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茶館裡住了三天,跟樑可聊了三天,休息的時候我就研究橫山明夜送來的玉龍像。這玉像是開過光的,僅此而已,並沒有什麼式神附着的痕跡。這就奇怪了,我琢磨了很久也沒想明白,到底橫山家用的是什麼法術,能如此不露痕跡。從橫山未開始,橫山家族讓我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震撼,似乎他們非常善於隱藏氣息。在別人看來,他們永遠像是迷霧一樣的家族,難以看透深淺。
樑可也注意到了這尊玉龍像,閒聊的時候經常瞄着它看。
“怎麼,那玉龍有什麼不對麼?”
“沒有,我只是奇怪,那麼值錢的東西,爲什麼放在廳裡,那安全嗎?”樑可問。
“物件不就是擺着的麼?”我喝了口茶,“至於安全嘛,肯定是安全的,內心陰暗的人不敢靠近那玉龍,上面有門道兒。”
“難怪呢”,樑可恍然大悟,“您在上面施了符咒了!”
我搖搖頭,“一個日本朋友送的,她是個陰陽術的高手。”
“日本人送的?我說看着那麼熟悉”,樑可笑了,“在東京的一家寺廟裡,我看到過一尊和這個造型很相似的象牙雕塑。據說那是平安時代一個大陰陽師用來鎮鬼的聖物,據廟裡的僧人給我介紹,那雕塑上的龍是風神之龍,喏,就和這玉龍幾乎一模一樣。”
“風神之龍?”我心裡一動,“你說的是真的?沒記錯麼?”
“絕對不會記錯”,她很確定。
陰陽師用來鎮鬼的風神之龍,也算是個吉祥的徵兆,風爲巽,龍爲震,合起來就是風雷益。橫山明夜送的這條玉龍,從哪個方面看都不像是有惡意的。可是不知爲什麼,總覺得心裡怪怪的,這個女孩就像她的家族,永遠讓人看不透。
趁樑可去衛生間的空檔,我喊過老驢,“哥們兒,自從茶館開張之後,你的桃花比之前旺了沒有?”
老驢想了想,“沒多大變化,還那樣。”
“那有沒有出現能威脅阿呆地位的?”
老驢一陣尷尬,“呃……出現過,那姑娘太會哄人了,有那麼一陣子,咱真讓她給魅惑的有點不知南北了。可是最終咱是經受住了考驗,沒有犯傻。曾爺,您怎麼問起這個了?”
“哦,沒什麼,是不是你當老闆之後,接觸的女孩裡,風塵女子和娛樂圈裡的越來越多?”
“有這個趨勢,這是怎麼回事?”
我一指玉龍,“因爲那個物件,它擺在屋裡能旺桃花,而且引起感情動盪。你只是個掛名老闆,所以對你影響不大,你看看我和果果?”
“哎呦,這可是那日本丫頭送的!”老驢恍然大悟,“她肯定就是小葉!明着搶不過果果,就使暗招,肯定是這麼回事!原來咱以爲您最近桃花這麼旺是受青海那玄武陣的影響,鬧了半天跟她還有關係!”
“是玄武陣的影響,但估計和這玉龍也有些關係,說到底都是命數”,我心裡很平靜,“現在看,橫山明夜似乎沒有什麼惡意,也許是個巧合。”
“她肯定是小葉!”
“別那麼武斷,是誰不要緊,早晚會弄清楚”,我笑了笑,“明天樑可要回武漢,你去買點北京的土特產給她帶上,人家給我送了這麼多禮物,讓人空手回去不合適。”
“放心,咱已經安排阿呆去辦了,她是地道的老北京人,買東西比咱們準。”
天黑之後,阿呆回來了,提着幾包東西,身後還跟着一個女孩兒。
“哎,讓你買東西,怎麼還買了個人回來?”老驢納悶。
阿呆白他一眼,“別胡說,這姑娘是來找爺的,他們是朋友……哎爺,您看誰來了!”
我定睛一看,“李紫心!”
李紫心看看我,“爺爺讓我來找你,我都一天沒吃飯了。”
“來來來,先坐下”,我拉她坐下,“阿呆,給她煮碗麪吃先。”
樑可走過來拉住她的手,“你是李老的孫女紫心?我叫樑可,咱們兩家是老交情了。”
李紫心看看她,“嗯,爺爺跟我說過你。”
不一會面煮好了,李紫心端過碗,大口大口的吃着,看樣子真是餓壞了。
“慢點吃,別燙着”,樑可說,“怎麼還一天沒吃飯呢?”
