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礙
掙扎着想要奔向那具逐漸冰冷的屍體,埃耶及時趕到,在夜心身邊小聲耳語幾句,她終於安靜下來,流着淚瞪向晨心:“晨心,我並不想傷害你,可你總是在逼我,總是殘酷地奪走我所有的光芒。你記住,埃及王后的位置是我的,我絕對不會將拉美西斯讓給你。”
晨心揀起雷普的槍轉身走向神殿,絲毫不把夜心放在眼裡,她冷漠的態度激怒了夜心,晨心看不起自己,這個妹妹根本就看不起她這個姐姐。
夜心拔出匕首想要毀掉那張與自己相同的臉,晨心側身朝她跟前開了一槍,以警告對方不要靠近自己。
“我是影子殺手,是爲了報仇而追到古埃及的暗影,夜心姐姐,我也不打算再繼續隱瞞你。”迷離的眸光在夜心身上游走,彷彿在挑選射擊的靶心,“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可我不願意,我喜歡玩貓抓老鼠的遊戲,可一旦老鼠企圖咬傷貓咪,那只有提前GameOver。”
清冽的聲音讓夜心流下泠泠冷汗,埃耶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晨心隨時都可以擊斃夜心,可她在玩,她在欣賞和品味夜心的恐懼。
“晨心,別再玩了。”拉美西斯按下晨心的手,那樣危險的東西還是別隨便亂指的好,“夜心都被你弄得不說話了。”
埃耶口中唸唸有詞,晨心隱約聽見“噝噝”的響動,冰涼滑膩的物體纏上手腕。扭頭驚覺是一條毒蛇,她倉皇甩手,及時趕到的蒙圖收攏翅膀俯衝而下,叼起毒蛇使勁摔向泥地。蛇如煙般消散,晨心對上埃耶警戒的眼眸,不由冷笑,巫術嗎?不愧是埃及的大祭司。她抽出腰間匕首,隨時準備擲向埃耶……
忍下鑽心的疼痛,拉美西斯邁着趔趄的步伐走到庭院正中:“鬧夠了沒有,都給我住手!”
夜心緊抓拉美西斯的手臂,睜大恐懼的雙眼,晨心的眼睛,晨心的頭髮,晨心的嘴脣,晨心的手指……晨心的一切都讓她的精神極度緊張。
“拉美西斯王子,你現在最好找醫生爲你做外科手術,還有,阻止我傷害你王妃的辦法只有一個,殺了我,否則,族長的仇我一定要報。”
“晨心,你不能殺死夜心。”
“因爲她即將是你心愛的妻子,而且是埃及民心所向的王后?”晨心揮揮手,“我明白我明白,殺了她你這未來的法老也不好向民衆交待,我說過,你可以選擇……除掉我。”
夜心將拉美西斯的手臂抓得更緊,身子也開始微微抖瑟。
拉美西斯沉住氣吩咐庭院的士兵們:“全都下去。”
士兵們遲疑着不肯離開,王子眼神的好可怕,青筋都暴出來了,他會不會吃了晨心小姐?
“我說,都給我退下,沒聽到嗎?”
拉美西斯的聲音和力道明顯加重,士兵們急忙作鳥獸散,晨心小姐被吃的機率很小,反而是他們,繼續留下來被王子咬的機率很大。
“夜心,你也回房去,我有些話要單獨告訴晨心。”
夜心抓着拉美西斯的手不願放開,雷普隊長的死讓她猶如驚弓之鳥惶恐不安,似乎只有拉美西斯是唯一可以給她安全感的人。
埃耶吩咐祭司們擡走雷普的屍體,然後上前向夜心鞠躬:“夜心小姐,我們還要處理雷普隊長的屍體,走吧。”
埃耶的語言似乎有什麼不可違抗的魔力,夜心竟然放開了手,在祭司團的簇擁下回去自己的房間。
拉美西斯抓過一名士兵,叮嚀他找到摩西和薩卡拉,秘密注意夜心的舉動。
晨心不想留下與拉美西斯單獨談話,絕對免不了被審問爲什麼以及嚴厲斥責一番,她拍拍屁股轉身就溜,可惜拉美西斯動作比晨心更快,伸手一把將她抓住拖着來到馬廄,騎上駿馬狂奔至駐地外的沙丘。
祭司用白色亞麻布包裹好雷普的屍體,爲他灑上香油,祈禱他的靈魂得以安息。夜心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祭臺,彎腰抱起一束睡蓮,一朵一朵裝飾在棺木旁。
“晨心,從小你就比我優秀,你有漂亮的銀髮,清甜的嗓音,純真的笑容,你蓋過了我全部的光芒,也剝奪了我存在的意義。你奪走了媽媽全部的愛,我好不容易忘記之時,爲何你又要回來?爸爸把愛轉移到你身上,連朋友們也非常喜歡你,你帶給我多大的壓力嗎,你知道嗎?”
擺放好鮮花,夜心蜷縮在棺木旁發呆。
“我喜歡拉美西斯,非常的喜歡,直到遇見他,我才忽然覺得找到了生存的意義,因爲我比你更適合強悍的他,也更能幫助他。可你又出現了,拉美西斯的心,士兵們的愛戴……你又成功奪走了。知道嗎?雷普隊長是唯一關心我愛護我的人,可是你……你連唯一的希望都不留給我!爲什麼!爲什麼!”
終於隱忍不住,夜心撲在雷普的屍體上哭得花枝亂顫。事情來太突然,讓她如何接受?
埃耶默默看着夜心,半晌,吩咐女官端來清水爲夜心洗乾淨哭花的臉:“夜心小姐,節哀,我們現在應該儘快回到底比斯。”
“回底比斯做什麼?留晨心單獨在這裡和拉美西斯培養感情嗎?”
悲傷已經讓夜心的情緒失控,她的聲音已經近乎於咆哮。
埃耶微笑着搖搖頭:“夜心小姐你難道沒有發覺?你的妹妹脖子上帶着的護符——荷露斯之眼,是隻有王族才能擁有的東西,我想她脖子上那個應該是拉美西斯王子的禮物,這代表什麼你明白嗎?”
夜心茫然地搖搖頭。
“那表示,你的妹妹是拉美西斯王子最重要最想守護的人。”
“夠了,別說了!”
夜心捂住耳朵不想再聽。
埃耶將手輕放在夜心肩上安慰她:“夜心小姐,自從收復雄獅的那刻起,我就決定了幫助你輔佐你,我會掃清一切障礙讓你登上王妃之位,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夜心擦乾淚水,望向埃耶:“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夜心小姐,你搭救過塞提法老,折服過文武大臣,也贏得過百姓的尊重,你完全有能力與林晨心分庭對抗。”埃耶將手中的權杖交給夜心,“埃及是虔誠信奉神的國家,回首都繼續執掌祭司的職務,以塞克梅特之名祈禱戰爭勝利以籠絡民心。”
“可是,讓晨心和拉美西斯王子在一起沒問題嗎?”
埃耶裹上斗篷,開始打點回底比斯的行裝:“如果夜心小姐能趁林晨心與赫梯對戰無暇分身之際,培養出連法老都信任畏懼的勢力,就算拉美西斯王子再怎麼喜歡林晨心也沒用,爲了王位,他也只有放棄。”
夜心斂去悲傷,緊握埃耶遞過的權杖:“晨心,是你逼我的,你不再是我的妹妹,只是我的障礙我的絆腳石,從一開始就多餘的另一個我,可憎的暗影,是不該存於世間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