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燈

日落西山半遮臉,雲披紅霞待月郎,風吹蕭聲喜樂起,恰似驚蟄作伴郎。

如此美麗的日落西山讓人陶醉,但對於家破人亡的人來說,日落西山就像是一團火,燒邊整個天空,最後,什麼也不留,只剩下一片黑。

一名少年此刻正靜靜的坐在墓碑前,他盯着那墓碑上直髮呆。看那墓碑上的日期,是立下剛不久,上面寫着“白氏一族之墓”。

此刻,兩名少女和一名少年正站在其身後,神情均是一片的凝重。

其中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提着籃子,走到少年身旁,放下籃子打開,從裡面端出一碗白飯,遞到他面前,見他理都不理,少女頗感無奈。

“凌雲,吃點東西吧,你已經三天沒有吃過一頓飯,再這樣下去,你都餓死了,還怎麼給伯父報仇呢?”在這之前,上官雪已經好話說盡,但他就是不肯吃飯,此刻南宮瑾不得已才利用他的仇恨,讓他不敢不吃飯!

白凌雲只能乖乖的接過飯,用筷子把米飯大口大口的扒進嘴裡,一時不慎,還嗆着了,不禁咳嗽了幾聲。

上官雪本想端出菜餚的,一看到他嗆到了,驚慌的放下菜餚,拍了拍他後背,溫文爾雅的道:“凌雲哥哥,小心點吃,別噎着。”

被她輕輕一拍,白凌雲這才把飯給嚥下去,把嘴角的飯粒抹進嘴裡繼續吃。

慕容皓詢問:“凌雲,今後你打算怎麼辦?”

沉默片刻後,白凌雲神情迷茫的道:“之前都是我爹給我安排事情去做,而我卻一直嫌他囉嗦,覺得他管這管那的太無趣了,就一直跟他作對,跟他較勁,一直自作主張,從不考慮後果。闖禍了,他一定出馬擺平,大不了被他責罰幾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還是這麼不聽話、闖禍,你們說,我是不是很混蛋?”

聞言,他們三人內心猶如打翻了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白凌雲眼中泛出了淚花,望着墓碑,聲音也梗嚥了:“爹,我又闖禍了,我把家裡的東西都變賣了,就連你最心愛的茶壺也埋了,我這麼敗家,你是不是得動家法呀?你一定要動家法,不然我就要上房揭瓦了!”說着說着,白凌雲便嚎啕大哭了起來,可謂是聲嘶力竭,嚎天動地。

哭過後,白凌雲一抹眼淚,臉上是止不住的憤怒,站起來就想走。

南宮瑾見狀,覺得他不對勁,急忙上前阻攔,問道:“你要去哪?”

白凌雲瞪了她一眼,眼含淚光,反問:“你覺得呢?”

南宮瑾望着他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眸,問道:“你要報仇?”

“明知故問!”白凌雲怒道。

“不許去!”南宮瑾喝止道。

她這三字震驚了白凌雲,同時也令慕容皓和上官雪感到詫異。

白凌雲望着南宮瑾,彷彿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般,問道:“你說什麼?”

南宮瑾補充道:“不許去,你應該去做更應該做的事情。”

白凌雲難以置信,剛纔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可現在再聽到一次,他已經喪失了思考,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作爲朋友,她不幫自己也就算了,畢竟那只是自己的事,沒想到她還要阻擾自己報仇,簡直不可理喻。

“那我們不再是朋友!”白凌雲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啪!”白凌雲話音未落,南宮瑾便狠狠的朝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南宮瑾也怒了,兇狠地說道。

“你這是幹什麼?”慕容皓見狀,頓覺不妙,急忙勸着南宮瑾。

“凌雲哥哥,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趕緊給南宮姐姐道歉。”與此同時,上官雪也在勸着白凌雲,又對南宮瑾道:“南宮姐姐,你別生氣,他是在說氣話。”

雖然上官雪不知道南宮瑾爲什麼要阻止白凌雲去報仇,但她相信南宮瑾不是那個意思,因爲南宮瑾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上官雪繼續勸着白凌雲,“凌雲哥哥,你趕緊道歉。”

“我沒錯,爲什麼要道歉?”白凌雲卻是不管不顧,咆哮着。

南宮瑾忍無可忍,怒道:“我問你,你打算去哪找李毅?即便找到了,你又如何報仇?這些你都想過嗎?”

見白凌雲不迴應,南宮瑾接着道:“我來替你回答吧,你是不是打算,走南闖北,四處打探,最後憑着一腔熱血,去報仇吧?”

“不可以嗎?”白凌雲反問道。

南宮瑾怒道:“就你這樣也想報仇?我看你爹是白死了,你就忍了吧。”

這話徹底激怒了白凌雲,他大吼一聲,推開了上官雪,揮拳向南宮瑾打去。

南宮瑾一掌擊出,接住了他的拳頭,順勢一拉。白凌雲猝不及防被她拉到身後,整個人踉蹌了兩步,再被她一個翻手,整個人便翻倒在地。

白凌雲被摔個面朝天,背磕在地上是一陣的疼痛,不禁怪叫了一聲。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南宮瑾望着躺在地上的白凌雲,不禁怒斥着:“平常的你可以跟我過十招以上,可現在卻連一招也接不住,就你現在這樣,就是讓你找到了李毅又如何,那跟送死又有什麼區別?”

“那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白凌雲憤怒的都沒有理智了。

“糊塗!你要想清楚自家被滅是什麼原因。”南宮瑾提醒着。

她的話如醍醐灌頂,白凌雲頓時清醒了不少,想了想道:“是……青龍劍?”

“那你就要拿到青龍劍,只要你手裡有青龍劍,還怕那些人不現身嗎?”

南宮瑾的話的確很有道理,白凌雲茅塞頓開,連忙從地上爬起,詢問:“然後呢?我該怎麼做?”

南宮瑾把臉一橫,不再搭理。

被她忽然的甩臉色,白凌雲一臉茫然,不明所以,還是上官雪在一旁細聲提醒,他才醒悟,急忙拱手致歉:“剛纔是我不對,說錯了話,還望南宮姐海涵。”

南宮瑾也不會揪住不放,見他道了歉,自然也就順坡下驢,道:“罷了,下次可不許說不是朋友之類的話了,不然我可不饒你。”

“一定,一定。”白凌雲連連躬身道。

南宮瑾這才解惑道:“若想報仇,必先拜師。”

白凌雲頓時恍然大悟,宛如迷霧中找到了一盞指路的明燈,再深深一禮。

這個禮,白凌雲必須行。

這個禮,南宮瑾受之無愧。

再回首,望着墳墓,白凌雲眼眸中再無波瀾,語氣沉穩地道:“爹,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你在天有靈一定要看到,我是怎麼殺了李毅的!”

“還有我。”這時,上官雪湊了上來,道:“凌雲哥哥,我會一直陪着你。”

看到上官雪站在身旁,白凌雲微微一笑,頗爲感動。

“伯父你放心,我會看着凌雲的。”慕容皓站在了白凌雲另一旁。

看到了慕容皓也站了出來,白凌雲更爲感動,再一回首,看向身後的南宮瑾,南宮瑾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白凌雲已然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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