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市那次,司徒紅已經幫忙解決了,而且還是從源頭上解決的問題。
李刀疤那個,馬老爺也說了他會去解決。
所以……柳白躺在牀上,悄咪咪地把頭往被子裡縮了縮,小聲道:“我不想給孃親添麻煩。”
柳娘子聽到這話,好似被氣笑,又好似冷笑道:“生你出來,我就沒怕過麻煩!”
“還不起來。”
柳白聽到這話,一骨碌地就爬起了牀,匆忙穿衣。
直到其下牀來到自己旁邊,柳娘子纔再度開口,“先前教過你兩個道理了,今天,娘就再教你第三個道理。”
柳白識趣地牽起了柳娘子冰冷的玉手。
“好的孃親。”
……
當柳白再次看清周圍的情形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血食城。
而且所處的位置,赫然是那顧玉雲的家裡。
只一到這,柳白就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殺人時間並不長,加上又沒打開門窗通風,所以血腥味都被鎖在這屋子裡邊了。
“娘,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這個人不是已經死了嗎?”柳白不解地問道。
柳娘子沒有說話,而是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
柳娘子擡起白皙的左手,好似撥動琴絃似得,玉蔥般的食指輕輕一撥。
剎那間,柳白便在這牆角見到了一個瑟瑟發抖的中年女子。
其頭髮披散,臉色蒼白,甚至隱隱之中都還能看到臉上的血跡。
這……應當不是鬼吧?
柳白微微皺眉,如果真的是鬼的話,那麼自己這個走陰人,應當是能瞧見的。
小草趁機來到柳白的身後解釋道:“公子,這是人死後的最後一絲魂靈,有這魂靈在,這人死後就還有變成鬼的希望,但是這希望也很渺茫,還得要有別的機緣巧合。”
“畢竟大部分鬼都是活人靈性太高變的,或者是天生的嘞。”
柳白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事情,下意識點頭。
這顧玉雲的最後一絲魂靈,看起來腦袋好像不太靈光。
就當柳白以爲柳娘子來這是爲了再詢問一點什麼信息的時候,她卻直接一指滅殺了這顧玉雲的最後一絲魂靈。
柳白想了想,問道:“娘,你帶我來這裡……是爲了以防萬一嗎?”
他試着猜測柳娘子要教他的到底是什麼道理。
柳娘子轉身,低頭看着他,嗤笑道:“她能有什麼萬一?”
說完她已然朝着前頭走去,柳白急忙牽着她的玉手跟上,而就當柳白以爲她不會再說的時候。
卻聽柳娘子冷漠至極的聲音響起。
“敢對你下手的人,我要讓她連做鬼的資格都沒有!”
……
小山鎮,一處位於山坳的草屋裡頭,正不斷傳出着“嚯嚯”的磨刀聲。
昏黃的燭光搖曳,將兩個人影拖得很長,映照在這油紙糊着的窗戶上。
好像是兩隻夜話的幽鬼。
“老段,伱確定雷劈坳的那老野豬已經跑了?可別咱倆去了給人送菜打牙祭。”
李刀疤一邊在磨刀石上打磨着一把老舊的柴刀,一邊磨,還時不時地拿起,看看是否夠鋒利了。
而在他旁邊,正坐着一個渾身散發着酸臭味的男人。
他手上拿着一根烤制的狗腿,烤的很柴,吃起來也很硬,但他吃起來依舊津津有味。
“我在那邊放了六個虎頭鷹的眼睛,親眼見着那老野豬跑掉的。”
說完他還把滿是油污的右手在身上擦了擦,又把手伸進嘴巴里扣了扣。
吃瘦肉,塞牙。
“那就好,等咱挖了那塊山精,應該夠咱倆把靈體燒個圓滿了。”
李刀疤說話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也不知道鬼貨屋的初魂油,到底是哪個狗賊買去了……我始終感覺那聲音就是馬老三的。”
趕山人段師傅幾口啃完了最後一點肉,隨手把這大棒骨子丟在地上,其啃食的比狗啃了還乾淨。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趕山人進了山,每一口吃食都得用到實處。
所以段師傅從來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自然……也沒有放跑獵物的習慣。
“不用想了,那就是馬老三。”
“那老東西,看似膽大,其實心細的很,就跟那砍價一樣,一口一個高價,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但其實一份初魂油,差不多也就三十枚青珠子的價格,只是他喊的快,價格拔高的又多,才讓人以爲他勢在必得沒有跟着。”
段師傅說完拍了拍手,也好似渾不在意。
李刀疤磨完了刀,則是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刀疤,當年若不是因爲馬老三……自己也不至於留下這破相。
“行了,我不讓你去賣那小娃,你找到孩兒幫接手了沒?”
段師傅擡起頭,雙眼的目光就好似老樹林子裡邊遊離的獨狼。
趕山人這玩意,最是陰狠不過。
李刀疤連連點頭,“接手了接手了,一個也是咱這山裡邊出去的,外邊難混,就去混孩兒幫了。”
“賣了多少?”
李刀疤從懷裡掏出十枚青珠子,“總共十枚,來,說好的一人一半。”
“價格倒是公道。”
段師傅伸手,剛想伸手接過,卻見這李刀疤身後竟然走出來了兩個人影……
就這麼憑空走出來,毫無半點徵兆。
這……這是什麼手段?
他趕山大半輩子,雖說也聽過有些走陰人,或是有些山精邪祟能隱身。
但也不是這法子啊,就算那山精隱身,但只要看細緻些,也能看出點端倪。
可眼前這個,卻完全不是這樣。
這完完全全就是突然之間,憑空出現了。
等這兩個人影完全出現,當他看清那個小孩的模樣時,卻是被嚇得直接站了起來。
李刀疤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往前一滾,順勢撿起了那把剛磨得鋒利的柴刀。
他這一滾,便是滾到了段師傅的身後,將段師傅護在了身前。
行動很是畏懼,但嘴上則是厲聲說道:“你們是誰?”
“若是不想死就滾出去!”
柳白聽了發笑,“怎麼了李叔?我這從城裡回來,找你竄竄門,你怎麼還這麼不樂意了。”
“李叔?誰是你李叔。”李刀疤不知在想些什麼。
段師傅在經歷短暫的驚訝之後,也是逐漸冷靜了下來。
“李刀疤,看來你找的人手,不太能行啊。”段師傅咬咬牙,從嘴巴里邊吐出來一點肉絲。
至於柳娘子,則好似從沒聽見他倆的言語似的。
她看着剛剛因爲翻滾而被丟在地面的那些青色陰珠,她笑了,“原來我的孩子……就值十枚陰珠啊,還是青色的。”
“那都還算貴嘞。”
李刀疤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