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牛犢(一)
林芳的室友也證實,火災發生當晚,林芳因爲來例假腹痛難忍,躺在牀上痛苦輾轉,室友還爲她沖泡了紅糖水。當時已是深夜,與尉遲弘和喬嫣到集裝箱咖啡店的時間正好一致。
不久外面傳來了不尋常的噪音,宿舍的陽臺正對着集裝箱咖啡店,室友們以爲是咖啡店旁的工地深夜施工擾民,到陽臺上查看究竟,卻驚見整個集裝箱咖啡店豎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緩緩下降。起重機離得遠,又是在黑暗的深夜,她們並未看到是什麼人在操控起重機。
第二天開始,林芳就一步也未曾離開宿舍,她應該是聽室友說了集裝箱咖啡店的事情後,意識到那是針對自己的陰謀,害怕犯人再次對她下手,因此提心吊膽,不敢出門。
晚上9點半,專案組召開第二次案情研討會,梳理彙總證據,特別偵查組也參加了。這回的案情分析會由尉遲弘親自主持,特別偵查組的成員自然不至於又坐冷板凳,尉遲弘給了她們充分的時間。曾錦苓代表小組總結髮言,但是由於掌握的信息量太少,還無法形成準確的嫌疑人特徵刻畫。
“說了半天,等於白說。”傅一鳴粗魯打斷了曾錦苓,“什麼有組織力罪犯,滿足犯罪幻想的共同特徵,說這個毫無意義。如果你們真有本事,就明明白白告訴我,罪犯是什麼樣的人,年齡、長相、職業、犯罪原因和目的。如果說不出來,就不要繼續浪費大家的時間。”
現場一片輕微的譁然。尉遲弘的臉色沉了沉,傅一鳴這樣針對特別偵查組,擺明是挑釁,但他並未發作。
曾錦苓這樣當衆遭到奚落,臉上也很不好看,忍耐着正欲辯解,喬嫣先站了出來。
“我不認爲這是毫無意義的,至少幾名被害人滿足罪犯幻想的共同特徵已經清楚了。都是瓜子臉、尖下巴,一頭黃褐色的波浪捲髮,穿着能夠吸引犯罪注意力的鞋子。”她嚴詞反駁,“
幾名被害者都住在同一個女生宿舍區,犯人和那個女生宿舍區有某種關聯,並且通過林芳獲得接觸目標的機會。雖然林芳一死,線索中斷,但犯人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那個宿舍區內,所有具備以上特徵的女生保護起來,以防止下一個受害者的出現。”
“開什麼玩笑。”傅一鳴斷然否決,“7棟女生宿舍樓,你知道這樣做,需要多少人員,要花多大的工夫嗎?我們不是閒得沒事幹,還有很多事情要調查。”
“警察的主要責任不就是保護市民嗎?”喬嫣針鋒相對,“只要能減少受害者,下多少工夫都是值得的。”
傅一鳴怒而起身,將手中一疊資料狠狠地摜到了地上。
其他人都噤了聲,會議室內反常的安靜,只有喬嫣和傅一鳴對峙着。
尉遲弘皺起眉,很威嚴地說:“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繼續開會。”
傅一鳴悻悻地坐了下來,如果繼續橫下去,就是他自己丟了面子。
喬嫣和曾錦苓仍然站着。尉遲弘注視着她們,語調微揚:“這個案子的偵破,是爭分奪秒的事情,況且還有一名受害者生死不明。一時之間,的確抽調不出這麼多的警力。實際情況,不能不考慮。”
莫語晴站起身來。“支隊長,我有個建議,不知道可不可行。”
尉遲弘示意她說出來。
“由我去當誘餌,引罪犯現身。”莫語晴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我只要把長髮燙卷染色,就符合滿足罪犯幻想的特徵了。”
室內的數十道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到了莫語晴的身上,那可是個變態殺人狂魔啊,這個年輕女孩,那份大無畏的勇氣不讓鬚眉!
曾錦苓的一顆心懸了起來,從愛護下屬的角度出發,她並不希望莫語晴去冒這個險。
喬嫣和萬星也都望着莫語晴,相比曾錦苓的擔心,她們更多的是欽佩。
這回傅一鳴也不吭聲了,只是斜眼看尉遲弘,想知道他會如何做決定。
尉遲弘思忖片刻,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正色說:“莫語晴是刑警出身,這方法的確可行。但是,一定要作出最周密的部署,確保萬無一失。”
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於是開始討論具體誘捕偵查措施。
會議結束後,曾錦苓又召集三名小組成員開小會。剛纔會上制定的初步方案是,明天開始安排莫語晴混入達芬奇藝術學院的女生宿舍樓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