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雲碼頭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碼頭很大,碼頭那裡人來人往,有很多人都在搬貨,有很多艘油輪停在碼頭的附近。
蘇小窗和展少柏擡頭望去,但見天海交接的地方,有白雲飄來飄去,映襯在藍色的天海中,看上去顯得寧靜而又祥和,海面上偶爾有幾聲海鷗的叫聲飄過,聽在人的耳中,讓人更加覺得心態寧靜。
蘇小窗想起她第一次跟林建鄴見面的時候,是在一個碼頭之上,心裡不由得有一些興奮。
雖然她知道接下來迎接自己的將是未知的命運,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總算要有一個解決的辦法,不是嗎?
蘇小窗和展少柏兩個人正焦急的等待着,忽然有個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那聲音聽上去淡淡的。
“小窗,少柏。”
蘇小窗和展少柏連忙回過頭去,不出他們所料,站在他們面前的人果然就是林建鄴。
蘇小窗和展少柏擡起頭來看林建鄴,見林建鄴仍舊是打扮得和平時一樣,只不過是他的臉上卻多了很多鬍渣,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蘇小窗和展少柏連忙走上去,一左一右的拉住他,問道:“建鄴,你還好吧?
蘇小窗有些嘆息的說:“上次在法庭上,沒有仔仔細細的看你,沒有想到,你清減了這麼多。”
林建鄴苦笑着說:“還好,你們不用擔心我。”
他說完,他擡起頭來望着展少柏:“少柏,很恭喜你,恭喜你能夠順利的打脫官司。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連累了你,你也不會招惹官非。”
展少柏輕輕的拍着他的肩頭,對他說道:“我們兩個是好兄弟,你何必這麼說呢?要不是你出庭幫我作證,我也不可能打脫官司。總之兩兄弟在一起,有什麼說什麼,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也沒有什麼好感謝的。”
聽到他這麼說之後,林建鄴擡起頭來望着天,一句話也不說。
蘇小窗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蘇小窗便在他身邊靠着他坐下來,仰着臉問道:“建鄴,我想問你一下,顧君逸和顧偉彰是不是一個人?還有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關係?是不是顧君逸在要挾你,讓你幫他做一些事情?如果是的話,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兩個是你的朋友,我們一定會幫你的。”蘇小窗很認真的對他說。
聽到蘇小窗的話,林建鄴微微一愣,他搖了搖頭說:“沒有什麼事情,總之沒有人可以威脅我,你們放心吧,我一切都好。我知道如果我不肯見你們的話,你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我現在過得很好的,所以我才特意來見你們,但是請你們不要擔心我,我真的很好。”
蘇小窗聽到他這麼說,便搖了搖頭說:“建鄴,你以爲我們兩個不瞭解你嗎?如果你真的很好,爲什麼又會這麼憔悴?我想我大膽的猜測一下整個事情的經過,你一定過得不好,現在一定有人在威脅你,那個人就是顧君逸。而我們沒有猜錯的話,顧君逸和顧偉彰根本就是一個人。”
聽到蘇小窗這麼說,林建鄴面上果然變了神色。
蘇小窗越發覺得自己猜得對了,她說:“建鄴,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中?或者是他在威脅你什麼,所以你纔會受制於他?”
林建鄴的面上忽然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情,他搖了搖頭,對蘇小窗和展少柏說:“我求求你們,如果你們兩個還當我是好朋友的話,求你們不要再問了。”他這種表現越發讓人覺得事實的確是如此。
蘇小窗看了展少柏一眼,發現展少柏也在凝望着他。
展少柏的目光疾目遠處,他緩緩的說道:“還記得嗎?建鄴,我們兩個很年輕,很年輕的時候,曾經一起在國外讀書,那時候日子過得真好。我們兩個之間永遠沒有秘密,不管對方有什麼都會告訴另外一個人。你還記得嗎,一年前,我的公司遭遇了危機,也是你第一時間出來幫助我,你拿了幾億元來投資了三亞的豪宅區,打擊了杜宇騰,幫我渡過了危機。但是現在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不肯告訴我?”
蘇小窗也用同樣殷切的目光望着他。
在他們兩個人的拳拳盛意和殷切關心之下,林建鄴終於軟化了。
他緩緩的低下頭去,想了很久,重新擡起頭來說:“好吧,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把真相告訴你們吧。我這次是偷偷跑出來見你們的,如果被顧君逸知道了,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
他一邊說着,一邊仰起臉來望着天上,天邊有幾隻海鷗,高聲的叫着,飛過去了。
蘇小窗連忙問道:“你到底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爲什麼顧君逸可以輕而易舉的要挾你?還有顧君逸和顧偉彰是不是一個人?”
