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剛纔根本就沒有見到你啊,我也不知道你問過嘛,我更不知道你先生失蹤了,你說對不對?”
蘇小窗這才記起來,自己剛纔下樓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個服務生,顯然她當時並不在大堂。
蘇小窗充滿了憤怒,對她說:“爲什麼你要告訴我先生說可以在市區買到機票?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脫不了干係。”
“小姐,你話不能這麼說,他問我我也是實話實說了,我怎麼料到他可能真的去市區買機票了呢?其實他不應該在那個時候出去的,那時候那些強盜們剛走了,說不定他們已經去市區了呢,你先生隨時有可能會遇到那羣強盜的,你還是節哀順便吧。如果遇到那羣強盜,我想他**是活不成了。”
蘇小窗聽這個侍應說完之後,只覺得渾身痠軟無力,整個人像被抽乾了一樣,她指着那個侍應恨恨的對她說:“你出去。”
那個侍應嘟囔着便走了出去。
蘇小窗在沒聽到這個侍應說之前心裡還懷有着一絲希望,但是剛纔聽到侍應的一番話,她只覺得心上像被潑了滿滿的冷水一般,爲什麼?爲什麼事情會到了這種地步?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昨天晚上展少柏一定是等她睡了之後出去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恰好遇到了這個侍應生,這個侍應生就告訴他,在市區可以買到機票,於是展少柏爲了想帶着蘇小窗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悄悄的去市區買機票了。
他爲什麼這麼傻?蘇小窗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流個不停,她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沉沉的睡過去。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她醒了過來,睜大眼睛,四處看去,滿心歡喜,希望可以看到展少柏的影子,但是展少柏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根據她做記者的常識,她知道一般在一個人失蹤後的二十四小時纔是尋找他的黃金時間,如果二十四小時還找不到的話,那個人多半就凶多吉少。
蘇小窗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整個人呆呆傻傻的坐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蘇小窗以爲又是那討厭的侍應生,便走上前去,用力打開門對着外面吼道:“我不想再看到你。是你害得我丈夫不見,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她話音剛落,這纔看清楚原來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展少柏,而是他的老朋友林建鄴。
蘇小窗頓時愣住了,她看了林建鄴一眼,問道:“建鄴,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是啊,我收到你的消息之後,當然第一時間趕來,難道還要猶豫嗎?只不過由於這邊在打仗,往這邊的機票很少,我是刷爆了人情卡纔來到這裡的。”
蘇小窗便連忙把他讓了進來。
他在蘇小窗面前坐下,看蘇小窗雙眼紅腫,房中並沒有展少柏的身影,便有些心情沉重的問蘇小窗道:“少柏呢?現在還沒有找到?”
蘇小窗聽他提起展少柏,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她一邊用手絹去擦眼淚,一邊搖
搖頭說:“少柏到現在還杳無消息,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一定是在去市區買機票的途中遇到了危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跟說我一遍。”林建鄴急不可耐的說。
於是蘇小窗便把當時的情況和從侍應生口裡聽到的話跟林建鄴說了一遍。
林建鄴聽完之後,頓時眉頭緊皺,過了很久,才說:“少柏真傻,其實他是擔心你,唯恐你遇到什麼危險,纔會急着去買機票的。”
蘇小窗雙手抱着頭,半躺在牀上,臉上露出了極爲痛苦的神情。
見到蘇小窗這副表情,林建鄴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再說什麼,如果再說的話,一定會讓她受到更大的刺激。
林建鄴想了想,便安慰她說:“小窗,你也不用這麼絕望,昨天晚上敵軍殺進來,殺了酒店那麼多人,你和少柏都沒事。現在少柏只不過是出去買機票,我相信他一定沒事的,他一定是因爲遇到了什麼事情,所以才暫時沒有回來。”
“不會的,我很瞭解他,我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不是他的命運不能由自己掌控,他一定不會把我扔在酒店裡的。”
其實蘇小窗說的這些林建鄴又何嘗不知道呢?林建鄴只不過是想試圖安慰蘇小窗而已,聽到蘇小窗這麼說,他也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之中。
兩個人心情都很沉重,都沒說話。
林建鄴想了想,便對蘇小窗說:“這樣吧,我馬上出錢去僱傭當地的人四處尋找少柏的下落,另外政府方面也派出了人來幫助香港的遊客,我相信只要我們齊心合力找下去,早晚能夠把少柏找出來。”
蘇小窗聽他說完之後,立刻心越發的忐忑不安起來,如果到時候找到的是展少柏的屍首,那該怎麼辦?她想到這些,便痛苦得無以復加。
爲什麼?爲什麼老天要折磨他們,她和展少柏歷盡了千辛萬苦纔在一起,爲什麼磨難總是發生在他們身上?
