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明身爲顏明華班長,一要爲顏明華負責,二又比他早入伍幾年,於是聽到這話連忙擺手,沉聲道:“小顏,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勁,還是咱們兩個一起過去看看,如果真遇到什麼危險你就趕緊跑,千萬別管我,這次咱們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裝備,一旦這洞穴中真有什麼敵人存在,僅憑咱們二人根本無法對付,如果要是出了事你就趕緊叫上李茂才他們去軍營搬救兵,到時候一定要帶着傢伙!”
聽到這話顏明華本想拒絕,可常言道軍令如山,段玉明雖說只是班長,但也比顏明華高一級,無奈之下顏明華只得點頭答應。
隨後二人順着石階朝着湖泊岸邊走去,一路前行之際二人目光一直緊盯着盤坐在湖泊前的林翰,可林翰在這之間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麼呆愣愣的坐在原地。
約莫行進三五分鐘後二人來到林翰身後,顏明華上前一步推搡林涵一下,還未開口詢問,林翰的身體突然朝着一側倒落下去,緊接着就聽到咔咔聲響傳來,見林翰倒地之後顏明華和段玉明二人低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這林翰的頭顱竟然已經成了骷髏,而他衣衫裡面的皮肉也早就化作白骨,更詭異的是在林翰身前還有一堆白骨,從形狀來看好像是一條狗的白骨。
“怎……怎麼可能!從林翰進入這迷魂窟不過兩個小時左右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可能會化成白骨,而且這獵犬怎麼也只剩下骨頭了!”顏明華大驚失色的看着段玉明說道。
段玉明已經入伍有六七年之久,思想覺悟遠比顏明華要高,他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神的存在,於是擡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穩定心神後說道:“不可能,這超出常理認知,依我看這白骨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裡的!”
“班長,可這衣服確實是林翰的,這胸前粘着的名牌上還寫着林翰的名字!”說話間顏明華用手電筒朝着林翰胸前衣衫方向照去,段玉明低頭一看,果不其然,這胸前名牌上果然有林翰二字,如此一來這衣衫中的白骨正是林翰的遺骸。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人絕對無法將屍體在短短兩個小時內就變成白骨,即便是有人將他身上的皮肉剔下也不可能這般乾淨,就算是醫院的法醫也做不到這個程度,小顏,這屍體咱們先別管了,咱們趕緊進入洞穴通知李茂才他們,一定要讓他們趕緊撤出這迷魂窟,要是晚了的話恐怕會遇到危險,這裡的情況詭秘複雜,絕非咱們幾人就能夠處理得了!”段玉明急切的看着顏明華說道。
顏明華雖說入伍已經三年,但這三年幾乎就是訓練和執行巡邏任務,哪裡見過這種陣勢,一時間他愣在當場六神無主,段玉明見其失魂迷智,擡手就抽了顏明華一耳光,被打之後顏明華纔回過神來,連忙轉身準備朝着石壁洞口走去,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悽慘的嚎叫聲從石壁另外一側傳來,這聲音顏明華和段玉明都無比熟悉,正是李茂才的聲音,而隨着李茂才聲音響起又有幾名士兵傳來了慘叫聲,聽到聲音後段玉明心上一緊,看着顏明華冷聲道:“不好,李茂才他們肯定也出事了,咱們趕緊走,若是再不走的話恐怕你我都要留在這裡!”
顏明華此時已經嚇得魂飛魄散,聽到這話之後撒丫子就朝着石壁洞穴位置跑去,可剛沒跑出幾步他就覺察出不對勁,段玉明竟然沒有跟上來,就在他剛回頭之時一陣落水聲傳來,他拿起手電筒一照,段玉明竟然已經掉在了湖泊之中,在他雙肩位置竟然還有數只慘白的手掌正在將其不斷摁壓,見段玉明身陷囹圄,顏明華立即準備回來搭救,可就在這時段玉明突然喊道:“小顏,快走!別管我,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快走,快……”
段玉明話還未說完便被那些慘敗的手掌直接摁倒了湖泊中,不多時湖面冒出幾個氣泡之後便再無任何異像,眼見段玉明死在自己面前,顏明華也不敢再冒險上前,爬上石壁之後鑽入洞穴之中,趁着黑夜逃回了軍營。
“逃回去了?那李茂才他們呢?死在迷魂窟了嗎?”沈靈均有些好奇的看着顏明華問道。
“不知道,不過自從我逃回軍營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李茂才他們,而且最先失蹤的李明啓也不見了下落,我們一個班一共十人,最後只有我逃了出來,其餘的人全部留在了迷魂窟中。”顏明華說着再次點燃一根香菸。
“顏叔,段玉明臨死之前不是讓你回軍營搬救兵嗎,你難道沒有將此事告訴軍營裡面的人?”沈靈均繼續追問道。
顏明華苦笑一聲,眼眶頓時泛紅,他猛吸一口香菸,沉聲道:“這整整一個班的人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你們覺得這事能瞞得住嗎,我回到軍營之後立即去找我們的營長,原以爲營長會立即調遣士兵前去迷魂窟解救李茂才他們,可沒想到的是營長聽到這話立即臭罵了我一頓,說我們這是擅作主張,罵完之後他讓我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至於段玉明等人就上報因公傷亡,到時候上面會給他們家裡人撫卹金,當時聽到這話我直接就跟營長急了,那可是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留在迷魂窟我實在是心裡接受不了,於是我便自己打算再進迷魂窟去尋找班長他們,可沒想到營長竟然叫手下士兵將我給捆了起來,還用毛巾將我嘴巴給封住了,在這期間他一直親自給我餵飯,目的就是不想讓軍營中的其他人知道,三天之後確定班長等人已經沒有存活可能性之後他纔將我放了,還許諾讓我當新兵營班長,當時我已經心灰意冷,獨自一人回到了營地之中,從那以後我又在營地中呆了兩年,直到復員令下來我纔回到了南京,你們知道那兩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雖說軍營經常會有新人進來,可我卻永遠忘不了班長和李茂才他們,每天一閉上眼就看到他們站在我面前質問我,問我爲什麼不回去救他,我說我想救,可營長不答應……”
說到這裡時顏明華已經是哭的泣不成聲,手中的菸蒂也被淚水打溼,見顏明華如此激動,我從桌上拿了兩張紙巾遞給他,安慰道:“顏叔,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該忘得就忘了吧,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這樣一輩子都不會快樂。”
“少安,我想忘記,可我怎麼能夠忘記,我們在一起生活了足足三年,從早上待到晚上,那可是過命的交情,還記得剛入伍的時候我們練習投擲手雷,當時我還是個新兵蛋子,心理素質太差,手雷拔掉引線之後我就愣在了原地,要不是班長死命推開我恐怕我早就已經被炸死了,而他左邊耳朵永久性失聰,後來我問他後不後悔,他卻笑着對我說一點也不後悔,用一隻耳朵換一條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