林建鄴聽她這麼問後,臉上露出了一絲悲愴的神色,他說:“我不知道顧君逸和顧偉彰是不是一個人,但是顧君逸的身份的確是很隱秘。他雖然說自己是泰國的珠寶商人,但是我派人查過,泰國根本就沒有一個珠寶商人叫做顧君逸。他這個身份有可能是假的,至於他是不是顧偉彰,我也不能確定。因爲我以前的時候,曾經託人去調查過顧偉彰,說顧偉彰在監獄裡被火燒死了。但是每次我跟顧君逸來往的時候,總覺得他真的很像顧偉彰,所以我覺得他可能的確是顧偉彰。至於他爲什麼會從大火中逃出來,又從監獄中逃生,我也不知道。”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又繼續說下去:“不錯,我的確是有把柄在他手中。我……”
說到這裡之後,他便低下了頭,把頭埋在膝蓋中,用雙手抱着頭,那神情顯得十分的痛苦。
“到底怎麼回事?”蘇小窗看到他這個樣子,已經知道事實絕對不是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了。
過了良久,良久,林建鄴才緩緩的擡起了頭,他面上的痛苦之意更加深重了:“我殺了人,被他拍了下來。”
“什麼?你殺了人?”展少柏和蘇小窗兩個人同時睜大了眼睛。
林建鄴苦笑着望着他們說:“是啊,我真的殺了人,你們沒有想到吧,我自己也沒有想到爲什麼我會這麼做。”
林建鄴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帶着一絲苦笑,面上的神情卻痛苦得難以自抑。
“建鄴,你爲什麼會殺人?你殺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展少柏連忙追問道。
林建鄴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他們,便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殺了一個什麼人,總之我的確是殺了人。我不單還殺了人,還是顧君逸幫我埋屍的,你們沒有想到吧,我竟然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
來。如果在沒有這件事情發生之前,我還是那個無拘無束、灑脫淋漓的林建鄴,但是現在呢?我現在成了別人的傀儡,成了別人手中的一粒棋子。現在顧君逸我讓做什麼事,我都得聽他的,如果我不肯聽他的話,那麼他就一定會把我殺人的事情揭發出來,到時候說不定我會被槍斃。”
林建鄴說到這裡,便擡起頭來,臉上的神情十分的痛苦。
蘇小窗聽他這麼說,知道事情的嚴重xing了,雖然說現在香港已經取消了死刑,但是大陸還是有死刑政策的,如果林建鄴真的是殺了一個人的話,那麼他真的有可能會被槍斃,他如此的被顧君逸擺佈,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人都是貪生怕死的,人貪生怕死並不是說是一種壞事,而是作爲人,有時候本來就有一種天生的本能的求生慾望,這是任憑誰都阻止不了的。
蘇小窗和展少柏兩個人面面相覷,他們原本就已經猜到林建鄴會有什麼樣的把柄在顧君逸的手中,所以才受到顧君逸的擺佈,但是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殺了人,有這麼嚴重的把柄落到了顧君逸的手中。
可是林建鄴所說的話含糊不清,又有些讓人奇怪,爲什麼他殺了人,自己卻不知道殺了誰呢?而且爲什麼整個過程會被顧君逸拍了下來,這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
蘇小窗和展少柏兩個人眼中都有些不解,蘇小窗仔細的想了想,她知道顧君逸如果真的是顧偉彰的話,那一定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即使他不是顧偉彰的話,懂得以這件事情來要挾,那說明他也真的是一個非常有心機而非常狡詐的人。
總之這個人是完全不可信的,他現在說林建鄴殺了人,林建鄴到底有沒有殺人,或者是殺了什麼人,又或者是那件事是不是就是他佈下的圈套,來讓林建鄴入局的?這些都說不清楚。
蘇小窗仔細的想了想,便對林建鄴說:“建鄴,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你把事情的經過跟我們仔細的說一遍,我們幫你想想。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三個人在一起就可以頂得過一個諸葛亮。也許是他故意陷害你呢?說不定你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們之後,我們真的能夠幫得上你。”
林建鄴很痛苦的搖了搖頭說:“小窗,你不要bi我了,我不想去回憶那件事情了。不管怎麼樣,是他故意誣陷我也好,是他故意設局來害我也好,總之我是真的殺了人,這一點我是確定的。我還記得當時,我跟他一起把那個人埋在地下的情形,那天下着雨,我們兩個在樹林之中,有怪鳥聲在我們的耳邊響起,還有磷火不停的在我們的身邊滾來滾去。”
林建鄴說到這些的時候,他的面容已經變得扭曲,顯然對這件事情十分的害怕。
蘇小窗看到他那個樣子,連忙在他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說道:“好了,你不要再去回憶這些恐怖的事情了。你只要想一想,到底是怎麼樣的事情,告訴我們就好了。”
蘇小窗和展少柏兩個人一直想要林建鄴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告訴他們,林建鄴本來一點都不想回憶起那些慘痛的記憶,但是因爲他們兩個一直這麼說,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把那天發生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他臉上還有些不好意思,當然更多的是痛苦、掙扎和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