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你怎麼買東西這麼久?沒出什麼事吧?”
白凌雲等三人剛從店鋪裡出來,就迎來了一名少年。
白凌雲有些愕然,這是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他雙手纏着布條,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傷一樣,眼神兇狠無比,就像是一頭狼。
看他的穿着,不像是中原出產,頭和手臂都綁着一條奇怪的繩子。結實的身子加上黝黑的皮膚,這像是在烈日下,常年訓練的結果。
王大發看到他那一刻,目光也變了,變得剽悍、冷酷、沉着和冷靜。
少年注意到他的目光了,也在看着他,兩個人的目光相遇,宛如針尖對麥芒,誰也不知是針尖鋒利,還是麥芒尖銳。
兩人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兩人的目光卻似已碰撞出一連串的火花。
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沒有過節,卻莫名彼此吸引,始終未曾移開過片刻。
“這是我的兒子,託尼賈。”託尼介紹道:“小賈,這兩位是我剛剛認識的朋友,剛纔若不是他們,我今天可能就要倒黴了。”
聞言,託尼賈雙手合十,對他們躬身施禮,原本兇狠的目光頓時綻放出佛心的光芒,是那麼的慈悲,問:“阿爸,剛纔發生什麼事了?”
託尼就簡簡單單的將剛纔的事說了一遍,託尼賈對白凌雲的救人方法感到吃驚,也是深深的不信,“你剛纔是真的想救我阿爸?”
白凌雲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信,乾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我們邊吃邊說,如果我說不出個所以然,那這頓飯就當是我的賠罪,如何?”
即便他說的是假話,託尼沒有受到損失已然成爲事實,那請他吃一頓飯也沒什麼,就聽聽他怎麼個說法。事已至此,託尼賈就同意了。
“好!帶路!”託尼賈冷聲道。
“走吧!”白凌雲帶着他們輕車熟路地往前走着。
白凌雲帶着他們進了一家客棧,他們找了一張比較僻靜的空座位坐了下來,託尼賈沒有心情點東西,白凌雲便替大家做主,點了一大堆的東西。
很快,桌面上就擺滿了菜餚。
王大發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豐盛的菜餚,雖有他人作伴,但他也顧不了風度,反正只是一頓飯而已,日後恐怕也不會有交集,索性就抓起食物往嘴裡塞。
見他狼吞虎嚥,吃得滿嘴是油,又見旁人投來的異樣眼光,白凌雲尷尬又不失風度的微笑着道:“對了,我到現在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叫白凌雲。”
“我叫王大發,你叫我大發好了。”王大發抓起一整隻雞,邊啃邊說,瞧了白凌雲一眼,又瞧那兩人一眼,見他們都不動筷子,好奇地問:“你們不吃嗎?”
“你吃你的就好。”王大發的吃相非常難看,跟餓鬼投胎似的,白凌雲很是尷尬,只有抓起一隻雞腿,慢條斯理的啃着。
託尼賈沒好氣地說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救我阿爸的。”
王大發一下子往嘴裡塞那麼多東西,有些噎着了,憋得小臉通紅,猛地捶了幾下胸口,端起一大碗湯水,大口大口的喝完,這才勉強嚥下食物。
王大發大喘一口氣,瞥了他一眼,道:“我也想知道。”
白凌雲端起一杯酒,慢慢的喝着,一口下肚後,從容不迫地說道:“我救你阿爸的方法很簡單,說白了不值一提,三個字就能概括。”
“哪三個字?”託尼不敢置信。
白凌雲笑了笑,掰着手指說道:“三不敢。”
“三不敢?”託尼很是疑惑。
“說清楚,怎麼個三不敢法?”託尼賈有些不耐煩。
白凌雲笑了,說道:“像這樣的貴族,平時連殺只雞都是下人動手,他們根本看不到血,就更別說是讓人出血了,此爲一不敢。”
“你怎麼保證她一定不敢?萬一她敢呢?”託尼賈問道。
託尼也反應過來了,急着問:“是呀!小賈說得對,她本人不敢動手,不代表她不會讓你不動手,這是兩碼事!”
託尼說得有些激動,彷彿他已經被傷害了。
白凌雲卻不以爲意,笑道:“即便她有這個心,她還是不敢。”
聞言,託尼是一臉的茫然,不明所以。
託尼賈卻是一臉的冷酷,道:“故弄玄虛,你能說清楚點。”
白凌雲豎起第一根手指,笑道:“這裡是長安城,如果在這裡發生性質惡劣的兇案,作爲布政使,是不是難辭其咎?”
託尼想了想,覺得挺有道理的,就點了點頭。
白凌雲伸出第二根手指道:“此爲二不敢。”
託尼賈仍然一臉冷漠,問:“若她還是敢呢?”
王大發也覺得這有些說不過去,道:“他是布政使,想替她女兒擺平這種事,不是很容易嗎?而且動手的是你,又不是那個女人。”
“你們沒看到她對那條狗很在意嗎?如果她真的要動手,早就動手了,根本不會給你有辯解的機會。”白凌雲說道。
“這就是第三不敢?”託尼問道。
“不。”白凌雲伸出第三根手指,笑道:“你是使臣,俗話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還沒有交戰,只是作爲禮儀拜訪,若是讓你傷在這裡,且這事還是因布政使管教女兒不嚴所致,那布政使又如何向聖上交代?這就是第三不敢。”
託尼恍然大悟,臉上有了笑意,說道:“原來如此。”
王大發問道:“那這三樣若是少了一樣,那你是不是就不會用這種方法了?”
“不。”白凌雲解釋道:“得看人,若是遇到狠人,即便有這三樣,你還是免不了皮肉之苦,以後也會有諸多麻煩。”
託尼賈問:“若是這種人,你又怎麼應對?”
“簡單,賠禮道歉,上門送禮,自然就沒事,而且還能結交權貴,何樂不爲?”白凌雲說的很直接,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認錯就能解決了。
衆人都理解,可王大發卻不理解,質問:“就這麼窩囊?”
白凌雲解釋道:“這不叫窩囊,這叫審時度勢,退一步海闊天空。”
“哼!”對白凌雲的軟弱態度,王大發嗤之以鼻,也很是瞧不起,怒道:“若是我,纔不會活得這麼沒尊嚴!”
“然後呢?”白凌雲不以爲然,反問一句:“據理力爭?然後被打一頓?或者你打他一頓,然後被通緝,被抓,被判,這樣你就高興了?就能解脫了?就能給你那強大的自尊心帶來一絲的安慰了?”
王大發沒有說話,卻憋着一口氣,很是惱火。
“我父親生前跟我說過,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有些事可以用命去守護,可有些事不能意氣用事!”白凌雲怒聲告誡道。
被他這樣一說,王大發心中的怒氣登時少了幾分。
“那什麼樣的事值得用命去守護?”託尼頗有興趣地問。
“親人、愛人、兄弟、朋友!”白凌雲說到此處,他神采飛揚,眼眸裡彷彿綻放着最爲璀璨的光芒,那是能融化一切的熾熱。
說到朋友和愛人,也不知道南宮瑾、慕容皓和上官雪,他們三人現在到底如何了,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