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李紫心眼睛都紅了,神情恍惚的看着思思,慢慢的扒拉着碗裡的米飯。
“別看了,吃你的飯!”我給她夾了點菜,“晚上好好休息,調整一下,明天繼續。”
“老師,她的眼神能把人魂魄看散了”,李紫心無奈,“美女,你到底是怎麼練的?”
“頭不疼了?吃東西!”思思說。
我看着李紫心的無奈,心裡一陣暗笑,她哪裡知道思思是巫靈分身,而那個巫靈美女不但有七百多年的修爲,更有終南山太極谷的強大風水氣場作爲後盾。也許是李老過於寵愛她,也或者是她天賦很高,少年得藝,因此心裡總是有一股傲氣。僅僅一天,這股傲氣就被思思的一個眼神盯的土崩瓦解了。
看着發蔫的李紫心,我喊過服務員,給她加了一個糖醋排骨。
“老師,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那個?”
我看她一眼,“別灰心,吃飽了好好睡一覺,明天繼續。思思對你是留情的,沒有真的盯你,那是怕嚇着你。”
“可是我一看到她的眼神就失去意識,頭疼欲裂,該怎麼辦嘛?”
“那是因爲你敏感卻心有雜念,別老想你爺爺的事情,天大的事情也放下,你心裡乾淨了,就不會頭疼了。”
李紫心似乎明白了,點點頭,“好的老師,我好好體會一下,明天一定不讓你失望。”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多,思思提着從外面買的飯回來了。
“她呢?”我問。
“我讓她靜一靜,實在不想聽她叫了”,思思打開幾個包裝盒,四菜一湯,“你先吃,我去喊她過來。”
“不用了,讓她休息吧,來了也吃不下”,我一笑,“她現在能堅持多久了?”
“大概三分鐘”,思思在我身邊坐下,“她心裡總是不斷的涌出一個奇怪的名字。”
“什麼名字?”
“九星會!”
我想了想,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想必是某個組織。既然以九星爲名,肯定是跟術數有關了。李紫心這麼放不下這個名字,看來李遠南去辦的事應該和這個九星會有關。
吃完飯,思思把東西收拾了,然後去找李紫心了。我安靜了一會,從包裡取出李遠南留下的那個小紅布包。思考片刻,還是等李紫心在場的時候再打開合適,於是又放了回去。
躺到牀上,反覆琢磨九星會這名字,腦海中一點印象都沒有,肯定是沒人跟我提過。
想了很久,我坐起來撥通了許墨的電話,打了幾次都無法接通。於是我又撥通了凌曉雅的電話。
“喂,曾傑……”她的聲音有點虛弱。
我一愣,“小雅你怎麼了?”
“我沒事,這幾天煉物件,有點累。有什麼事麼?”
我鬆了口氣,“你知道九星會麼?”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你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有內傷?”
凌曉雅努力控制住,大口的喘息着,“我……我沒……沒事兒……你剛纔說什麼?九星會?”
“你先告訴我你怎麼了?”
她調勻呼吸,“我真的沒事,就是累了,再者有點着涼,別擔心我。還是先說九星會吧,你和他們有過節?”
“沒有,就是剛纔聽說了這個名字,不知道他們的來歷”,我很擔心她,“先不說了,你先休息。”
“九星會我不是很瞭解,但聽說過”,她頓了頓,“只知道是一個很神秘的組織,裡面的會員都是頂級術數高手。這些人來自全球,一共只有九個人,所以叫九星會。”
“別的呢?”
“因爲名額有限,九星會一般不輕易加入新人,都是有人病故或者觸犯了會規纔會補選新人進去。這些人每五年一次小聚會,每十年一次大聚會,平時則根本不聯繫。每次大會的時候,他們都要一起探討最高級的術數,並且進行殘酷的鬥法。好像有些會員所謂的病故,實際是死於鬥法,但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凌曉雅沉默片刻,“我師父有個莫逆之交,曾經是九星會的成員,十年前九星會舉行大會,他來請我師父去幫他。就在那次大會上,他因爲鬥法失敗而受了重傷,若非我師父在場,只怕命都保不住。回來之後師父吐了一年多的血,修爲大損,告誡我說,以後千萬不要和九星會有瓜葛。”
“明白了……”我輕輕舒了口氣。
“有人請你去幫忙?”她聲音一震,“是不是?”
“呃……沒有……”
“你千萬不要去,答應我”,凌曉雅一慌,又咳嗽起來。
“小雅你別急,我不去!你千萬彆着急!”,我趕緊說。
她咳嗽了好一陣,終於平靜下來的時候,氣息很虛弱,“我知道你會去的,你不會聽我的……你等我幾天,等我出關了好不好?”
