忍,口不擇言道:“你敢說你對聞人師叔沒有一點不該有的心思?不然你躲着聞人師叔做什麼?你躲着他,難道不是在掩飾什麼?”這是方琪心中一點小小的疑慮,本來不打算說出來,但是現在被陶昕來刺激得顧不上了。
陶昕來表情一冷,道:“你想象力挺豐富啊,不過,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人都有心儀的對象了,而且兩人還情深似海,最是需要二人世界的,你卻偏要往人身邊湊,還耍這種心機,怎麼,你是在爲倒貼找機會嗎?”
方琪臉色刷白,怒道:“你這個賤……”
陶昕來一腳踢在她肩膀上,她驚叫着往後倒在地上,聲音十分悽慘。
“子周師兄,妙真門規對這種對長輩出言不遜的人,有何說法?”
蘇子周冷笑道:“這種不長腦子嘴巴又無德的人,最輕也是亂棍打三十板,趕出妙真,永不收錄。”
陶昕來道:“念在當年你我都在外門的情分上,亂棍打三十大板就算了,不過,若不讓你長長記性,怕你之後衝撞了其他長輩,就沒本真人這麼好說話了。”她頓了頓,“你就自打三十耳光吧!”說完,從袖中取出三張空白符篆畫了兩下,一揮手分別貼在方琪腰部以及兩隻手臂上,頓時,那方琪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兩隻手就開始一左一右往自己臉上狠狠扇去。她傻傻地瞪着眼睛,不明白怎麼回事,她想走,可是兩隻腳卻灌了鉛一樣動不了。她想停下雙手,可是雙手根本不聽她使喚,她一邊流淚一邊在大庭廣衆之下打自己耳光,心中的羞憤怨恨言語難表。
而陶昕來沒興趣看這些,直接帶着大小蘇走人了。
她就知道,逛什麼春桃園,自己待着修煉不是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