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漆黑,柳白進來後,就見着這地面正坐着胡尾,然後他身邊還有另外兩名中年男子。
胡尾是點過命火的走陰人,魂魄自然也強大一些。
所以面對柳白的命火自然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但另外兩名普通人就不是了。
柳白命火激起一層熱浪,頓時讓他們的魂兒都好似激起了漣漪。
柳白這才急忙熄了命火。
萬一這倆人沒被邪祟吸死,反倒被自己的命火燒死,那這玩笑就開大了。
而也就他這麼一激,這倆人的魂都醒了。
見着柳白,他倆也是明白過來,連忙跪地大拜。
“謝謝柳公子,謝謝柳公子。”
“別謝了,你們快回去吧。”
對於普通人來說,魂魄離了身,就跟魚兒離了水一般,就算能回去,也得大病一場。
而這也是有些人說受了驚之後,整個人都會病懨懨的。
得了柳白的話,他倆自是看了眼胡尾,出了這鬼地方,然後亡了命的往胡家坳狂奔。
就好似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追他們似的。
柳白則是蹲下身子看着胡尾,其靈魂倒是無恙,就是雙目無神,跟被灌了迷魂湯似的。
怎麼喊都沒個反應。
柳白只好看向四周,看能不能找出點線索。
這廟宇是用石頭剛累積起來的,看起來還並不是很久,地面到處都還是碎石。
除此之外,便是這正前頭有一張老舊的木桌,滿是劃痕,桌子上邊還擺放着兩碟小菜。
一盤看起來像是醃的蘿蔔乾,一盤看起來像是路邊摘的野草莓。
但是柳白看着,卻感覺這兩盤小菜都有點不大對勁。
好像……會動?
他點燃了一絲命火,左手從這兩盤小菜上邊拂過,命火燎燒。
只是剛剛收手,這兩盤小菜就現出了原型。
蘿蔔乾變成了一盤扭動的小蛇,野草莓則是變成了一個個指頭大小的麻皮樹蛙。
柳白見狀也被嚇得後退了兩步,小蛇跟樹蛙下了桌子,各自鑽入屋子石縫裡邊,消失不見了。
所以胡尾也是吃了這倆玩意?
柳白如此猜測,然後走到胡尾身邊,繞着他走了一圈之後……
柳白把握着自己的力道,然後在他小腹上邊給了一拳。
只一下,眼神呆滯的胡尾就蜷縮成一團,張嘴乾嘔。
再之後,柳白便見着幾條小蛇從他嘴巴里邊鑽了出來,掉落在地面,而後也是爬入了石縫裡頭消失不見。
胡尾也在吐出這玩意後,逐漸恢復了清醒。
“柳師弟……呼……還好你來了,不然我真差點以爲自己要沒了。”
胡尾說着,連他的靈魂都打了個寒顫。
“不是,胡師兄你是怎麼着了這東西的道的?”
柳白有些好奇,按理來說,胡尾應該不至於這麼蠢……被擒來也就罷了,回去後竟然還過來,甚至都吃下了這些玩意。
胡尾一聽,臉色愈發難看,“那蛇精拿我爺的命威脅我,我沒辦法。”
說完他又一拳砸在地上,兩眼通紅的說道:“結果我爺……我爺還是被它吃了!”
柳白見他這模樣,也是嘆了口氣。
拿至親威脅,這對大部分人來說,確實沒什麼辦法。
就跟柳白覺得,孃親是自己的逆鱗一般,自己也是孃親的逆鱗。
“那伱那兩個同族呢?我聽宅妖說,他倆是被你回去之後請來做客的?”
“不好!”
胡尾聽到這話,立馬清醒過來,陰沉着臉說道:“那倆是早就被邪祟蠱惑了,趁着我之前昏迷的時候,想殺我的身體,他倆的魂魄是被我捲過來的。”
“他倆要殺你?!”
柳白這下倒有些驚訝了。
這是什麼愛恨情仇還是家族變故?竟然都到了同族相殘的地步。
也難怪剛那兩人一醒過來,就趕緊往家跑了。
原來是還有這麼一檔子原因。
“嗯。”
胡尾點頭,“我成了走陰人,現在胡家大部分產出都用到了我身上。”
“他們覺得他們的兒子也有機會成爲走陰人,但是現在卻沒有陰珠分配給他們,所以他們覺得只要殺了我,他們的兒子就有希望了。”
“這……”
這到底是胡家事,柳白也不知說什麼好,只是說道:“那胡師兄你還是快些回去吧,省得又生什麼其他的事端了。”
“好。”
胡尾說完也是一骨碌的爬了起來。
他的動作就快多了,只是幾個閃身就消失在了這小山崗上。
柳白則是還在這附近看了看,確信沒有其他遺漏之後,這才沿着來時的路下山。
結果等他回到胡家祠堂附近時,都還沒走近,就聽着胡乾的怒斥。
“我們老胡家竟然還能生出你倆這樣的畜生,真是氣煞我也!”
“什麼也別說了,族規解決!”
胡家人都圍在一團,也沒人注意到後邊來的柳白,他便湊近了些。
發現被自己救回來的那倆人正跪在地面,面朝着祖宗牌位,一臉的絕望。
“族規……”
他倆一聽,臉色立馬變得慘白,這要按族規來,同族相殘,那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其中一個一聽,立馬站了起來,冷笑道:
“我們這又沒真的殺人,再說了,就算真的殺了人,也應該是由鎮長來處理!”
“你胡乾也就仗着年長,實際上對我們胡家有過什麼幫助?”
柳白感覺到了什麼,回頭望去,適時之間,他看到十餘道鬼影影影綽綽的從外頭走了進來,有些是互相攙扶着,有些則是龍行虎步。
但無一例外,臉上都是帶着喜色。
臨了,他……它們也見着了柳白,而後停下腳步,紛紛對着柳白深深一揖。
人逢走陰,鬼過陰陽。
好些事它們也都知道,所以這一揖,便算是致謝了。
柳白不敢承受,連忙避讓開來,然後回了一禮,其中一個鬼影好似湊在胡乾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胡乾先是一喜,而後見着眼前的情形,便又是怒喝道:“找鎮長是吧?!”
“行,如今我就是鎮長!”
“什麼?”
如此一來,不止是那倆想殺胡尾的男子了,就連其他胡家人都紛紛錯愕出聲。
但事情還沒明朗,胡乾也沒細說,只是喊人把他倆關了起來。
現如今,真正重要的還是接鎮長位,而後準備應對今晚的邪祟下山了。
搞不定這事,萬一鎮子被毀,別說當什麼鎮長了,到時命都要沒。
人羣散開,他們也是這才發現柳白已經回來。
胡乾又領着胡家人好一番感謝,送出的東西是更多了,柴米吃食都是一大堆。
黃粱鎮第一大家族,自然得有第一大家族的樣子。
而且還極爲貼心,見着柳白自己帶不過去,還吩咐了人,給送到家。
柳白便讓他們給送到司徒紅住的院子裡去了,臨了還沒等他離開胡家坳,就見着馬老爺趕着馬車走了過來。
柳白熟稔的跳了上去。
馬老爺抽着老煙槍,笑着說道:“胡家成了?一會怕是有熱鬧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