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要不要把裴少歆的事說給她聽,不過我決定還是先把她的事隱瞞住,等一切確定下來再說。
略略思考了一下,我說到,只是想確定一下是不是你的人。
就這樣?左昀不相信的問到。
當然,如果是你的人,還想跟你瞭解一下這個人怎麼樣?我回答她。
她有些奇怪,堅持的問到,你怎麼對一個連是誰都不知道的人那麼感興趣啊?
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解釋,只好說到,總之你幫我確認一下是不是有這麼一個人就好,就別問這麼多了。能說的時候我自然會說,可如果不能告訴你原因的話,也希望你不要追問。
喂,你現在是在拜託我幫你耶,怎麼說得好像命令我做事一樣,你真當自己是大姐啊?左昀有些不滿的說到。
好啦,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跟她抱歉到。
知道啦。我想,你說的那個人,我應該知道。星期五的下午我們骨幹開會,你也一起來吧。他是我們的骨幹。左昀邀請到。
嗯,好。我答應下來。
事情總算有些進展,我也稍稍放鬆了些心情,再轉回頭看向西瑾她們吃飯那桌時,發現她們已經先行離開了,於是起身和左昀道別。
不想回宿舍或是教室,我去找了沐日。
這是我們在這所學校重逢後,我第一次主動找他。
怎麼了?他問我。
沒事,就想找你陪我走走。我說。
好吧,你想去哪?
都行。
你今天很奇怪。沐日說到。
我不介意,因爲我覺得我每一天都很奇怪。見我不想說話,他也不再出聲,只是安安靜靜的陪我壓馬路。這種感覺很好,有時候我真的只是想要安安靜靜的有個人陪,不需要說什麼,就安靜的陪着我就行。
最後,我們去了網吧。
說實在的,自從認識了寧悅、凌淅,還有和沐日真正從網絡到現實生活中見面後,我幾乎沒有再上過網。
從前靠網絡才能填補的空虛,因爲有了他們,變得充實起來。
打開網絡空間,我看到,原來早在我們初中畢業時,他就給我寫了畢業留言,就寫在我空間的留言板上,他說:
我們都是晚歸的孩子,我們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忽然,一種莫名的感傷涌上心頭,淚水悄悄漫延,我知道他是懂我的,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有時候會假裝忘記。
我想起很久沒回的家,開學已經快半個學期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在哪個週末回去一趟。
我忘記了我的“飯糰”,不知它現在怎麼樣了。
我想起丟了我的那個人,是因爲少了她的牽手,我纔開始漸漸忘記回家的歸途。
我忘記了我的學姐,忘了她當初是怎樣的照顧我,才讓我漸漸變得勇敢。
我想起很多事,忘記很多人。
我忽然覺得,我應該回家一趟,哪怕只是爲了回去看看“飯糰”,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應該把它帶到學校裡來。
“你還好嗎?”QQ頭像閃動,跳出他的聊天窗口。
“我想‘飯糰’了”我說。
“你很久沒回去了嗎?”
“嗯。”
“那‘飯糰’它……叔叔不是一直反對養它?”
“這個星期天,陪我回家一趟好嗎?”
“嗯。”
我們在網吧裡待了一整個通宵,天亮纔回去。
我翹了一整天的課,在宿舍裡睡覺。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下課時間了。室友們陸續回來放課本準備去吃飯,我睜着朦朧的睡眼迎接她們。
等到西瑾她們回來,拉着我去了學校后街。
燒烤攤上,我邊吃着燒烤,邊接受她們的拷問。
說,昨天是怎麼回事?西瑾首先開口問到。
什麼怎麼回事啊?我裝傻充愣的假裝不知情。
她不依不饒,問到,就昨天中午,那個女生是怎麼回事?
我吃着燒烤不以爲意的說到,她就是我初中的時候認識的一個朋友,以爲我被欺負了幫我出一下頭。
尹方珞咂了咂舌頭,說到,你認識的朋友還真是……
什麼?混混?小飛妹?那又怎樣?我還不是個混子,你們不一樣跟我玩得很好,我有欺負過你們嗎?
