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就知道了。左昀笑眯眯的說到。
我莫名其妙的被她拖着走,直到來到沐日住的地方。
來這裡?做什麼?
正當我還在迷茫中,左昀和沐日已經端來了準備好的火鍋料和火鍋鍋底。
還愣着做什麼?坐啊。左昀熱心的招呼到。
你們……我一時間不知要說些什麼。
是啊,天實在太冷了,今天終於考完試,我和沐日就計劃說一起來吃個火鍋吧。左昀解釋到。
我沒想到的是,她會邀請我。我們的關係,這樣算是和解了嗎?
嗯,安亞爍,要不要辣椒?左昀問到。
好啊!我開心的迴應她。
在氤氳的水汽中,我和朋友們吃着熱氣騰騰的火鍋,這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
喂,在想什麼呢?沐日打斷我的思緒說到。
沒什麼。吃火鍋。我笑着搖搖頭,說到。
誒,寒假你們都打算怎麼過啊?左昀邊吃火鍋邊發起話題聊到。
不用說,不出意外的話,亞爍肯定又窩在家裡陪【飯糰】一整個冬天。沐日很瞭解我的說到。
不然咧,這麼冷,到處都冷颼颼的能去哪。我吹着碗裡的菜說到。
左昀轉動她那溜溜的大眼睛,想了一會說到,要不要這樣,大年夜我們一起出來倒計時吧,怎麼樣?
你是說,年三十晚上?我不敢確定的問到。
對啊,這一天不是都要倒計時然後放煙花的嗎?左昀越說越有些興奮了。
可是,按傳統年三十不是都應該要在家裡和全家人一起吃年夜飯嗎?我對他們的提議有些不解。
你笨啊?!沐日一掌拍着我的腦袋說到,這裡我們三個,還有誰有家人啊?就你咯,你還有你爸。
我跟他沒感情。我說到。
那不就是了,我跟左昀都是沒有父母親戚了的,左昀她媽至少短期內不會出得來,她哥又不管她。我更是一個人樂得清閒自在。現在就看你咯。如果你要跟你爸一起過的話,我們也不勉強。沐日說完,和左昀對視了一眼。
無所謂了,那種家,呆着也沒意思。我說到
那就這麼說定咯,年三十那天晚上我們約出來。具體時間的話,我再通知你們。左昀開心的說到。
那一次晚餐,吃得很開心。好久都沒有這樣的氣氛了,自從初中畢業的時候在凌淅家辦的畢業派對,就再也沒有這麼開心熱鬧過了。
凌淅,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也已經準備放假回家了呢?
離開的時候,沐日送我。你要回家還是回學校?他問。
回家吧。我說,反正也考完試了。
於是,他陪我坐公車,一起走那段很久沒有走的路。
冷嗎?他問我,解下自己的圍巾給我圍上。我看着他,沒有說謝謝,已經不需要了。
回去見到你爸,你會怎麼樣?他關心的問到。
至多也不會再打我一次,再說他也不一定在家。我那麼淡淡的說,聲音隨着嘴裡冒出的白氣飄散在空氣中。
我們沒有再說話,他就那樣靜靜的陪着我走那段不算太長的路。
到了樓下,我擡起頭看窗戶,沒有人。他也隨着我的眼光看去,我說,要不要上去看看【飯糰】?