看到蘇小窗因爲痛苦而變得扭曲的表情,林建鄴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肩膀,對她說:“小窗,你現在什麼也不要想了,你再想下去,只會讓自己陷入到死衚衕之中。你現在趕緊躺下來,好好的睡一覺,說不定到明天,少柏就會活蹦亂跳的站在你的面前。如果他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你卻受到了損傷,他豈不是會更加擔心?”
聽到林建鄴如此溫暖的話語,蘇小窗心裡才覺得稍稍安慰了一些,她不停的告誡自己,麻醉自己,對自己說,自己一定不能夠有事,如果展少柏回來看到她反而病了,那他又怎麼會安心呢?
蘇小窗便聽林建鄴的話,在牀上躺下。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睡着了,而林建鄴現在已經匆匆忙忙的出去,去拿錢僱傭當地的人四處尋找展少柏的下落了。
與此同時,香港政府也派出了大量的救援隊,去救援失蹤人口和受傷的人員,同時還給因爲這次軍事災難而死去的人補發的一批撫卹金。
在接下來的每一天裡,蘇小窗和林建鄴都堅定的告訴自己和對方,展少柏一定不會有事的,他
們盡了最大的全力去找,但是當找了半個月,展少柏還沒有消息的時候,他們就漸漸的失去了信心。
當一個月展少柏仍舊沒有消息的時候,蘇小窗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她知道如果展少柏還在世的話,他絕對不會一個月不露面的,即使是他被人擄走了,對方也一定會要求他們交贖款,絕對不會一個月不露面。
如果這麼久不露面,就只有一個情況,那就是想必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
在一個月後的某天,林建鄴無比沉重的去找蘇小窗,他望着蘇小窗眼神之中有很多不忍,對蘇小窗說:“小窗,美國那邊有很多事情要我回去做,我想我不能夠再在沙巴陪着你找下去了。我想勸你一句,你也回去吧,不要再找了。少柏。”
說到這裡,他聲音有些哽咽,但是仍舊說了下去:“少柏他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你騙我,他怎麼可能會不在人世呢?我昨天晚上還夢見他,他跟我說他過得很好,他一定沒事的。我求求你,建鄴,你一定要幫我想辦法,一定要把少柏給救出來。對了,我前天晚上的時候夢到他,他跟我說他過得很苦,等着我們去救。”蘇小窗自己說話也有一些神智凌亂,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
林建鄴見到她如此的慘狀,心裡更覺得唏噓不已。
他輕輕的拍打着蘇小窗的肩,對她說:“小窗,你不能夠再這麼麻醉自己下去了,你一定要面對現實,如果少柏知道你這種模樣,他也一定不會好受的。你想以少柏的個xing,如果他還活在這個人世,他怎麼會不來見你呢?如果他真的被綁匪綁架了,綁匪又怎麼會不對我們進行勒索?但是現在這些情況都沒有發生,所以我們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認,少柏他真的已經不在人世了。”
蘇小窗聽他說完之後,只覺得心裡所有的委屈在那一剎那爆發,她頓時淚流滿面,用力的捶打着林建鄴,對他說:“你騙我,你騙我,你爲什麼要這麼詛咒少柏?你爲什麼要這麼詛咒他,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他一定還活着,他一定還好好的。”
林建鄴不說話,任由蘇小窗拍打着自己,其實他完全能夠了解蘇小窗此時此刻痛苦的心情,作爲展少柏最好的朋友,他們曾經共同經歷過生死,他心中又何嘗不是痛苦萬分呢?
然而衝動解決不了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逝者已逝,但是活着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他要說服蘇小窗,讓她能夠冷靜下來,不要再去想那麼多痛苦的事情。
蘇小窗捶打了林建鄴半天之後,她終於趴在牀上嚎啕大哭,其實她自己心裡又何嘗不明白,只是她一直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剛纔林建鄴把這個現實說出來,衝擊到她心靈最脆弱、最柔軟的地方,她才變得如此的失去理智。
林建鄴望着她,充滿了憂慮,過了很久才輕聲的對她說:“小窗,如果是少柏知道你現在這副樣子,他會怎麼想?你不要忘了,他是因爲想買機票帶你逃走,所以纔不知所蹤的。如果你把自己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少柏若是知道的話,他會不會覺得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