我心裡很疼,“在終南山那次,你一定是受了很重的內傷,你幹嘛不告訴我?”
她笑了笑,“沒事的……別擔心……你答應我,等我出關。”
“小雅,我沒打算和那些人接觸,而且……就算是接觸我也不能讓你跟我去,你好好療傷,不要爲我擔心了。”
凌曉雅半天沒說話。
“小雅你在哪?我去看看你,告訴我你在哪?”
“我還在閉關,別擔心,也別來找我,等我好了自會去找你”,凌曉雅淡淡的說,“或許這就是天意,你要去我攔不住你。你一定要記住,給思思帶上羽龍佩。”
“爲什麼?小雅你預感到了什麼?”我問。
“不要問了,記得一定給她戴上”,她又咳嗽起來,“我不多說了……”
“好,你快休息,不要擔心我”,我掛了電話,心裡隱隱作痛。
凌曉雅肯定是受了很重的內傷,不然以她的修爲怎麼會一個着涼就咳嗽的這麼厲害?這個堅強的傻姑娘,爲什麼不告訴我,我一陣懊悔,深深的自責。
這麼久了內傷還沒好,那得多重?等她出關之後,我立即把《御風錄》給她,那上面有曾家秘傳的療傷功法。當初李滄霆師叔都成廢人了尚且可以治好,凌曉雅的傷不可能比他還重。打定主意之後,心裡稍稍安穩了些,我現在要好好研究一下這個九星會。
看樣子李遠南應該是九星會的成員,難怪人家當初對七號院那個會意那麼輕描淡寫了。我心裡一動,凌曉雅說十年前她師父受了重傷,那今年不正好又是九星會的大會之年麼?這下我心裡明白了,李遠南把《紫皇九訣》和李紫心託付給我,是因爲他知道此行兇多吉少,所以才……
難怪李紫心說他今年有一個劫數了,她知道九星會的事卻不告訴我,說明她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因而不敢輕易吐露。這個女孩絕對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心思原來這麼重。小小年紀面對這樣的事情,也真夠難爲她的了。
我點着煙吸了幾口,凌曉雅說的對,看來我不知不覺得又惹上了一件不得不管的事。李遠南是信得過我,但他估計也是知道我一定會去幫他吧。我不由得苦笑,他知道我心軟,不會看着李紫心失去唯一的依靠。
再回想李紫心的表現,看來老驢說的不無道理,這爺倆兒太精了,是該多留點心。但我既然已經答應人家了,承諾重於泰山,看來這個事只能管下去了。
我吸了幾支煙,默默的思考着凌曉雅的話,她一再強調要讓思思戴上羽龍佩,這裡面肯定有玄機。羽龍佩如今已經成了一塊普通的玉佩,至今沒有煉養,戴着又有什麼用?
我掐滅了煙,管它有什麼用,既然凌曉雅說了,那我就照辦!
我開車趕回家裡,在書房裡找出了羽龍佩,仔細看了看,的確是沒有什麼氣息了。既然要帶着,最好上面是有點橫山家的氣息纔好,若純用我的氣息煉養,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下午三點多,我帶着羽龍佩來到了茶館。茶館裡的玉龍像是橫山明夜的手筆,上面一定可以找到橫山家的氣息。
下午茶館裡客人也不多,只有一對小情侶。我略等了一會,等他們走了,我立即讓老驢將客滿的牌子擺到外面。
“曾爺,您這是要辦事?”老驢問。
“嗯,讓所有人迴避,三個小時後再營業。”
“妹妹們,走,驢哥請你們去喝咖啡!”老驢一聲招呼。
幾個小服務員一聽放假,樂的跟小鳥似的,除了史小云。她走過來,“驢哥,咱們自己不也有咖啡麼?爲什麼一定要去外面喝?”
我看看她,“傻丫頭,喝的是咖啡麼,喝的那是服務,快去換衣服!”
清場之後,我關好大門,走到玉龍像前,靜下心神,掐訣唸咒,周圍的氣場迅速旋轉起來,將我包在了一片暖融融的空間內。接着我變換手訣一指玉龍像,一股強勁的內氣自指尖發出直射過去。玉龍像突然閃了一下,一股冰雪般的氣場顯現出來,整個玉龍瞬間變得晶瑩剔透,熠熠生輝,散發着靈氣的光澤。
我會心一笑,橫山明夜,果然藏的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