李紫心一笑,顧不上說話,一碗麪吃完之後,她抹抹嘴,“除了機票,爺爺只給我了一百塊,剛夠打車的。他說讓我來找小七爺,到了這裡自然有人給我錢。”
樑可一聽,掏出一張卡塞給她,“密碼是六個一,你拿着用。我再給你留點現金放身上。”
“樑可,你這是幹什麼?我還能餓着她麼?”我說。
樑可一笑,“不是那意思,李老對我們有恩,一直沒機會報答,這點事不算什麼。再說了,紫心不能用您的錢,那樣不合規矩。”
“對,爺爺說了,不許我白吃小七爺的”,李紫心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卡和錢,“樑可姐姐,這錢算我借你的,以後加倍還你!”
既然如此,我也就沒必要廢話了,“紫心,你爺爺呢?”
“他去廣州辦事了,說讓我來找你,一切都聽你的”,她看看旁邊的阿呆,“剛纔我差點迷路,幸虧遇上了謝姐姐。”
“我不是替您開過兩天會嘛,在那會上和紫心認識的”,阿呆解釋,“回來的時候我遠遠的就看見她了,跟個小流浪兒似的在那看來看去的,瞧着就像她,一搭話還真是。”
我點點頭,“老驢,今天讓紫心住這裡,明天你去租個公寓,我帶着思思和她搬過去住。”
“好!”
“哎對了,思思呢?”樑可說,“這幾天怎麼沒看到她?”
“哦,她去辦事了”,我看看錶,也該回去看看思思了,這幾天她一個人在家裡煉養物件,不知道怎麼樣了。
“老驢,我得先回去了,明天你們兩口子分一下工,一個送樑可,一個找公寓。我還有點事,估計得明兒晚上才能過來。”
“放心,咱兩口子一定把事給您辦的妥妥當當。”
李紫心站起來,“小七爺,我想跟你去。”
我看看她,“去我那不太方便,你跟樑可姐姐住這,明天晚上我來看你,有什麼話到時候再說。”
回到家裡的時候,思思正在客廳吃泡麪,聽見我的腳步聲,她趕緊跑過來開門。
“思思,我回來晚了”,我有點歉意,因爲聊天和研究玉龍,這幾天幾乎把思思給忽略了。
“哪裡晚了?事情都辦好了麼?”
我進屋換鞋,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泡麪的香味,也只有思思能把面做的這麼香。可是此刻這香味卻像是一種刺激,刺的我內心陣陣痠疼。
我又把鞋換回來,一拉思思的手,“不吃這個了,我帶你吃烤肉去。”
思思一愣,“書房裡那羽龍佩還沒……”
“不管了!什麼事都放下,今天就要帶你吃點好的去!”
我拉着思思開車來到附近的一個韓國烤肉店,一股腦的點了很多肉和菜。
思思不解的看着我,“你心情不好了?是不是思思做錯什麼了?”
其實我沒有心情不好,只是自責,或許是很久沒人跟我聊道家之學了,所以一聊就什麼都忘了。思思是個懂事的女孩,可我竟然讓她自己在家裡吃了三天泡麪,一想到這些我就心疼。
“思思啊,我心情很好,就是這幾天委屈你了。”
思思一笑,“不委屈,我是你的助手,能伺候你,幫你辦事我纔開心。”
“思思你真好,來吧,吃了幾天泡麪了,換換口味。明天咱們搬去市裡住些日子,你會認識一個新朋友,她也是個很有天分的術數高手。”
第二天晚上,我們簡單的帶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衣服,搬到了老驢新找的公寓裡。按照我的要求,一共租了兩間,我和思思一間,李紫心自己一間。
公寓裡的佈局很簡單,就是一個裝修略好的大一居,各種家用電器基本齊備。
思思和李紫心收拾房間的時候,老驢拉我來到樓下散步。
“曾爺,李紫心這丫頭,挺擰的,非要把房租給我,不收就跟我急。”
“那不好麼?人家不白吃白拿,你還不開心啊?”
老驢搖搖頭,“看樣子她也就二十一二歲,這個年紀的小丫頭哪有不想被照顧的?可您瞧她那勁,一股子自強不息似的,我看她不簡單,不好弄。”
我踹他一腳,“胡扯什麼呢你,她是李老的孫女,告訴你啊,不許動歪心思,否則我跟你沒完!”
老驢一笑,“瞧您這話說的,咱有那麼扯麼?老把人想的那麼齷齪,咱的意思是,這丫頭挺有主意的,只怕您不好擺弄她。”
“她又不是玩具,我擺弄她幹嘛?”
“咱的意思是您多留個心眼,這爺倆都挺精的……能理解麼?”
我停下腳步,“她是什麼人,我心裡有數,你就甭操心了。”
“嘿嘿,不信您就走着看,憑咱對女人的瞭解,這聰明女人吧就愛玩突襲。您瞅着,今天半夜,她一定會去找您!”
還真讓他說中了,那天晚上就在我快睡覺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一邊打坐的思思睜開眼睛,敏捷的站起來,我伸手把她攔住了。穿好衣服,穿着拖鞋走到門口開門一看,果然是李紫心。
“小七爺,到我房間來一下,有話跟你說”,說完不等我答話,她轉身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