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偌大的空間,七彩虹拱橋就這般高掛天際,在這拱橋之下,有着無數的“人”,或坐或立,卻全都是神情木然,沒有任何的其他表情,呆滯之極。
我看着這些“人”,心下是爲之一緊,因爲我看得出來,這些根本就不是什麼人,而是一羣鬼魂!
月黎的雙眼緊緊盯着這些鬼魂,她的神情越來越激動,嘴脣顫動着,泣聲發出了呼喚,“爺爺奶奶,爸爸媽媽……”
她一邊大叫着這些長輩們,一邊邁步朝着前方奔去。
我也明白過來了,眼前的這些鬼魂,是月黎家族中的所有人,都是在她與月木所提及的二十年前那場災禍當中,所喪生的族人。
看着月黎淚流滿面,朝着這些鬼魂撲去的情形,我的眼淚也在這剎那之間流淌了下來,月氏一族所喪生的人都在這裡。
可是,我們黎氏的呢?那些長輩,在我有記憶的生活當中,從來都沒出現過的男性長輩,他們又都遭遇了些什麼呢?
我抹了一把眼淚,往前邁步。
月黎在這會兒,已經衝到了那些鬼魂的跟前,可是,當她伸出手來,想要去抱住自己身前的長輩之時,突然之間,就在月黎和鬼魂之間,產生出一道七彩光膜,這光膜由彩虹拱橋上生成,傾灑而下,將橋下所有的鬼魂都給籠罩到了其間。
而月黎正好是撞到了這光膜之上,砰地一聲響,她倒飛了出來,我伸出雙手,總算是反應及時,將她給接住。
但這樣的撞擊之下,我也感到了劇烈的痛楚。
月黎還沒有穩住身形,卻又再次朝着前方就衝去,口中大叫着她的親人們。
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月黎又被反彈回來,這一次,我沒有來得及接她,她摔倒在了地上,卻又迅速爬起,再次衝上前去。
幾次三番之後,月黎摔得鼻青臉腫,脣角也有了血絲,眼淚滑落,與那些血絲混在了一起,看上去非常狼狽。
當月黎再次摔倒爬起時,我終於是一把就將她給抱住了。
“月黎,你冷靜一點!”
月黎卻極力掙扎,“放開我,我的家人都在這裡,你放開我!”
“你清醒一下,月木爺爺不也是告訴過我們,要想辦法纔可以救得了他們嗎?你現在再衝過去,也是於事無補啊!”
“我不管,你放開我,我好想他們……”
月黎哭泣着,掙扎着,我將她擁得更加緊,她卻拼命地想要掙脫,在這般的掙扎間,她更也是揮舞着雙手,對我又掐又打,甚至低下頭來,抱起我的胳膊就咬了上來。
痛楚襲來,我強自忍受,雙手依然是將月黎給緊緊摟住,我知道,要是放開她,只會換來她再次受傷。
我的胳膊被她咬破,鮮血涌了出來,也許是血腥的刺激,她總算是有了清醒。
月黎看着我胳膊上的傷,她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將我給抱得更加緊了。
我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懷中的她,“別哭了,現在能夠找到他們,已經是很好的幸運了,我們接下來就是尋找救回他們的辦法就可以了,你別急,這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月黎哭泣着,輕輕點着頭,面對這無奈的結局,現在只能夠是被迫地去接受。
爲了能夠讓月黎少受些刺激,我決定現在最好是先行離開,現在已然是尋找到了月氏先輩們靈魂所在,那麼接下來,我們就更加應該去找到解救的辦法,纔是最爲重要的。
與月黎一起,對着所有的靈魂跪拜之後,我帶着月黎,回到我們剛纔降落的地方,在那裡,尋找到了離開的方法。
以血滴灑在彩虹橋上,七彩光芒將我們籠罩,機關啓動,片刻之後,我們就回到了小廟裡邊。
月黎還是在輕泣着,看着她通紅的雙眼,我心中也很難受,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也同樣是流下了淚水。
我抹了一把淚水,深吸了口氣息,拉着她的手,說了一句走吧。
月黎輕輕點了點頭,這般的相見,反而不如留在心底的思念,這種時候的離開,是最爲恰當的選擇。
當我們手牽手,走出小廟的時候,卻發現,在廟外,已經是有着一羣人在等着我們了。
而帶頭的那人我卻認識,這不正是柳映蘭的“二叔”嗎?
看着這羣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衫,在這夜間看起來,一個個都一臉的邪氣,我下意識上前一步,衝着這個“二叔”點了點頭。
我假意一笑,開口說道:“二叔,難道又有好生意要給我了?”
“二叔”則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他的手一擡,一副三角叉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是一副看不清材質的白色叉子,在空中划動,就有着一股白色的霧氣隨之而涌出,並且空氣當中的溫度,也都似乎是隨之而降低。
月黎則是一臉震驚,她也將凰劍持於手中,上前一步,與我並肩而立,“封魂叉?你,你是明家的人?”
“二叔”冷冷一笑,點了點頭,“對,我就是明三郎,小姑娘,月家都只剩下你這根獨苗了,你還不安生啊?”
明三郎這麼一說,月黎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你是明家的人?你認識我?當年月家的慘案,難道是你們明家所爲?”
明三郎冷哼一聲,揚了揚手中的封魂叉,“小姑娘,那種事情我們還不屑去做,月家原本就沒有必要生存在這世上,一個妄自尊大,自以爲是的家族,滅了就滅了吧。只不過呢,你們還是有些用的,例如,月氏一族的靈魂。黎十三,謝謝你啊,把我們帶到了這裡來,怎麼樣,你們是找到了月氏一族的靈魂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了吧。”
月黎聞言,迴轉過身,對我怒目而視。
我趕緊攤開了雙手,以示自己無辜。
月黎一聲輕嘆,拍了拍我的肩頭,她轉過身來,對着明三郎冷哼一聲,“明三郎,你現在告訴我,當年的慘案與你們有關沒有?”
明三郎用那封魂叉在自己後背上撓了撓癢,一副極其不耐煩的模樣,“我早跟你說了,與我們無關,明家的人原本就是該死。我們明家只是需要你們的靈魂,月家的靈魂,都很純,很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