好啊。他說到。我知道,他不是要去看【飯糰】,過去那一個學期,他每個星期都來餵它,他們每週都能見得上面。他答應陪我上去,是因爲不放心我回到家裡不知道還會不會受到安連民的暴力脅迫。
到了樓上,打開門,家裡沒人。
【飯糰】從陽臺跑出來,見到我們高興得直搖尾巴。
陪【飯糰】玩了一會,他就說要離開,我沒有挽留,畢竟,到最後需要面對的,也就只是我一個人而已。
沐日走以後,我開了壁燈,帶着【飯糰】回到房間。無聊,這是我最直接的感受,在那個電腦和手機都還沒普及的年代,除了電視和收音機,幾乎沒有任何的娛樂。而這兩樣,我都不想去動。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並不知道,只是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冷戰。很好。
從前他們吵架的時候就是這樣,不過基本上都是她不理他的。
洗漱完畢,吃過東西,我就打開了電視。【飯糰】跑過來,就在我身邊臥着,我摸着它,轉換着電視臺。他也不說什麼,和我坐了一下,就出去了。那之後的一整天,我都沒見過他,直到完飯的時候纔回來。
那之後的每一天,他幾乎都是如此。我想,大概是因爲他寧可我在家看看電視,也不願意我出去做什麼他覺得丟臉的事情吧。
大年三十在我的百無聊賴中漸漸臨近,家中只有我們爺倆,沒什麼好準備的。兩個人的年,兩個沒有愛的人的年,真的,不像過年。
年夜飯很簡單,一條魚,一隻雞。魚是他拿手會做的,雞是爲我準備的。我心裡沒有感謝,這本就是年夜飯該有的菜。兩個人分坐桌子兩邊,相對無言,沒有飲料,因爲我懶得出去買,也沒有啤酒,因爲他不想讓我喝。
就這樣默默的吃完了這頓有史以來最安靜的年夜飯,我先開口打破了沉靜。我說,我要出去。他沒有答話,只是自顧自的收拾着碗筷,我又說到,我跟朋友說好了,今晚要出去。他仍舊沒有回話,我也不管他,回房裡穿戴好衣服就出去。
之前沐日來告訴過我約好的地點。考試完的那天,他送我回來,在家裡看到了我家裡裝的固定電話,他問我要過號碼,可是我沒有給他,其實,我也不知道號碼是多少,電話裝好後我就沒有用過,號碼也不想知道,那對我來說沒多大用。我不想別人知道我家的電話號碼,不想哪天他接到找我的電話暴跳如雷的對我大吼大叫;更不想朋友約我,他接了電話卻不告訴我。他是會做出這樣事情的人,不要以爲這是隻有女人才會做的事。
要不到號碼,他只好在左昀告訴他約定地點之後,又騎着山地車來告訴我。
還是河濱公園,不過是靠近跨河大橋的那邊。據左昀瞭解,這天晚上,在這邊會有焰火晚會,爲了方便市民們觀賞,所以特別選在比較靠近跨河大橋這邊。
我去到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在那了。地上擺了啤酒,還有一些吃的,看樣子是有備而來。
來啦。
兩人舉了舉手裡的啤酒罐。我也走過去從地上未開的啤酒裡撿了一罐,打開和他們碰了杯。
人不多啊。我感嘆道。
廢話!這時候有家的誰不在家裡呆着跟家裡人一起啊。沐日大聲說到。
你的意思說,我們都是沒有家的人咯。我逗他到。
那有什麼,沒有家我們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沐日說到。
我微笑着沒有說話,喝了一口手裡的酒。空氣很冷,守歲的夜晚,反倒因爲清冷的空氣更顯出年味來。
夜越入深,才漸漸多了些人來,大多是因爲工作而不能回家的人們,和我們一樣,他們是有家不能歸。在這座城市冰冷的夜色下,一羣無家的人聚在這裡,守望着又一個年歲的過去。
5、4、3、2、1……
砰!
隨着公園裡焰火的綻放和人們的倒計時歡呼聲,新的一年又降臨到身邊,跨過去,我們就又多了一年的回憶。
美麗的焰火綻放,映着人們歡喜的臉龐,我擡頭看那瞬間的璀璨,不知道這樣短暫的瑰麗值不值得收藏。
大約一節課時間的焰火晚會結束,人們也陸續離開了公園,到最後只剩下我們和另外幾撮年紀比我們稍大一些的年輕人還在公園裡逗留。
我們來守歲吧!左昀提議到。
好啊。我跟着附和。
我無所謂。沐日淡淡的說到。
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煙來,我伸手向他討了一支,點燃塞到嘴裡吸起來。左昀看到這幅場景,不禁呆住。她或許不會驚訝沐日吸菸,但一定沒有想到我竟然也是香菸的擁護者。
我吐了口菸圈,把煙遞到左昀面前說到,嘿,你真的不要試試看?
喂,你不要什麼都亂叫人家一起。她哥不給她弄着玩意兒,要是被她哥知道了非打死不可。沐日見我想叫左昀吸口煙試試,拍掉我的手緊張的勸阻到。
我笑了,吸口煙說到,我逗她呢。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沒想過我會抽菸。不過,話說回來,她跟着她哥混這道上的,不會抽菸總有點怪的。先不說是不是混這個的都得會抽菸,可萬一她要是遇上用這個刁難她的,她不等於多一個能讓別人取笑或利用的弱點嗎?會了不抽,那是另一回事,像我和你,也不是沒事亂抽菸擺樣子的人。可是不會的話,總覺得弱了一截啊。
人家有哥護着呢,手下還那麼一大幫天兵天將,傷不了她。你就別瞎操心了。沐日和我聊着天,倒是冷落了左昀。她在旁邊看着也插不上話,只好自己一個人猛灌酒,沒過多會,地上的酒罐就都空了。
左昀喝得醉醺醺,是我們誰也沒想到的。守歲是她提出來的,結果倒最先睡過去了。沒辦法,我和沐日只好拖着她回他的出租屋。我和沐日守着一個喝醉的她在戶外,總覺得不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