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騎馬射箭的最後摔死在了馬上,會游泳的人最後淹死在了水裡,會玩火的人最後被火燒成了灰燼。
八聖人除去了七個,只剩下最後一個帶着輕傷逃遁,無論如何,最後都逃不出我們的掌心了,如果胡老道能加入我們的話……
我師父一把將手中招魂幡拋飛到天上,那些陰魂頓時一鬨而散,就此而去,四周圍又是一陣陣鬼哭魂嘯,我們所有人都終於放鬆了下來,但是……
我師父胡不傳的臉上充滿的卻是嚴肅,冰窟窿忽然對胡老道說:“保重。”
胡老道沉重的點點頭,最後看了我一眼,他似乎想說什麼話,但最後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我忍不住叫了一聲:“師父,你去哪兒?”
胡老道背對我着我,沒有再轉過身來,我知道他是想跟我說話的,可最後……他就那般沉默不語的走了。
冰窟窿忽然擺手道:“趕緊撤退,快走。”
“怎麼了?”黃隊不由問了一句,我整個人十分失落,忍不住對胡老道的背影大吼道:“師父,你究竟要去哪裡?就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跟我說嗎?”
那旁胡老道的身影沒有絲毫停滯,走的更加乾淨利落,他最後說道:“記住給那些陰魂上香,答謝今天的情誼。”
他由走變成了跑,速度之快,很快便在前方小路上留下一道渺小身影,我真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卻被冰窟窿一把拉回來,不由分說,硬拽着我們往遠處更遠的地方躲避。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冰窟窿淡淡的說:“它要來了。”
我忽然想起之前冰窟窿和胡老道的對話,不由心裡一緊:“我師父不會有事吧?”
冰窟窿沒有說話,整個人沉默着,只是自顧自的把我緊拽着便走,片刻之間,忽然從遠處散發出一陣比剛纔一羣陰魂散發出的更重的陰氣,那陰風飄飄忽忽的一掃過來,迎面數百米的位置樹葉被全部掀飛到了空中,所有的植被幾乎全被這陣氣勢掀翻在地,我知道,冰窟窿所說的“它”來了。
我的耳朵裡頓時聽到一陣冥音,來自地下。
我能聽得見,地底下全都是一陣陣的轟鳴聲,彷彿那東西路過的時候,跟地下的大部分岩石產生了激烈碰撞一樣,僅僅路過就整出這麼大的動靜,這玩意兒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那身軀又得有多少力氣,多麼牛逼才成?
我愣住了,腳下的地面上不知不覺起了一層寒霜,我們所有人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連個大氣都不敢喘,冰窟窿更是提前讓我們從四面分別散開,別聚集在一處,一直過去許久,那種冥音才消失在我們面前。
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唯獨冰窟窿知道那東西的恐怖之處,我感覺黃隊似乎也察覺到一點,還有云龍小隊那個隊長,他的眼神當中全都是驚恐,他只說了一句話:“太恐怖了,它竟然是一種生物!”
而我也聽見了,對於那種地底下撞翻大量岩石,一路轟隆轟隆趕路的動靜更是從心底裡震撼起來。
今晚的月光出奇的好,前方千米外的高崗上視線尤其可見。
忽然,那邊產生了異樣。
一團好像炮彈爆炸形成的蘑菇雲忽然從整個高崗上涌了出來,我們頓時看到兩行射出去極遠的光,從那些蘑菇雲當中射出去,一直照到極遠的地方,就跟平常我們看見的探照燈一樣。
那些蘑菇雲全呈黑色,黑的猶如墨汁,那東西散發出的光血紅色
一片,恐怖無比,那就是它,光芒不多時便消失了,但那種蘑菇雲卻足足過去一刻多,才終於散盡,看到這一幕,我們所有人的心裡都蒙上了陰霾,這……
我問冰窟窿:“它在幹什麼?”
冰窟窿說:“在透氣。”
他隨即便又補充道:“那是它的眼。”
我一愣,單是眼睛就這麼恐怖,直射出兩道光芒,這整個東西得多麼龐大?胡老道就是惹上了這個東西了嗎?
這哪裡還有機會活命,我腦袋裡“嗡”的一聲,再也不敢去想之後的東西。
黃隊嘆了口氣,說道:“胡師傅真是個世外高人。”
所有人也都跟着嘆了口氣:“是啊,可是碰上了這麼大的怪物,唉……”
我終於知道師父爲什麼一句話都不說,拼命的往遠方而去,臨走前連句話都不跟我說了。
我知道,不是他不說,而是他太想說、且有太多的話,但他不知道說哪一句!
他肯定能預感到那東西來了,他更加來不及說,他只有趕緊走,纔不會連累到我們,一想到這裡我才知道他真是用心良苦。
秋風在皎潔的月光下浮動,吹動着樹梢,還有樹梢上的那層寒霜。
冰窟窿搖搖頭:“它不大,它也不是怪物。”
我心想那東西既然不大,從地下過去時的動靜都那麼龐大,不是怪物又是什麼東西?
有個隊員先一步問出來這個問題,但我知道,冰窟窿不想說的東西你就是喊破天他也不會告訴你,同樣的,冰窟窿也並不會告訴我。
冰窟窿果然沉默着,他回頭找之前我們紮營的地方,口裡銜着一枚草環,自顧自的睡覺去了。
受了這麼重的傷,冰窟窿睡得很沉,但我一靠近他他就察覺了,沉重的呼吸忽然間停止,他擡頭看向我。
我問他:“大家傷勢都很重,最後那個瞬移屍追不追了?”