西瑾爽快的說到,那倒也是。
我笑着拍拍她們的肩,我想,她們只是還不習慣而已。
週五的時候,我去了左昀的社團,那個熟悉的身影,我認得,就是讓裴少歆辛苦追到這裡來的那個男生。等到左昀開完會,我拉着她到一邊瞭解了一下那個男生的情況。原來,當時負責看守左昀的人,其中有一個,是那男生的哥哥,一直跟着曲澤龍,他哥畢業以後,他留下來繼續唸書,到左昀來的時候,才又跟的左昀。是高我們一屆的學長。
至於爲人嘛,看左昀如此重視,應該不會是個沒擔當的人。
難怪這麼眼熟呢,我想,原來是跟他哥交過手。
我悄悄放了心,只是還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能夠讓少歆如此放下身段一直追他追到這裡來。左昀問我要不要和那男生聊聊,我搖了搖頭走了出來。
夏日的酷暑已經褪盡,秋風的微涼提醒着時間的流逝,原來不知不覺,我到這所學校也已經有半個學期的時間了。半學期的時間匆匆而過,我似乎什麼也沒做,卻好像遺忘了許多時光。
回到家裡,並沒有人。以往一聽到腳步聲就會衝出來的“飯糰”也沒見着。我顧不上換鞋,趕緊到陽臺上去看。“飯糰”還在,只是瘦得皮包骨頭樣,見到我,眼裡立刻放起光亮,儘管不是很有力氣,卻還是“嗚嗚”的叫了幾聲,表示對我的。我趕緊從包裡拿出沐日給買的狗糧,泡了牛奶給它吃。
看到食物的它,狼吞虎嚥的吃起來,看到它這副樣子,我心疼得難受。我想,我不在家之後,他肯定更是常常的不回家,而且回到家也不一定會喂狗糧。可憐的“飯糰”肯定是過着飽一頓沒一頓的生活,纔會餓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回頭看看沐日,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徵求他的意見,說到,我想拿到宿舍養去。
怎麼可能。沐日說到,宿舍不能養寵物。
我說,怎麼不可能。我們是混什麼吃的,我們要養舍監還能管得着嗎?
可是學校裡面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飯糰”放在學校宿舍,你覺得安全嗎?
媽的。我在心裡暗暗罵道,我還要考慮到一條狗的生命安全了。
我說到,那怎麼辦?放它在家我同樣不放心。
他想了想,說到,不然,從下個星期開始,你每個週末都回家裡來住好了。你跟我們不同,我們都是沒有家的人了,左昀同樣也是。你說你有家好好的幹嘛不回來呢?再差它好歹也還是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啊。
我真的不願意回來,不願看看到家裡冷冷清清空空蕩蕩,不願三不五時的跟他吵架,不願意離開那些包容我的同學們。
可我又不得不回來,因爲我同樣也捨不得我的“飯糰”。
好吧,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回來看它。我說到。
走吧,我說到。
我們離開的時候,“飯糰”依依不捨的送到家門口,低着頭嗚咽着舔我的手指頭。我摸摸它的頭,讓它回到了它的小窩裡。
小淅沒有來看你?回去的路上,沐日忽然問到。
我搖搖頭,告訴他,沒有,快接近期中考了,也許他沒空吧。
你都沒有想要去看他嗎?沐日說到。
他們學校不讓外校生進入。
所以你們一直就靠通信來聯絡?
我低着頭,沉默不語,不知道要說什麼。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它讓當初一個飛揚跋扈的小姑娘,在漸漸長大之後,對愛情竟然有了如此卑微的要求,只是通信,便已滿足。真的是我變了嗎?還是原來的我一直都不習慣強求,才讓自己的愛情漸漸變得荒蕪。
期中考在不緊不慢的複習中慢慢挪來,這段時間我難得清醒,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背參考答案。我唯一的長項,就是記東西很快,要提前把老師劃好的複習重點背下來,基本上文科過關萬無一失。可是,理科的話……
幸運的是,考試的時候,坐我前座的同學是個理科生,我動用語文課代表的特權答應讓她的語文分數過關,交換條件是,她要給我理科試題的答案。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掛科就行。
結果,等到考試結束的時候,我爲了我該死的公平,失信於她。她的參考分數在我這裡並沒有得到修改。她戳着分數表上她名字的那一欄,盯着我要求我幫她改,我卻想說這樣作弊並不好。
該死的作弊!
我自己都作弊沒有以身作則,又有什麼資格說人家,又有什麼權利端着那所謂的公平公正想要一個奉公職守的好名聲。
於是,她有些發了恨,大聲嚷嚷着我的虛情假意,說我利用特權騙走了她的答案卻沒做到答應交換的條件。
我有些急。在明裕樣的學校,就是班裡的同學,也都各自有各自的小團體,一旦受了委屈,同一團體裡的人都會站出來爲自己的同伴聲討。
而我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那麼孤單。
我一個人,不與任何人爲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孤立無援。
就連西瑾和尹方珞,在這時候也是不敢站出來幫我說話的。我並不怪她們,畢竟,她們和我還不完全是同一類人,她們只是比較率真,但還不至於會陪着我與全班的同學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