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超羣跑回來的時候,身上很多傷,胳膊也全是抓痕,像是被什麼鋒利的爪子撓過似的,我問他怎麼樣?他說那玩意兒已經被他打跑了,不過朱大明也不見了!
我感激的道要不是你及時過來,我估計這會命都搭上了。
劉超羣說下午跟我通完電話,怕我出事,後來下了夜班他就想順便到我宿舍看看,結果發現沒人,但宿舍門還在開着,他就尋思不對勁,結果就擱籃球場看到我們了。
我說那玩意兒真跟你說的一樣,披着狗皮的怪物,滲死人了,我一路跟着朱大明,本來想救他,結果差點被他害死,當時要不是你讓我閉眼逃跑,我根本動彈不了。
劉超羣淡淡的道,你記住不論是鬼也好,成精的東西也罷,只要你閉上眼,他就不能控制你的思維,這些玩意兒都是能通過眼睛控制人的大腦的,剛纔我還擔心你會不會跑沒見了,結果你小子倒是很快就溜回來了。
我自然沒跟他提紅衣的事,這個秘密我沒打算跟任何人提起,若不是紅衣,我這會兒還在操場像個沒頭蒼蠅亂撞呢。見劉超羣身上的傷勢並沒有什麼大礙,我也就放心了,但我還是好奇他是怎麼把黑狗老太婆打走的,這點劉超羣倒是沒解釋,而是拉着我往操場去,我害怕再碰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劉超羣苦笑着說不礙的,他有的是辦法。
到了籃球場,劉超羣指着剛剛朱大明蹲着的地方道:你看這裡是什麼?
我把手機閃光燈打開,照了照,發現角落裡有人燒了一堆的黃紙,黃紙碎屑的旁邊用磚頭壓着兩個用紙剪的紅人,小紅人正面有黑筆化的符號,背面也有字,劉超羣撿起來遞給我,說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
我先是一驚,問他這玩意兒是什麼東西?劉超羣沒回答,小紅人正面的黑色符號我是完全看不懂,但背面的字卻是讓我汗都流了下來,吳遙兩個字尤爲刺眼,接着後面一連串的數字竟然是我的生日。我趕緊把另外一個小紅人拿了起來,果不其然,上面刻着朱大明的名字,而且也有他的生日。
我尋思不對勁,就問劉超羣,這是什麼歪門邪道吧?
劉超羣說知道招魂嗎?
我額頭冒出冷汗,點點頭說:聽說過。
劉超羣道,一般來說,這種手段是傷天害理的,會遭報應,而且沒有點道行絕對做不到的。簡單點說就是用符咒把一個人命魂控制住,然後用特殊的咒語叫魂,被叫的這個人在短時間內會喪失理智,然後聽從叫魂人的指揮,這也是爲什麼朱大明會反過來害你,要你命。
我說朱大明怎麼樣?那個狗皮囊跑哪兒去了?
劉超羣說,朱大明恐怕凶多吉少,至於他們去哪兒了,我也不知道。
我一時間陷入慌亂,劉超羣皺着眉頭道,你把事情從頭到尾給我說一遍
。
我愣了愣,然後把從李記家到宿舍,朱大明說的詭異事件和剛剛經歷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劉超羣,劉超羣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問題。半天他才說,你猜的沒錯,問題肯定還是在那塊玉上,得找到那塊玉才行。
我說這事一開始確實賴我,現在又把你拽進來了。
劉超羣笑道,你說什麼呢,我又不是爲了他倆,說實話,他倆都是因果報應,自己種的因,自然要承擔後果,我最擔心的是你,你難道沒發現,那個狗皮囊針對的人明明是你嗎!?
我忽然想到紅衣說的那句話,他們都會來找我的,我問她他們是誰,她說的那幾個玩意兒裡第一個就是狗皮囊!
難道,十年前的噩運終於找上門了?
我緊張的問劉超羣,有沒有聽過死人經?
劉超羣搖搖頭,疑惑的道,那是什麼?
