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元凱點燃一支雪茄,輕輕的吸了一口,說道:“其實你爸爸姓陳,你媽媽跟我一樣是姓卓的,他是招贅進來的,你小時候不姓陳,也不叫陳鋒,你叫卓鋒。後來你媽媽跟你奶奶鬧翻之後,才搬出去,那時候纔給你改了姓,你叫做陳鋒,而不叫做卓鋒了。你明白了嗎?”
陳鋒聽得稀裡糊塗的,蘇小窗卻總算明白了,原來陳鋒今天來看的根本就是他的外婆,只不過是因爲古老的鄉俗,入贅的原因,以至於他的外婆成了他的奶奶,所以陳鋒才叫卓元凱叫舅舅。
她點了點頭,便同陳鋒又解釋了一遍,陳鋒終於聽明白了。
陳鋒的舅舅笑了笑,他是一個非常和善的中年人,對陳鋒說道:“小鋒,你有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看望你奶奶了,你奶奶很想念你。其實一直以來,你奶奶都對你很好,也對你媽媽很好,只不過是姐姐一直都不能夠忍受媽媽所做的這些事情,所以纔會跟他鬧翻了。總之,不管怎麼樣,現在你回來了,就是一件好事。”
陳鋒點點頭,無限感慨的對他說道:“舅舅,這麼多年來,謝謝你照顧奶奶。”
“好了,不要說這麼多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呢。我給你寫了封信,讓你來,是因爲你奶奶生病了,我還怕你不回來呢。這些日子以來,你奶奶一直想念你媽媽,非常想念,我覺得她都快想念的瘋狂了,所以才把你給叫來的。”
聽到他舅舅這麼說後,陳鋒眼中竟不由自主的蔓延了淚水。
一直以來,他都以爲對自己的老家沒有什麼念想,也以爲自己對老家的人都沒有什麼感情,可是事實上才發現並不這樣。
聽他舅舅說完之後,陳鋒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緩緩的說道:“對了,舅舅,有件事情我想問清楚,奶奶她真的是地凰教的創始人嗎?”
“不錯,我媽的確是地凰教的創始人,她用她的神仙水曾經救活過很多人的性命。這附近很多村子的人都信奉地凰教,他們尊你奶奶,也就是我媽媽,爲教主。只不過我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是很瞭解,我本身也是在外面讀過大學的,所以對於地凰教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這一切都是你大表哥在弄的。”
“我大表哥是誰?”
“你大表哥就是你大舅舅的兒子,我是你的小舅舅,你以前還有一個大舅舅的。後來他生病死了,他的兒子,還有兒媳婦就一直在幫你奶奶打理地凰教。”
聽他說完之後,陳鋒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
蘇媽媽在一旁嘟囔了一聲說:“你們口口聲聲的說地凰教多靈驗,多靈驗,我上次還不是因爲喝了你們的神仙水,而以至於進了醫院。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肚子疼呢,簡直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蘇媽媽說完之後,卓元凱不禁有些尷尬的望了她一眼。
蘇小窗看得出來,卓元凱是一個非常和善的人,如果再這樣說下去,恐怕他會尷尬的,所以蘇小窗連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對她說道:“媽媽,你不要胡說八道了。”
“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你說的什麼都是真的?”有一個男聲響起,那男聲聽上去非常的溫文儒雅,蘇媽媽聽到後,不禁春心一動,原來她聽得出這個聲音竟然是卓元修的。
衆人齊齊擡頭看去,只見卓元修正從樓梯上走下來,大家都望着卓元修,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很久,蘇小窗才指着卓元修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卓元凱連忙把卓元修拉過來,說道:“我給大家介紹,他是我的堂哥,卓元修。”
蘇小窗冷冷的回了一句:“久聞大名了,楓林社的卓元
修嘛。”
卓元凱不禁更加尷尬起來。
蘇小窗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火了,雖然卓元修的確是黑社會的,可是現在他們來探望陳鋒的奶奶,就不應該這樣子說,免得讓陳鋒和陳鋒的舅舅難做人。
所以蘇小窗就乖乖的閉了嘴。
蘇媽媽則上前去殷勤的問道:“卓先生啊,你什麼時候來的?原來你跟小鋒是有親戚的啊,真是沒有想到。其實吧,小鋒他是我的乾兒子,這麼說來,我們也算是有親戚的了。”
“是啊,我們也算是。”卓元修擡起眼來,似乎漫不經心的瞟過了蘇小窗的臉,緩緩的說道。
蘇小窗只當做沒有看見。
卓元修又繼續說道:“我是來看望大伯孃的,沒有想到你們也都來了,可真是巧合。”
雖然蘇小窗、展日月等人很不願意跟卓元修同一個房子,他們很忌諱他的身份,但是不管怎麼樣,卓元修總算是陳鋒的親戚,倘若在這裡跟他鬧起來,恐怕會不太好,因此他們便隱忍了下來。
卓元修緩緩的說道:“其實外面的確是把我卓元修說得好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一樣,我是個什麼人,你們以後就知道了。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嘛,對不對?”
