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什麼?
生又是什麼?
陶昕來答不出來。她只覺得自己被迫着不斷吸收,膨脹,煉化,縮小;再吸收,膨脹,煉化,縮小……死而再生,生而再死……她的身體彷彿就是一個毫無生命的容器,只爲了這個過程的存在而存在;而她的意識彷彿是一個外來的過客,在極致的疼痛的湮滅了之後超然而出,你是你,我是我,且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量變引起質變,在反覆循環的感受之中,陶昕來想到靈筆曾經說過的話。
這世上有兩個字是不能輕易落筆,更是萬萬不能練習的——因爲它們是天地不能承受之重,因人而異,又萬物皆同。
死,和生。
太簡單,以致於太深奧。
死而後生,生而復死。循環往復,天綱地常。
陶昕來突然在某個靈光之境領悟到了一直都難以領悟的“生”!
什麼是生?
興之所至,陶昕來不由得揮筆而落,似字,又不是字,似形,卻不成形。
陶昕來自己沒有感覺,只是一種隨心所欲的順應,但靈筆卻在揮灑之間愈發激動起來。
“悟”之一字,求之不得,得則難去。它也未預料陶昕來竟有此際遇,突破瓶頸!
隨着神智漸漸清明,陶昕來感覺身體的控制權也逐漸迴歸,但此刻又已不是完全的肉身。
是什麼呢?
陶昕來走出瀑布,看見外面有很多人,很多人都在躁動,躁動之後又歸於平靜。而在很多人之中,她最先發現了蕭微寒和玉墨對峙卻沉默的場景。
她知道她這番動作必定引起了轟動,那麼,他們是在爲她護法吧。她心中有感動,同時,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她走過去,發現走過去的卻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她,半透明的她。
這是什麼情況?
陶昕來略一思索,不由得笑出聲來。
是了,這便是煉虛了啊!
煉虛之境玄之又玄,此時她便擁有了無盡壽元,她有的是時間去感悟,去鞏固。想着,“她”轉身又走回洞中。
好在大荒本是仙魔共存之地,這裡的道德以實力爲準繩,其他的都是狗屁。
待到陶昕來、玉墨、蕭微寒和碧落四人同聚一堂,陶昕來自是要謝一番。
蕭微寒想了想,道:“既然已得了天命羅盤,此事是瞞不住的。”他看向碧落,意思很明顯。
“又是我?”碧落挑眉,他看看玉墨,又看看陶昕來,再看看蕭微寒,無法,道:“也罷,當是丫頭幫我的謝禮。”後面的事便交給他擺平吧。
玉墨卻是毫不領情的。礙於人多,他也不大說話。
蕭微寒也覺得此刻不是說話的時機,拱手便撤。
陶昕來煉虛自然是好,他所託之事怕要早日成形。說來也奇怪,他似乎對陶昕來有一種十分任性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