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雖然行事作風爽快伶俐,可是畢竟是個女人,她曾經一度認爲唐寂那樣的男人,生來就該是被人仰望的,即使是美麗不可方物,家財萬慣的劉清淺,也是遠遠不夠格的,可是卻沒想到寂少娶的卻是這個看起來溫軟柔和的女人。
其實張雪這次來還抱着一種想一看究竟的心態,她實在是好奇這個初雨晴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會讓高高在上的寂少花重金買下花坊做聘禮,讓那樣清冷華貴的寂少會有普通男人的一面。
初雨晴跑去了唐寂的書房,卻撲了一個空,問了傭人才知道唐寂在花園喝咖啡,初雨晴又急匆匆的從書房跑到花園。
她現在心亂如麻,在她的心裡,的確是介意她的一無所有和唐寂那樣高貴的身份的,她相信唐寂,可是卻不想因爲門第觀念而讓外人議論她和唐寂之間的事情。
七年,她太瞭解世人的那張嘴,那顆心。
她知道唐寂是因爲她在乎這些,所以才做了這些,不僅把花坊放在她的個人名下,還送了她溫氏集團。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後悔了,她討厭極了自己那樣庸俗至極的想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乎這些,做每件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唐寂總是默不作聲的包容着她卑微的心思,幼稚的想法。
也許是這七年已經把那個無所畏懼的初雨晴變得膽小如鼠,可是這個世界上哪裡還有比讓唐寂愛上她更難的事情?哪裡還有比讓唐寂愛上她更讓她滿足的事情?
如今,唐寂已經愛上她,她卻每天糾結於這些,實在太不應該。
乳白色的桌椅,一身白色家居服的男人坐在那裡,他的眉眼生的極好,修長的手指上隨意的握了本書,目光懶散的看着,一旁的傭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泡茶,暖暖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華,遠遠望去,自成一畫。
只是這樣寧靜美好的畫面,被一陣腳步聲打亂了。
傭人看到初雨晴過來,紛紛低頭行禮。
唐寂的目光也從書中移出,準確無誤的看向走來的初雨晴。
“張雪還沒有過去?”
初雨晴搖頭,幾步走到了亭子中,距唐寂一步半的距離停住腳步。
“唐寂,你很想讓我接受唐氏集團嗎?”
唐寂一怔,把手中的書放在了桌子上,漫不經心的看着初雨晴:“怎麼這麼說?你不想接手溫氏集團?”
初雨晴再次搖頭:“其實今天的一切我都沒有想過,讓我接手溫氏集團……我擔心我做不來。”
唐寂點頭,伸手把傭人爲他倒的那杯咖啡擁向了對面,示意初雨晴坐過去。
“如果不想做就不用做,我派人去接手就可以,以後溫氏集團的盈利會有百分之六十進入你的賬戶。”
初雨晴坐到了唐寂對面,雙手握住咖啡的杯子外壁,冰冷的手指一下子溫暖了起來,她聽到唐寂的話立即推辭:“不用這麼麻煩的,我用不了那麼多錢,那些錢直接打到你的賬戶就行,而且這本來就是你的錢……”
唐寂輕聲一笑,端起熱氣繚繞的咖啡,透過薄薄的霧氣看向對面的小女子,冰涼的聲音帶着亮晃晃的笑意:“其實在哪裡都一樣,唐寂的妻子太寒酸了,我會被人笑的。”
這話說的語速極慢,輕輕淺淺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進入初雨晴的耳中,頓時初雨晴的臉頰就染紅了一大片,心裡卻是癢癢的,說不出的開心。
好不容易調整好了心情,卻再也不敢擡頭看唐寂那張如同妖孽一般的臉,一雙大大的眼眸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咖啡。
“可是我有花坊就夠了呀,這些,我真的做不來。”初楓慕在世的時候,她像是所有的名媛淑女一樣,學習舞蹈,書法,茶藝,樂器,初楓慕不在後,她雖然經常做兼職,可是都是十分零散的小時工,所以這些其實離她真的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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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寂看着有些委屈沮喪的初雨晴,放下手中的咖啡,一手拿着湯匙輕輕攪動。
閒散的問她:“那你想做什麼?只是現在沒有公司肯收留你做小小的職員。”
“也是啊……”初雨晴氣餒的擡頭看向唐寂,只覺得唐寂那若有似無的笑意實在是刺眼,微微有些惱火:“唐寂,你看做你的未婚妻都沒有公司敢要我了。”
唐寂輕輕挑眉,呵!這個小丫頭現在是怪起她來了,小脾氣相比於七年前,絲毫不差。
“難道做唐宅的女主人不好嗎?每天出去工作不太適合你。”
初雨晴咬了咬下脣,沒有反駁,唐寂說的沒錯,每天出去工作真的不太適合她。其實她深得溫婉的遺傳,雖然十分的固執有主見,可是在於婚姻這方面,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像母親當年一樣,相夫教子。
“怎麼?”唐寂停住手中的動作,把湯匙放在杯沿,看向初雨晴,這個小女子啊!又在滿腹心事的糾結了,換做是七年前的她,早就心一橫,眼一閉,所有想說的不管你想不想聽都會說出來。
初雨晴忽的擡頭,看着唐寂,軟軟的聲音裡帶着剛硬:“唐寂,我再也不會在乎那些門第觀念,覺得自己委屈了你了。”
“這麼說,你想通了?”唐寂單手撐住下顎漫不經心的面孔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痕,露出誠摯的淺笑。
初雨晴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是不是想通的有點晚?如果我早點想通,你也就不會花掉那麼多錢買溫氏了。”
唐寂輕笑出聲,冰冷的聲音在暖陽下格外動聽:“即使你想通了,我還是會出五億買下溫氏,今天的一切都不會改變。”
唐寂沒有過多的解釋,但是聰明敏感如初雨晴,卻已經明白了唐寂的意圖。
他做的這一切只是爲了護着她,讓人不再敢欺負她,這是爲了出這些年的惡氣。
唐寂伸手,把初雨晴散落在桌子上的長髮輕輕別在耳後,手指碰觸到冰涼的淚珠,有些無奈的嘆氣:“好好做唐家的女主人,難道我還沒有辦法養活你?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