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千燈愕然回頭,看着一往無前的錢晨,心中後悔不已:“我先前怎麼會懷疑這等義士?”
索命銅錘飛擊向錢晨胸前,而錢晨剛剛把天羅傘轉到後面,送出康千燈,索三關臉上已經露出嗜血的笑容,這種場面越是悲壯,他越是興奮,早已想好了接下來該如何利用這一點,折磨康千燈,比如……用這位救過他性命的小子屍體作爲武器?
逼他親手砍殺救命恩人的屍體?
這時候錢晨手中的玉環已經從手腕上飛出,只比銅錘快了一點,飛到了索三關的頭頂,瞬間向下一套,勒住了索三關粗大的脖頸,這一勒,赫然扼斷了索三關的氣息。
氣息一亂,運轉銅錘的法度也便亂了。
錢晨身影一閃,踏着銅錘從索三關的頭頂翻了過去。
雙手把住勒着他脖子玉環的索三關,血液涌向他的大腦,一張滿是橫肉的臉已經憋得通紅,錢晨失望道:“果然,還是勒不斷有護身罡氣的橫聯武者的腦袋啊!”
“血滴子!要你何用!”
錢晨一臉嫌棄的對龍雀環道:“也就能放一放五毒……毒死一個不用腦子的蠻夫了吧!”
說罷,索三關已經停止掙扎,雄壯的身體赫然跪下。
他被龍雀環勒住的脖子脹大到有成人大腿粗細,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滿了黑線,甚至已經爬上了索三關的臉上,等到他的眼珠子裡都充斥着黑線的時候,這位十二元辰中的蠻牛——角鬥神君,就停止了呼吸。
碧磷金蠍只是在龍雀環的禁制空間中,往外刺了一下。
“擊殺十二元辰,每擊殺一位,斬殺獎勵五百功德,助攻獎勵二百功德。”
“已完成:乘霧神君(斬殺)、角鬥神君(斬殺)”
康千燈等一行人已經驚呆了。事情發生的太快,讓人來不及反應。有人宛如夢囈地道:“他不是藥王忘塵居士的弟子嗎?我看他還常常臉紅……”
錢晨聞言馬上臉紅的連耳朵都染紅了。
他咳嗽了兩聲,解釋道:“我是藥王弟子,所以會下毒也是很正常的吧!”
“而且在下真的只是初出江湖,什麼都不懂,只是趁着這惡人被康大俠吸引住了注意力,暗中下毒暗算,纔有所成。其實真本事是不成的!”
衆人連忙把眼睛轉向康千燈,好像在問:“是這樣嗎?”
康千燈連忙擺手道:“錢兄說笑了。”他苦笑道:“我經驗不足,只是一交手就被索三關逼入絕路……錢兄的毒……”他似乎有些不好評價這種陰險暗算,只好生硬的轉折道:“錢兄能在我敗退之時,救下我一條性命,實力必然是極高的……”
錢晨微微一笑,這位三絕劍客從未想過錢晨沒有首先出手,是因爲膽怯之意,也沒有去想錢晨最後才動手,是在利用他引誘敵人露出破綻。或者說即便有這樣的想法,他也沒有什麼陰暗的心思。
這樣正直的人,倒也有些可愛。
有些人就算你救了他的命,他也先想着你是不是多吃了一口他的米……這種人就不可愛,偏偏還挺多。
於是便笑道:“這裡角鬥神君被殺了。我們快去支援其他地方吧!”
康千燈等人面色就是一肅,道:“是極,十二元辰不容小窺。其他俠士必然也在苦鬥,有我們這一隻生力軍,當真要快些趕過去!”
錢晨與康千燈等人一齊回到正廳,唯有從這裡,才能比較方便的支援四面八方,但他們剛到五湖廳門口,便感覺到了氣氛十分的肅穆,門口的空明禪師緊握錫杖,羣雄皆面露悲憤之色,這讓康千燈不禁驚訝。
就算是對付十二元辰一時受挫,乃至於死傷慘重,也不至於如此意氣消沉。
康千燈走上前,甚至來不及說出角鬥神君已經授首的好消息,就聽見空明禪師道:“康少俠,你也回來了!快去廳內看看吧!唉……”
錢晨和康千燈走入正廳,卻看見洪四海沉默的站在大廳正堂上,左手扶着一牀矮榻,榻上正躺着一個人,一動也不動,康千燈腦子裡只閃過——又有誰遇害了?
榻上的正是號稱氣衝丹霞的樑鬥宗師,他睜着眼睛,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甚至還殘留着一絲震驚的神情。
康千燈卻寧可他是閉着眼的,這樣他就不必看到樑鬥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也就不用明白一個事實……
“樑大俠是被極其信任的人,從背後偷襲害死的!”正氣山莊的徐曉陽開口道:“我們中間,定然有十二元辰的人!”
空明禪師緩緩從殿外走進來道:“事到如今,老衲也沒什麼瞞着大家的了。根據老衲得到的可靠信報,十二元辰確實有人的身份經得起推敲,混在了我們中間,而且可能還不只一人。”
“少林秘密查探十年,可對十二元辰的所知,依然只有極少的情報。”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角鬥神君是江湖上最狠毒的一個江洋大盜,用錘,有一身橫練筋骨,懷疑是十五年前消失的大盜索三關。乘霧神君乃是碧磷五毒教的弟子。而飛黃神君則是在正道頗有威望的武林大豪。食鬼神君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羣人。逐日神君辨人尋物之術天下無雙。搗藥神君是一個女人……”
錢晨來到樑斗的遺體面前,卻見他前身沒有任何傷痕,平靜的宛如睡着了。
翻開他背後,才見血染青衫,似乎是被極爲尖利的兵器,從肋下刺入了心臟,卻剛好不致於穿胸而出!
能如此輕易破開宗師的護體罡氣,所用必然是神兵。
按照兇手的發力姿態,由下到上,從肋骨之下俗稱軟肋之處,向上直刺入心臟,如此所用必然是匕首一類武器,但錢晨卻從傷口之上,發現了一絲微妙的不協調,並且靈覺也注意到——將相叟李千秋看到他翻動樑鬥屍體之時,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自然。
“他肯定知道什麼!”
錢晨心中默默記下,這時候,卻有人不滿錢晨亂動樑斗的遺體,正氣山莊的徐曉陽惱怒道:“樑大俠屍骨未寒,而且身上有事關兇手的線索,是你能輕動的嗎?”
錢晨放下樑斗的身子,輕聲問道:“在場可有其他大夫?”
徐曉陽盯着錢晨道:“神醫齊秋子未至,許是被十二元辰害死在了路上,他們密謀攻打四海堂,當然要防着一位神醫來救死扶傷!”
“那我就是唯一的大夫嘍!”錢晨攤開手道:“那麼我不檢驗屍體,誰來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