其實這時我徵詢冰窟窿的意見,還有一層意思是在問他的傷勢怎麼樣?
我們要對付那條瞬移屍,沒有窟窿跟着去的話肯定不成,其他的隊員在這個領域裡其實並不擅長,所以幫不上我們大忙,而要冰窟窿跟着前去,起碼要確認他的傷勢。
冰窟窿這時搖搖頭,他說:“不追,我知道他會去哪裡。”
冰窟窿稍微沉默了一下,又對我說:“你師父跟我對話,說了句話,你記得嗎?”
我忽然在腦子裡把之前他們說的話全都回憶了一遍,哪一句?
它來了,我師父胡老道該準備去死了?
不是這句!
胡老道說要把自己一身本事傳給我,但苦於自己沒時間,冰窟窿說交給他?
也不是這一句,我忽然腦子再一轉,原來是那句話……
胡老道說:“西面這八個一併剷除。”
對!他說的是西面這八個,我們所在的位置按照全國範圍來劃分,正是西部,這邊八聖人也的確是八個!
西面八個……難道東面也有?
我忽然回過神來,冰窟窿說:“他會出現在北方。”
“爲什麼?”我問他。
“這八個剛剛脫困就死了,還沒來得及去辦事,它們需要重新去找能辦事的人。”冰窟窿說完,轉過身去又睡了,受了這麼重的傷,他肯定需要多休息,說真的,我主要是剛纔被胡老道的巔峰實力震懾住了,以至於甚至忘掉了自己一身傷痛,直到現
在所有傷痛全部一併發作,我忽然覺得一身力氣都被抽乾了,這時候雙腳一軟,便再也沒了辦法,直接倒在地上……
我在睡夢當中還夢到了胡老道,我問他:“師父,八年前您都沒這麼厲害,怎麼這會兒卻強了這麼多?那八聖人究竟要去辦一件什麼事呢?究竟怎麼回事,我感覺現在越陷越深了!”
胡老道看着我卻總是笑而不語,在夢裡,我夢見瞬移屍忽然朝我撲來,便準備要了我的命,我忽然驚醒,想要翻身起來逃命,可腹部的疼痛令我眉頭緊皺,倒吸了好幾口涼氣,原來我被包成了糉子,此刻正躺在總部幾個老爺子的住宅那邊。
冰窟窿有氣無力的坐在一旁,擡頭看着天,他眼睛直對着太陽,以一種極其熟練的手法不停的編着指環,在他旁邊放着一個粉紅色的小盒子,裡面放着很多挑選整齊的乾草,專門留給冰窟窿消遣用的,在冰窟窿腳下,躺着一堆已經編好的指環,數量極多,堆了一堆,我估計他從大清早就開始編到現在,一定沒歇息過。
前方的院子裡,鄧九爺跟白老爺子吹着微風,曬着太陽,棋盤上相互對弈着,其餘的老爺子倒是沒來,黃隊手裡抓了一本《符咒精髓全解》,也不知道哪裡買來的盜版書,正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還裝模作樣在地上畫起來。
廚房裡,白丞丞似乎正在做飯。
我醒來了,冰窟窿也不理,黃隊也不理,白老爺子他們也不理,剩我一個倒也清閒,只是一想起最近發生的事請,我卻再也沒辦法令自己恢復平靜。
白老爺子真是個高人,不知是他感知到我的情緒,還是因爲別的,他用手捻起棋子,輕輕對準棋盤一側,平心靜氣說道:“心要靜,靜了才能思,靜而思,脈絡纔會清晰,這就是棋,下棋就得靜。”
這句話可真是說到點子上了,我正要按照白老爺子的話靜下心來,卻又忽然,鄧九爺卻又說道:“心要動,心若不動,有氣無力,若不用心,談甚做事?下棋就得動,不動怎麼活棋?”
我心說也有道理,這到底是動還是靜呢?還是看看他們誰的棋藝高,看誰高明。
不多時,兩人同時一笑:“哈哈哈,和棋。”
這兩個老傢伙說走就走,連看都不看我,彷彿身邊就沒我這麼個人似的,我可不信他們真的不知道我一個重傷的病人剛醒過來了。
我看着冰窟窿,想着那兩個老傢伙剛纔說的話,冰窟窿還是那副模樣,可他忽然說了句話:“動也好,靜也好,與我無關,我只做我的事。”
爲什麼我感覺這句話好像又是對我說的呢?
我忽然覺得今天這事兒有貓膩,怎麼着他們這一個個的都像個世外高人似的,忽然就講究起意境來了?
終於,黃隊說了一句我聽得懂的話,我還真就聽清楚了,他說:“龍王給你放假。”
我問:“爲啥?”
黃隊說:“你渾身多處骨折,肋骨斷了五根,心臟位置受損,小腿有明顯燒傷,外加高燒不退,昏迷三天一夜,五臟移位,膽汁灌肺……”
我聽到這麼大一串直接暈了,問:“你就直接說,我究竟咋地了?”
“大夫說你能活到現在算個奇蹟了,估計你就是想看一眼這個世界,然後就該死了。”黃隊說。
我不由罵道:“老子活的好好的,哪裡像是要死?”
忽然,我覺得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只覺得天旋地轉,彷彿真的要完了,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