蘇小窗等人互相對看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
只有蘇媽媽附和着:“不錯,我也發現卓先生是一個非常有學識,有修養的人。有時候吧,坊間傳言的話不一定是真的,有很多人妒嫉你,當然就會詆譭你了。”
蘇媽媽大獻殷勤,可見她是真的對卓元修非常有好感。
蘇小窗見怎麼說她媽媽都不肯聽,也只好由着她去了。
卓元修在他們面前坐了下來,衆人剛開始開口說話,忽然見到老僕人匆匆忙忙的走進來,對着卓元凱和卓元修說道:“不好了,兩位少爺,那個傻子又來鬧了。”
“傻子?”蘇小窗微微一愣,問道。
卓元凱像是早就見慣了似的,見慣不慣的說:“把他趕出去,不要讓他再來了。”
“怎麼敢都敢不走,他不但在外面鬧,而且還在門口胡言亂語的,聽得人毛骨悚然的。”
“他在門口說什麼?”蘇小窗好奇的問道。
那僕人便喋喋不休的說:“他在門口說,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你們自己出去聽聽吧。”
蘇小窗和陳鋒對望一眼,她心裡在想的就是,那個傻子到底是不是他們上次在山邊遇到的傻子。
蘇小窗便點頭說:“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出去看看吧。”於是她便搶先起身,走了出去。陳鋒和展日月、丁友蓉等緊隨其後。
他們走出去之後,果然看到的確是那個傻子站在門口,他在門口又哭又嚎的喊道:“卓家將會有大災難了,上天將會有懲罰卓家了,這是天譴啊。讓卓老太太做了那麼多壞事,現在報應終於來了,今天晚上卓家將會有人死於火燒之中。”
那個傻子說到高興處,還在那裡嘻嘻哈哈的跳着舞,唱起歌來。
展日月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面前,喊了他一聲:“傻子。”
傻子一擡頭,看到展日月,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大叫着:“鬼啊。”便轉身離去了。
大家看到展日月居然把這個傻子給嚇跑了,都覺得很奇怪。
蘇小窗當然知道其中的始末,於是她便說道:“這個傻子,老是把日月錯認爲另外一個人。所以一直以來,他都以爲日月是鬼,他害怕日月,你們不要往心裡去。”
衆人便點點頭,他們又重新回去。
卓元凱笑着說道:“日月以前的時候,的確是村子裡的小混混
,村子裡的人基本上沒有不怕他的,他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沒有想到現在竟然成了展裴東展老先生的乾兒子,爲展裴東打理整個展氏企業,當真是可喜可賀。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說的就是如此。”
蘇小窗聽他說完之後,不禁覺得渾身不自在。
展日月卻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只是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說道:“謝謝誇獎。”
衆人都在房子裡嘻嘻哈哈的說話,沒有一個人把傻子說的話當真,蘇小窗伸了伸懶腰,說道:“我覺得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一會。”
“好吧,我已經給你們安排了客房,你們跟着我過來。”於是卓元凱便帶着他們,每個人都去找房間。
陳鋒想起他奶奶,便問道:“我想見一下奶奶,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想見你奶奶?現在嗎?還是不要了。你也知道,我媽不管有什麼事情,一向都不喜歡別人打擾她,還是等她想見你的時候,再來見你吧,好不好?”
陳鋒聽卓元凱這麼說,應該卓老太太是一個非常有脾氣而又與衆不同的人,所以他只好點頭說道:“好吧,就按照你們說的去做吧。”
於是事情就先這麼定下來。
蘇小窗躺下去,心裡一直想了很多事情,這個村子實在是太古怪了,不單是每個人都有古怪,簡直是一花一草都透着極大的古怪,那種古怪的感覺令人蘇小窗覺得無以言喻。
她正躺在那裡怔怔發呆的時候,忽然聽到下面有人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失火了,失火了。”
蘇小窗睡得濛濛朧朧,聽到失火幾個字,忽然想起那個傻子似乎曾經寓言過,說今天晚上有人會死於火中,她頓時變得精神起來,猛得披上衣服,穿上鞋子,就衝下樓去。
衝到樓下之後,卻發現有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在那裡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她邊上則是卓元凱。
卓元凱在一旁訓斥她說:“你還不趕緊把東西收拾了,還在這裡笑,如果被老太太看到,老太太就會趕你走了。”
“是是是。”那個傻丫頭連忙答應着,就拿掃把去把地上的碗碟碎片收拾乾淨。
蘇小窗有些詫異的問道:“卓先生,出了什麼事?剛纔聽你說起火了。”
“是這樣的,是雲妮這個丫頭,剛纔不小心打翻了碗碟,蠟燭,引起了一場小火災,只燒了一點雜物。現在火已經撲滅了,沒事。”
聽到他說完之後,蘇小窗才點點頭,但是她對那個看上去歡天喜地的女孩不禁有了幾分好奇之心,便開口問道:“我想知道那個女孩是誰。”
卓元凱仍舊是保持着那慣常的儒雅的笑容,說:“其實她是我們的僕人,她的名字叫雲妮,她這裡有點問題。”
卓元凱一邊說,一邊指着自己的腦門:“所以不管有什麼活,我們都儘量讓她去少幹。可是嘛,這個丫頭其實也很懂事的,她自己非要去做很多活,任憑你攔也攔不住,、時常笨手笨腳的,會把東西打壞了。只不過嘛,她人倒是沒有什麼。”
聽卓元凱說完之後,蘇小窗點了點頭,這房子裡的人真的很古怪,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小丫頭,蘇小窗越想越覺得迷霧重重。
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唯恐自己說出來之後,會被人說她想法太多了,她便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便繼續回去睡覺。
她枕頭沾到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這一覺睡得很安穩,一直睡到天光大亮,太陽透過窗紗照進來,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讓她感覺到很舒服。
看來圍村就是有好處,這裡連陽光比別處都要暖和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