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乾杯!”女孩蘭花指挑起,擎了杯子,調皮地與他輕碰,發出淺叮的一聲。
男人眉目含笑,優雅地將杯子送至脣邊,淺啜了一口,來不及吞下,女孩的脣已經湊近,歪着頭,一雙美麗的大眼,促狹地閃啊閃。
男人怔了一怔,似乎明白了女孩的意思,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的臉,對着她的嬌脣,緩緩地俯下頭去。
喂酒?
喉嚨突然發乾,裴小伍拼命地吞嚥,發出奇怪的聲音。
“誰?”
酒逼入喉嚨,發出一聲低喝。
不好,被發現了,外面的人嘩地轉身,頭撞在柱子上發出咚的一聲,也顧不及了,本能地用手捂着木木的部位,簡直是抱頭鼠攛的詮釋版。
“小伍?真是。”葉傾城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聲,見她不理,回頭抱着男人的脖子,嘟着紅脣:“人家還想獻出自己的初吻,又被破壞了。”
遲睿收回視線,不知怎麼的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好啦,我送你回家吧。”
“好吧,唉!”葉傾城嘆了一口氣,旋即驚叫起來:“唉呀,都這麼晚了嗎,都是你,人家又要被爸爸取笑了。”
“好吧,是我的錯。”
一對戀人你儂我儂,牽着手,甜甜蜜蜜地去了。
裴小伍慌慌張張地進了屋,頭頂上的水晶燈乍然點亮,嚇了她一跳。
“老師,怎麼還沒睡?”
“臉紅紅的,神態慌里慌張,腳步慌亂沒有章法,遇到什麼了?”遲楓上下打量着她,一副陰陽怪氣的表情。
“沒有。”她按着心臟,試圖令它平靜下來:“你呢,怎麼還沒睡?”
一抹笑容在好看的脣間慢慢綻開,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我睡不着,原因,跟你一樣。”
看來,外面那一對的舉止,他也看到了,想必跟她一樣,妒嫉得發瘋吧。
可打死,她也不會承認的。
“老師,你放心,我會安枕到天亮的。”
早上,裴小伍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討厭,她還沒睡夠呢,便翻了一個身,繼續與周公約會。
“二少爺,二少奶奶,出事了。”
這次,敲門聲更重了,還伴隨着方姐的大嗓門。
裴小伍睜開眼睛,薄薄的紗簾擋不住夏日熱烈的陽光,噢,睡過頭了,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滑過,驀然想起昨晚誇下的海口。
“來啦,來啦。”她一骨嚕起了牀,匆忙穿戴整齊,先過去開了門:“方姐……”
“二少奶奶,你終於起來了,快去看看吧。”方姐一臉驚恐地打斷她的問詢。
“好,我去洗漱一下……”
“唉呀,我的二少奶奶,這個時候還有閒情打扮呀。”話沒說完,又被方姐打斷了,而且,拖着她便往客廳裡去。
不會是媽媽又來了吧?
她的心咯登一下,又是驚又是喜。
“打電話,讓大少爺趕緊回來。”老遠聽見遲夫人的聲音,少見地又尖又銳,顯見得生氣至極。
裴小伍加快了腳步,進入客廳一看,壓根沒有媽媽的影子,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起碼遲夫人的怒氣應該跟自己沒有關係吧。
可也有些失望,畢竟,她希望看到媽媽平安。
“發生什麼事了?”
家裡好像來客人了,幾個彪形大漢,叉着腿大喇喇地坐在遲夫人對面。
“你還有臉問?”遲夫人看來氣得夠嗆,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對面幾個人:“你自己跟他們說去。”
裴小伍已然猜到了幾分,臉色刷地一下白了。
“各位,有話到外面去說。”
遲家一向自詡上等人家,黃賭毒這類東西,別說沾染,恐怕連聽都是第一次呢。
就說遲睿吧,之前緋聞不斷,後來跟了他才知道,人家還是童男,而且從來不上夜店,出入的都是一些正經的名流會所或者高爾夫球場。
所以,唯今之計,是趕緊將幾尊“神”給請出去。
“你是娜姐的女兒?”爲首的人上下打量兩眼,豹眼環張:“不給錢,就想打發我們走?”
“多少錢?”
聽到這聲,裴小伍急忙轉身:“不能給,不然,,”不然,那個沒出息的媽絕對不可能收手,可是不給,這些人豈肯善罷甘休。
“我也覺得不能給。”一具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嘿,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那幾個人一下子站了起來,齊刷刷的1米八的大塊頭,外帶滿臉橫肉,幾個下人嚇得驚叫起來。
遲睿步履沉穩,一邊走一邊偏頭吩咐:“森,打電話報警。”
“是。”叫森的男子謹然作答。
“遲大總裁,這樣不大好吧?”爲首的猶帶着威脅的語氣。
“遲家一向奉公守法,自問會受到警察的保護;至於閣下所說欠債還錢,的確是天經地義,只是,誰欠的你們找誰去,請!”
一番話有理有節,加上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天然冷氣,就連那些人也不得不忌憚三分。
“好,算你狠。”愣了幾秒,爲首的甩下句話,一招手,帶着一幫人呼啦啦地走了,在門口處又回過頭來,衝着裴小伍:“還是麻煩遲家二少奶奶跟娜姐說一聲:躲得了初一可躲不了十五。”
“氣死我了。”
那些人一消失,遲夫人往沙發上一靠,氣得渾身打顫。
“媽,消消氣。”遲楓連忙滑至身邊去,又是捶背又是勸慰。
遲夫人向來疼他,可這會恨聲不迭:“都是你娶的好人。”
“媽,對不起,都是我不會。”裴小伍羞慚極了,即便沒看,她也猜得出某一個人的臉色只怕黑得像碳。
“好啦,好啦,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遲睿環視一週,下人們作鳥獸散,又吩咐道:“周姐,扶夫人上去休息一會。”
“哎,家門不幸,家門不幸。”遲夫人被人攙着,一路走一路唉聲嘆氣。
裴小伍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好讓自己鑽進去。
“楓,做事要有原則。”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窗櫺投射在男人的身上,彷彿披上了一層金輝,令他愈加地英偉而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