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一直過去很久,胖子纔回過神來,但胡老道跟華老依舊盯着石盒裡那東西,似乎長時間不眨眼,那眼睛也不會幹澀。
四人當中只魚鷹不爲所動,自始至終筆直的站在一邊,犀利的眼眸左右打量四面。
良久,華老嘆了口氣,觸着石盒不忍放手,嘆道:“這些人死的值了!”
順他的眼光往石盒裡看,那個被茂密毛髮包圍着的人盤坐其中,貴不可言,只是那不斷呼吸起伏的肺部卻讓人覺得有些妖異。
整個空間裡佔據最多的則是他的頭髮,那些細密絲質般的長髮一直從肩頭垂到盒底,將整具屍身圍起,如果把頭髮全部拉出來,足有數丈之長。
令人驚奇的是這些頭髮色澤光亮,隱約閃着柔順光澤,有些妖異。而這層層頭髮上粘着不少風乾的大塊雜物,看起來就像些特大號頭屑,但其實不是。
這些東西密密麻麻,層次、顏色全都不同,胖子用手捻起一塊仔細看了看,然後胡老道跟華老他們一人拿起一塊,其中胡老道手裡拿的那塊皮是溼皮,剛剛脫落還未曾變乾的那種。
“這是……人皮!”胖子從震驚中醒來,華老絲毫不爲手中東西覺得噁心,彷彿如獲至寶。他跟胡老道盯着人皮良久,最後得出結論,石盒裡這東西一直從下葬到如今,全都在蛻皮,從現在看來,至少蛻皮在八次以上!
胖子的震驚臉都僵住了,就連魚鷹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眉頭抽抽了下。但突然之間,衆人的眼睛裡出現了突兀的一幕。
屍體手中權杖與身穿絲織物因爲在空氣中暴露過長,竟一點點變黑,瞬間氧化變成了飛灰……
那條權杖地步的木把直接化作灰塵,只剩下上面那塊石質權杖“咣噹”一聲掉進奇大的石盒當中,發出悶響。
華老被這一驚,回過神來和胡老道商量,石盒畢竟太大不好擺弄,他便吩咐胖子跟魚鷹:“給我把他擡出來,再做具體研究。”
“您就擎好兒吧。”胖子嘴上搭話,跟魚鷹兩人搭手,就準備把裡面的東西擡起來。
但他這時額外嘟囔了句:“按理來說,以我發墓的經驗,咱們這一路走的是不是太順了點兒啊?”
有時候烏鴉嘴真是一說就靈,胖子話音剛落,華老眉頭一皺,胡老道也愣了愣,琢磨起了意思。
華老這就要呵斥胖子,但胖子的手抓住石盒內屍體脣鼻,已經來不及了。
不等他說話,石盒裡那東西“騰”一聲坐起來,森白的牙就咬上了胖子。胖子急了,這盒子太大根本沒辦法使勁,被這一下起屍咬住胳膊急的他大吼一聲。
這傢伙當機立斷,眼看那雙死屍手臂就要抓來,猛飛起一腳出踹向屍體額頭,魚鷹趁勢趕來一刀切去胖子衣袖,還好,屍口裡只是咬住他衣袖,但石盒裡那傢伙一點不給人留餘地。
張口間一口屍氣噴出來,胡老道迅速一晃符咒,一道符火激發而出將屍氣燒的一乾二淨,趁機
上去一張鎮屍符定屍,對魚鷹他們說道:“你們觸碰太近被他吸收陽氣引發屍變,先把他弄出來。”
但已然來不及了,衆人一直忽略了的墓室裡,突然間傳來一聲微弱,但卻極其有力的聲音。
就像一個喉嚨嘶啞了的人,嗓子呼呼的發出那種粗糙的漏風聲音。但瞬間這整個祭臺裡氣息一冷,聲音聽着極其陰森,只把所有人都嚇的一驚。
“嘶”
聲音的位置似乎在最中央,胡老道小心不讓自己觸碰到周圍森森白骨,拿手電筒往中間一照,他們現在的位置正在這八個石盒之中東北位置的石盒處,八個石盒從八個方位圍住整個祭壇,在正中間有一個黑漆漆的坑洞,那上面給人的感覺,似乎少了一樣東西,陰慘慘的……
胖子也奇怪,指着中間道:“按照墓葬佈置,中間那坑的位置應該有個什麼東西壓陣纔對,這裡怎麼沒有?”
華老跟住胖子的話就接道:“有,上次他們一部分人從西邊開了個洞,然後拉走了一個東西,那東西現在放在省博物館,原本就放在這塊石臺上。”
只是華老說這話的時候心有餘悸,胖子很不解。
一邊站的胡老道自然知道華老說的東西,那是自己親自用諸多符咒鎮壓的,當晚要不是考古隊挖出這東西,又怎麼會集體遭襲?
