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寒光閃爍，長刀貫穿天際。
那凌厲到讓人不敢直視的璀璨鋒芒自潛龍島上空匯聚，霎時間震碎雲霄，似要開天闢地。
聲勢之大，之浩蕩，引得島外諸多妖修爲之側目，震撼到無以復加。
“武殿萬刀斬，嘖，孤長笑自創的絕品仙術啊。”
“瞧這威力，應該已經修煉到中成初期階段了。”
“拿它來對付真仙十四品後期且動及妖身的牛峰，恩，不多不少，火候掌握的剛剛好。”
青雀島，一身白衣的顧修端坐涼亭石凳，手捧杯盞，笑意促狹道：“一出手就是上品仙術絕品仙術，難怪三界修士會視蘇寧爲移動寶庫。”
“這樣的逆天造化人誰不想擁有？誰敢說不動心？”
“嘿，反正我是眼饞的很。”
“真饞。”
涼亭空地外，荼雀擡頭仰望虛空，目光沉寂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說到底，是他不夠強大，沒有大哥力壓三界震懾羣雄的超凡手段。”
“因爲他弱小，所以你們纔敢生出覬覦之心。”
“但……”
話鋒一轉，她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嗓音漸緩道：“二十年的閉關修行，他的確成長了許多。”
“不單是個人實力與心境上的提升，更重要的是，在今天的他身上，我看到了些許大哥當年的影子。”
“殺伐果斷，有勇有謀”。”
“這一點，是從前的他所不具備的。”
顧修鬱悶道：“殺伐果斷勉強稱得上，畢竟經歷了這麼多事，數次死裡逃生，且繼承了姜臨安鮮血爲引屍骨鋪路的殺戮道心，你可以說他不再是二十年前的蘇寧，脫胎換骨，性格上判若兩人。”
“可這有勇有謀……”
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五百妖尊排第二的俊美青年對此嗤之以鼻道：“勇是見着了，謀呢，謀在哪？”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也能算是謀？”
荼雀轉身道：“爲什麼不算？”
“牛峰慘敗，再無還手之力。同爲真仙十四品後期的餘下六位攻擂者們心境動搖，間接產生自我懷疑的退卻念頭。”
“這一手殺雞儆猴玩的很漂亮，如何當不起有勇有謀之說？”
顧修無語道：“這頂多算是小伎倆，聰明人一眼就能看透的那種。”
“是，牛峰落敗，技不如人，事實擺在眼前，沒什麼好反駁的。”
“可你有沒有想過，羣妖護體術反噬的不只是牛峰，蘇寧同樣要遭受反噬之苦。”
“根據肖不崇宣佈的擂臺規則，每次對戰結束後，獲勝的一方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調息打坐。”
“兩個小時，你覺得夠蘇寧療傷嗎？”
“那羣傢伙再不濟，再怎麼心境動搖，也是貨真價實的真仙十四品後期。”
“別忘了，還有準備放水助蘇寧一臂之力的荼躍與顧夢，若非刻意壓制修爲，他們倆早就問鼎真仙十五品了。”
荼雀笑而不語，徑直走入涼亭。
她坐在顧修的對面，親自爲他續滿杯中茶水道：“或許，我等人人懼怕的羣妖護體術根本傷不了蘇寧呢？”
後者端着茶盞的右臂徒然一抖，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荼雀笑眯眯的重複道：“我說羣妖護體術能反噬三界所有人，包括老祖在內，卻唯獨反噬不了蘇寧。”
“正因如此，他纔敢肆無忌憚的動用，敲山震虎，有恃無恐。”
顧修大聲道：“不，這不可能。”
“據古籍記載，羣妖護體術乃我妖界第一任老祖天妖荒古自創的絕品妖術，集攻防於一體。”
“同等實力者交戰，無論勝敗，一旦羣妖之力衍生的光罩碎裂，就沒人能逃脫此術的反噬。”
荼雀神秘道：“有。”
“三界之中，有一人可無視羣妖護體術的反噬，你不妨仔細想想。”
顧修茫然起身，半猜半問道：“姜臨安？”
荼雀搖頭道：“不，那人出自妖界。”
顧修閉目不語，苦無思緒。
半晌，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垂閤中的眼皮猛的上翻，呼吸急促道：“創出此術的主人，天妖荒古老祖。”
“除他之外，這世上再無人能避免羣妖之力反噬。”
荼雀微笑道：“不錯，正是甘願捨棄聖人大道，以肉身開創我妖界的第一任老祖，天妖荒古。”
顧修“蹬蹬”後退，面露恍惚，渾噩如夢道：“荒古老祖身死道消，僅剩一縷殘識被我妖界先輩召喚，強行送入古妖之靈，供奉於祭靈島血池內。”
“蘇寧……”
“二十年前……”
腦中靈光一閃，他大驚失色，氣息凌亂道：“難道蘇寧獲得了古妖之靈的認可，繼承了先天聖人之資？”
“荼雀……”
嗓門拔高，他帶有質問之意，急不可待道：“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嗡。”
白光乍現，隔音陣法從天而降。
荼雀玉手橫揮，秘術傳音。
沒人知道她說了什麼，是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全盤托出。
只看到陣法內的顧修臉色一變再變，時而歡喜，時而憂愁。
五分鐘後，籠罩四周的隔音陣法消失，荼雀走出涼亭，施法拉出懸浮半空的光影虛幕道：“現在你總該知道老祖爲何要收蘇寧爲徒，傳他威力無窮的禁術秘術了吧？”
“不算晚，有你表現的時候。”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跟着先天聖人之資的蘇寧不虧，也許，以咱倆的天資也能去十六處大世界瞧瞧逛逛呢？”
顧修喉結滾動，佯裝鎮定道：“我有自知之明，半聖境想來是我此生修行的終點。”
“但你既然發話了，於公於私，我都會盡心盡力的輔佐蘇寧，在他弱小時爲他披荊斬棘。”
“我以天道立誓，從此絕無二心。”
荼雀抿脣一笑，也不點破顧修的口是心非，視線落在光影虛幕上。
其內呈現的場景，正是潛龍島上的擂臺戰場。
牛峰重傷下跪，按照先前與蘇寧的賭約，他畢恭畢敬的磕頭施禮，而後狼狽逃離。
同一時間，第二位真仙十四品後期的妖修上臺，姓獅名邈，來自五百妖族排第八的冥獅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