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着天空,悶悶沉沉,風也颳了起來。
秦深深從官員的辦公室走出來,走廊的風灌着她的身子。
這是棟老的辦公樓,馬上就準備棄用了,就剩下幾個辦公室還沒完全搬完了。
wWW ⊕TTkan ⊕C○
他的不遠處就是新辦公樓,當年還是秦聖海的公司承建的。
多可笑,她的父親將自己送進了親手建造起來的看守所裡,身陷囹圄。
昨晚沒睡好覺,一早又和這些老油條官員鬥智鬥勇,秦深深覺得頭暈暈的。
走廊的盡頭有洗手間,水並沒有切斷,她乾脆就着冷水洗了個臉。
刺骨的水讓她清醒,擡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秦深深輕輕說,加油。
衛生間沒有燈,很黑,秦深深心裡還是有些害怕。
她快步走出來,想往明亮的樓梯口去,眼看就要到達光線亮的地方,卻忽然,身子被一個力量扯住了。
這股強大的力量拖着她的身體,把她拖回了黑暗之中。
秦深深張嘴綱要出聲,一個手掌卻壓住了她的脣,讓呼喊只溢出一點破碎。
對黑暗的恐懼和被鉗制的疼痛讓秦深深張大了眼睛,可是卻無法看清來人的模樣。
男人的身材高大,呼吸急促,身體狠狠壓住她貼在冰冷的牆壁上。
走廊的風捲過來,秦深深的髮絲凌亂,感覺到男人的臉靠近着她。
“你爲什麼總和洛禕天在一起!”
唐傑臣惡魔般的聲音,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
秦深深覺得心一沉,有種絕望的感覺。
唐傑臣肯定是知道了消息才趕過來的,發現洛禕天一直陪着自己,估計他男人的自尊心又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了。
這棟大樓真心沒幾個人,自己根本抵不過他的力氣,今天怕是凶多吉少。
秦深深甩頭想用力掙脫他覆蓋在臉上的手,唐傑臣按的很緊,她怎麼都甩不掉。
黑暗裡呆的時間長了,她也漸漸能看清面前的男人。
他的眼睛裡冒着火星,滿是怒意。
“秦深深,你是我的妻子,只能是我的女人,其他的男人都不能碰你,你明白麼!”
唐傑臣彷彿一個困獸,手下完全不知道輕重,秦深深疼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她張開了嘴巴,想要去咬那個壓迫自己的手掌,唐傑臣敏感察覺,手立刻鬆開了。
秦深深的櫻脣紅腫,臉上火辣辣的疼,唐傑臣今天真是瘋了,下手那麼重!
唐傑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股怒意爲何這麼深沉,當他聽說秦聖海出事被抓,而秦深深和洛禕天都不在家裡時,就猜測他們在一起。
他凌晨就開車趕到了秦家,卻只看到了方寧惠和秦淺淺兩個不知所措的女人。
順着她們所說,他又找到了這裡,當他看到停車場中洛禕天的車時,覺得血液都開始逆流了。
嫉妒心讓他發狂,他氣沖沖找到了舊樓裡的秦深深,想也不想就下了重手。
“唐傑臣你發什麼神經!我tmd不是你的女人!”
秦深深第一次爆了粗口,在秦聖海被捕的這個當口,她已經身心俱疲,唐傑臣卻爲了一己私慾困住自己,她如何能不生氣。
唐傑臣一把握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擡頭看着自己。
“秦深深,你如果每次都要找這個藉口,那我就要你以後沒有藉口!”
唐傑臣低頭快速吻上秦深深已經紅腫的脣,秦深深瞬間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忽然,一陣颶風颳過,唐傑臣被一個力道摔出去,猛地被翻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上一秒秦深深還準備掙脫,下一秒身上就忽然少了重壓。
回過神來,唐傑臣從地上站起來,嘴角已經滲出了鮮血。
他冷沉着臉,伸手擦了擦嘴角,抹去血跡,看着眼前一拳打倒自己的男人。
洛禕天昂着頭站在秦深深的身邊,把她護在身後,嘴上帶着一絲笑,但是這笑卻分毫沒有進入眼裡。
他的人,是這個冬天最冰冷的存在,若說唐傑臣是來壓制的惡鬼,那洛禕天便是來自地獄的撒旦!
風捲着,外面已經開始下雪,雪花飄進走廊,場面一片肅殺。
唐傑臣開始冷笑,看着洛禕天,伸手指着秦深深。
“洛禕天,你現在肯承認了,你和她有關係,一直都有,是不是!”
唐傑臣的笑帶着寒意,嗓音帶着崩潰。
他的妻子居然個他的哥哥有染,這真是足夠噁心死自己了!
“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否則代價你承擔不起!”
洛禕天根本懶得理會唐傑臣,轉頭對秦深深溫柔說道。
“我們走,我幫你聯繫好了g城的負責人。”
秦深深點點頭,準備轉身和洛禕天一起離開這裡。
“秦深深!你今天跟他走了,以後就別指望從唐家得到一分的幫助!”
唐傑臣見兩個人要走,心下不甘,叫囂着喊出聲來。
秦深深再也忍不住了,她推開了洛禕天準備護着自己的胳膊,直接走到了唐傑臣的面前。
“唐傑臣,嫁給你不是我可以選擇的。但是今天走不走,我可以選擇。你不用威脅我,我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沒用只會聽從安排的秦深深了,我父親的事情我自然會想辦法,不用你擔心!”
小女人傲氣十足的說完,轉身就走,留下雪花飛過幾瓣,和在原地發呆的唐傑臣。
秦深深坐上洛禕天的車,低頭閉眼,用手捏着自己的鼻根提神。
“你睡會兒吧,我載你回去。”
洛禕天知道她的疲累,關切溢於言表,幽深眸中藏不住的憐惜之情。
“我沒事,我就是在想,我做的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究竟值不值得,她的犧牲,本來可以換來秦家的興起,卻沒想到,那只是短暫的曇花一現。
方纔在辦公室裡,那個官員傲氣十足,直接擺明了說。
“如果財產都充公,那可以少判幾年,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是最好的了。”
秦深深在心裡嘆息,財產充公,說的容易,這可是秦聖海一輩子的心血,若是充公,怕是他就真的沒有什麼可以依戀的了。
而且,若是財產充公,那秦家的別墅肯定也無法保留,到時候媽媽和秦淺淺住在哪裡,怎麼安排她們的生活呢?
秦家雖然走的下坡路,但是應該有的排場一點都沒有少過,秦深深上次回來吃飯,看秦家平時的生活就知道消費不低。
如果秦聖海真的一無所有了,方寧惠和秦淺淺能吃的了苦麼?
秦深深的腦中紛亂無比,她閉上眼睛靠着座椅上養神。
洛禕天知道秦深深現在肯定是心亂如麻,小女人瘦弱的肩膀上扛着一整個秦家,這些年她爲了自己,爲了秦家,幾乎犧牲了全部,而引以爲傲的設計事業,也遇到了打擊。
她擔負着一般女孩兒擔負不了的重則,好像是一頭負重的駱駝,行進在茫茫荒漠中。
如果可以,洛禕天希望自己是那一片綠洲,當她忍着所有的苦痛,穿越這片沙漠的時候,自己靜靜的,給她提供養分。當狂風捲沙彌漫前路的時候,他成爲星星,幫她指引方向。當她的世界天塌地陷的時候,他能夠有不沉的諾亞方舟,帶她脫離危難。
小女人的呼吸漸漸綿長,她已經清淺入眠。
洛禕天停下車在路邊,給自己點了一根菸,看着小女人的睡顏,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似乎這樣的看着,便可以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