可根本不等他們再想許多,地底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晃動,衆人只覺得腳下顛簸,身體有點立不住了,彷彿腳底下有個什麼東西在翻滾作亂一樣。
祭臺四面的白骨不斷搖晃,甚至垮塌掉大半,但卻並沒有腐朽化爲骨粉的意思,數千年來依舊堅實。
在衆人奇異的目光當中,八個石盒圍繞的正中祭臺上,那個黑坑突然發生變故,被一個龐大的物體從裡面撞破,那東西從黑坑底下緩緩升起來,粗略的模樣看着極像一副棺材的造型。
石棺通體黢黑,不知是何材質,光線照在上面竟不反光,衆人只能勉強看清。
“砰”
棺材突然動了一下,陣陣陰森森的煙氣從棺內溢出,漆黑無比。
再一看胡老道他們衆人的面相,早已經沉重無比。
誰都沒想到這下面竟隱藏了這樣一個東西,胡老道心裡明白,單是從棺材裡那陣如此濃郁的黑煙掂量,便知道其中的東西究竟有多麼的恐怖。
黑霧一點點顫抖,那種恐怖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彷彿一個沉睡中的人被突然吵醒。當有人驚醒了他的美夢,那後面的結果肯定是不會太好的。
魚鷹知道麻煩來了,機警的做好準備,鋒利的軍刀橫在小臂前方。
胡老道從手裡取出一把64顆金錢劍,用中指血塗在上面,默唸密語,將其交給魚鷹,做了個“防禦”的姿勢,但幾人根本不敢說話,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口石棺。
這種情況很是清楚,自然是驚動了墓主人引起了衝撞,這要是在別的墓裡可還好說,但偏偏就在於,這個地宮根本就不能以常理
度之。
胖子先觀察情境,悄悄把手電筒滅掉,整個祭臺裡所有的手電光芒在這一刻全部熄滅,因爲這代表着對墓主人的尊重。
要是我肯定得說,都跑人家墓裡來搬東西了,還有個狗屁的尊重?
但該做的形式是必須要有的,認錯兒也得有個態度,手電光芒熄滅的一刻,也正好是石棺裡那東西真正醒來之時。
一聲嘶啞的低吼似乎代替了哈欠,寂靜的地宮裡此刻再沒有了別的聲音,就連衆人的呼吸聲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再打擾了裡面的東西。
在這方面上,進墓之前胖子就說過很多常識,所以大家都不敢怠慢,只好暫時聽着動靜。
寂靜的地宮裡直過去了好久,就連胡老道也開始感嘆時間的漫長了,但其實只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而已。
就在衆人以爲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的時候,石棺裡,忽然“嘎嘣”一聲脆響,這個聲音陡然令所有人放鬆的心神突然一緊,緊跟着,傳來一陣指節被捏的咯咯作響聲。
胡老道在心裡想象出一副畫面,一雙乾枯紫黑色的僵硬手掌手腕突然一轉,骨頭因爲長久不曾運轉所以很是生硬,發出脆響。
活動開手腕,然後則是整個五根乾枯恐怖的手指,五指微握成爪,手上關節發出咯咯咯的活動聲,彷彿像是沉睡多年的舊機器突然恢復運轉一樣。
胡老道並不是故意這麼想,而是此刻那種詭異的氣氛不由的令他胡思亂想。甚至不止是他,在場的每一個人此刻都丟掉了以往的機警、沉穩,不由自主的在腦海裡交織着那恐怖的畫面。
胡老道想,接下來那隻恐怖的爪子直接緊握在一起,同時一陣咯蹦咯蹦活動脖子的聲音肯定會更加清脆奪目。
然後,漆黑的黑暗當中,一陣緊繃的關節摩擦聲不斷響起,那分明是一個人用力蠕動關節,握指成爪、成拳的聲音。
這跟想象一模一樣的清脆聲,簡直比大冬天的咬一口青蘿蔔還要脆,那東西竟然在活動脖子。
當渾身關節活動完畢,是否會有一雙乾癟的爪子,用他那長長的指甲去推開棺材,發出刺耳的棺材抓撓聲,最後掀破石棺破棺而出?
所有人突然集體想到這裡,胖子噗通一聲就給跪下了,口稱饒命,同時一拉身邊的魚鷹跟華老,連續幾聲噗通跪地聲令胡老道也不再堅持。
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在這樣詭異的一個地宮內,任何一個小舉動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後果。
四人對着棺材磕頭,胖子一直在叫着:“兀立岢?!兀立岢?!兀立岢?……”
伴隨胖子的聲音,胡老道感覺背後被人踢了一腳,所有人跟隨胖子的腳步還有步伐,不斷的喊叫着,在地上鄭重其事的磕起了頭。
石棺上傳來一道輕輕的推棺聲音,霎時間四周的空氣裡,彷彿有一種沉睡千年的怨氣突然甦醒,伴隨一道輕輕的嘶啞叫聲,胡老道不知爲何,內心極度不安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