死人經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紅衣說那玩意兒關係到我的性命,關係到整個劉家莊。紅衣從來不會開玩笑,我相信她不會騙我,打她在小鹿山救我那次,我就認定了。
凌晨三點多,我倆躺在牀上都睡不着,劉超羣在想什麼我不知道,但我滿腦子都是紅衣的那些話,以及今晚發生的恐怖一幕,總是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這一切太過不可思議,只要是個正常人,我相信都很難從這場夢魘中輕易走出來。
第二天,我和劉超羣各自去了單位,朱大明的事我想報警,但被劉超羣攔住了,他問我有什麼方法可以說服警察你昨晚經歷的違反科學依據的事情嗎?如果沒有,就老老實實呆着,朱大明、李記的因果故事,我已經參與的夠多了,既然插不上手,就不要再去過問,順其自然。
我打心眼裡覺着劉超羣絕對能搭上手,但他一直沒有參與,而是以旁觀者的身份默默的看着,打我跟他說起李記的怪事起,他其實就已經有所瞭然,說不定早就有了盤算,只不過不打算出手。到了後面,我把他拽到李記家幫忙,他也只是一直旁敲側擊的告訴我這裡面有古怪,剛開始我不相信,他就編出貓臉老太的事嚇我,誰知道我還是不死心,他這才告訴我狗皮囊的典故。
最後我遇到危險,劉超羣適時趕到,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我在心裡半信半疑,但無論如何,就如紅衣說的,劉超羣是我發小,他值得我相信,也是關鍵時刻能幫得上我的人。
劉超羣臨走時,叮囑我晚上睡覺把門窗緊閉,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再出去,如果發生什麼事,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剛去辦公室,就聽到裡面好多人議論,沒多久來了很多警察,逐一的盤問,我以爲是李記和朱大明的事,嚇出了身冷汗,最後才知道原來是下面廠子裡發生了命案。聽幾個愛八卦的女同事說,廠裡有個叫文秀的女孩,長的水靈不說
,一直被奉爲廠裡的廠花,談的對象是個主管,條件也不錯,誰知道相處半年對象竟然跟另外一個女孩搞在了一起,她下夜班回家發現對象跟人滾牀單滾的歡快,一氣之下就打了那女的一巴掌,沒成想自己對象反倒攆她滾蛋,還讓她把自己買給她衣服、首飾全留下,這女的悲憤交加,就光着身子跑出去了,可是,剛出廠門,就被迎面而來的出租車給撞死了。
我心裡一陣唏噓,我們廠啥人都有,特別是下面的分廠,裡面很多都是來自鄉下農村的,於是魚蝦混雜,啥鳥人都有,這些我都習慣了,只是在心裡爲這女孩打抱不平。那幾個八卦女突然朝我圍了過來,先是一陣閒扯,我裝作很忙沒吭聲,其中一個問我,吳遙啊,按說你年紀也不小了,看你天天形單影隻的,怎麼不找個對象?
我訕訕的說,工資低,養不起唄。
我一向很少跟單位女的說話,更別說開玩笑了,從小到大養成了自我封閉的習慣,她們說她們的,我埋頭做事。最後那幾個女的沒趣了,就兀自談起其他八卦。
這次我有些失落,並不是因爲那幾個女的,這些胭脂俗粉我本來就看不上,只是那種熟悉的感覺消失了。
紅衣!
每次跟異性接觸的時候,她一準出現,但是她好像漸漸遠離了我,不僅在我夢裡出現的頻率少很多,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出現了,難道,她已經不喜歡我了?
想到這兒,我沒來由的憂傷起來。
都說男女相處當中,男人應該更主動,可我跟紅衣的關係好像反過來了,而且至始至終,我似乎從沒正視過男女關係的問題,總覺着我倆屬於兩個世界的,根本不可能,但現在我發現自己竟然對她的感覺已經昇華爲另外一種感情了,而且揮之不去!
難道是我不夠主動?
晚上吃完飯,我本來想直接回宿舍,但一想到宿舍就我一個人,而且現在才八點半,就琢磨着在公園坐一會兒再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廠裡發生事故的原因,今天附近出來走動的人特別少,我呆到九點就回去了,到了宿舍樓時,突然注意到樓底下蹲着個人影,手裡拿着一根蠟燭,然後旁邊放着一個孔明燈籠。她看到我,我也看到了她,看到她的那一瞬,我呆住了,那女人衝我露出皓齒,然後攬了攬長髮說能借個火嗎?
我這才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失望的想,不是紅衣,只是長的比較像而已,紅衣更不會輕易對我笑。
我掏出打火機遞了過去,那女人嘀咕道:奇怪啊,怎麼總是打不着呢?
我愣了下,說是不是沒油了,拿過來一看,滿滿的汽油,這時我驀地想起在小鹿山時,無論我怎麼點都點不着黎春妞的黃紙,有句老話是,燈滅人枯鬼燒紙。說的就是人死了,就是死了,就像油盡燈枯,所以無論怎麼打火,都不會燒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