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四)
衛生間很小,但是乾淨整潔,各種洗漱用品擺放得整整齊齊,可以看出尉遲弘是個生活很有條理的人。
李淑樺給喬嫣準備了新的牙杯、牙具還有毛巾。洗漱過後,喬嫣雙手撐在洗手檯上,對着鏡中人嘆氣。臉容看起來有些兒憔悴,眼窩處的淡青色表示出失眠的痕跡。她清晰地記起那個被打斷了的夢境,那個在夢中與她極盡纏綿,她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對方容貌的男人,頓時面飛紅霞,白皙精緻的臉龐被暈染得格外嬌豔動人。
雙手捂住臉,喬嫣竭力平息了澎湃的心潮。這是第二次做類似的夢了,在她的記憶裡,她連男朋友都沒有交過。從生理學角度看,性夢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女性性夢發生的活躍期多在20—40歲之間。
隨着性生理與性心理逐漸成熟,女性也會出現性衝動。特別在排卵期和月經前期,性衝動比較強烈,偶爾出現一次性夢或每隔十天半月與“夢中情人”溫存一番,完全是正常現象。可是,她過去從未做過這樣的夢,爲什麼來到海都後,卻接連在夢中和男人親熱溫存?
李淑樺走後,喬嫣坐在沙發上出了好一會兒神,纔想起要給喬然打電話說明情況。
喬然在電話那頭吃吃笑着。“姐,你太有福氣了,纔剛上班就跟你們領導同居,同事要是知道,肯定羨慕死了。”
喬嫣也不在意,姐妹倆從小親密無間,開玩笑向來百無禁忌。
尉遲弘和呂斌一大早就到達芬奇藝術學院調查昨晚的案件。女生宿舍樓羣總共有7棟樓房,都以“金陵”命名。每棟宿舍樓的入門處都有監控攝像頭。發生火災的那棟宿舍樓是金陵3,他們反覆觀看了監控錄像,卻一無所獲。從畫面中看到,火災發生前,出入金陵3宿舍樓的都是女生,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而火災發生後,宿舍樓斷電,監控設備也停止了運作,無法看到當時的現場錄像。
女生宿舍樓羣的鐵門旁有門衛室,負責來訪登記的保安告訴尉遲弘和呂斌,自從發生女生被害和衣物被盜事件後,女生宿舍的管理就變得異常嚴格,所有的異性都被隔絕在宿舍樓羣的鐵門外。即便是外來的女性,也需要經過登記後才能入內。該保安確認,當天在火災發生之前,並未有外來人登記進入,也沒有見到任何可疑人物。
起重機的調查也沒有結果,操作起重機的是建築工地上的工人老陳,他昨晚收工後一直和幾個工人在一起,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據老陳所說,他前兩天曾丟失過起重機的鑰匙,但是很快就找到了,所以並未在意。而在起重機方向盤上並未提取到任何指紋,包括老陳的,顯然是被犯人抹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火災和起重機事件的真相尚未查明,又一名達芬奇藝術學院女大學生的屍體在校外被發現,正是上個月失蹤的那名女生。李淑樺剛回到尉遲弘的宿舍,就接到緊急召喚她前去驗屍的電話,她丟下喬然收拾整理好的一大袋東西,交待喬嫣自己用冰袋冷敷扭傷的踝部,又留下一張送餐卡片,就匆匆離開了。
李淑樺一走就沒有再回來,喬嫣一個人無比鬱悶地待了大半天。尉遲弘回到宿舍時已是凌晨,他有些意外地看到,喬嫣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更確切地說,喬嫣是對着電視屏幕發呆。她的心裡記掛着很多事情,導致毫無睡意,演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深夜劇,她也根本沒有看進去。
“你回來啦。”喬嫣的語氣竟有一絲興奮,話一出口她就發窘了,怎麼像怨婦在深夜等待男人歸來。她趕緊換上談公事的口吻。“李法醫匆忙去驗屍,是又發生殺人案了吧?”
“是,”尉遲弘應了一聲,將身上的外套脫下。
他今天穿的,正是那件黑色的長風衣。喬嫣盯着那件風衣,無數的疑問瞬間涌到嘴邊,卻又被她嚥了回去。她的視線轉移到他的臉上,昨晚刮到的那道傷痕已經結痂,竟無損他英俊的相貌,反倒更添幾分硬朗之氣。 尉遲弘沒有注意她,他仍在思索着與案子有關的種種。半晌,他突然開了口:“第四名死者出現了,還是達芬奇藝術學院的女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