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梅站起來,冷漠的看着驢哥,“小子,我不跟你一般計較,但我告訴你,作爲師父,我沒做錯。葉歡嫁給文少爺,起碼能保住一條命,要是跟了姓林的這小子……哼,我從小含辛茹苦的把她撫養大,你要讓我和葉師兄,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你甭扯這些”,驢哥冷笑,“不就是桃花旺,需要找女人麼?行,你們把我弟妹留下,等林卓身子好了,我隔三天給他介紹一個妞,他要是不上,我大嘴巴抽丫的,行不行?”
“你這是什麼話!”方若梅瞪他,“髒!”
“髒?”驢哥不屑的看着她,“方真人,你是世外高人,你身上倒是不髒,可我看你那心也沒幹淨到哪去!咱驢爺是風流,睡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我還明告訴你,不少都是風塵中的女孩,怎麼了?風塵中人多性情,起碼敢愛敢恨,知恩圖報,不像你們這些操蛋玩意,整天看誰都髒,就是不看看自己!老子就是真小人,怎麼了?我就是看不慣你們僞君子,怎麼了?”
“你……你……”方若梅氣的直哆嗦。
“這位兄弟,你別罵了”,葉誠謙看看我,“林卓,你該說句話了吧。”
“這裡有他說話的資格麼”,姐夫接過來,“他是我內弟,你們是葉歡的師長,這事咱們談就是了,輪不着他。”
我只是早就懵了,姐夫不讓我參與是怕我激動,可是事已至此,我不激動還是人麼?
“姐夫,讓我說一句話行麼?”,我嚥了口唾沫,“就一句!”
姐夫一皺眉,“一句話而已,省了吧!”
“姐夫,這話我不問出來,死不瞑目!”我強忍着激動的情緒。
他看我一眼,“林卓,你要知道輕重!”
“您放心,我明白!”我扶着驢哥吃力的站起來,看着葉誠謙,“葉叔叔,您說葉家向來信守承諾,對嗎?”
他點點頭,“對!我們言出必行,所以葉歡必須跟我走!”
“那鳳凰金令呢?算不算數?”我說,“當初您可是說了,那是留給葉歡未來的男朋友的。”
葉誠謙沉默了。
“葉師兄,你別猶豫!”方若梅大喊。
“你給我閉嘴!”驢哥一指她,“輪不着你說話!”
“老驢!”姐夫看他一眼,“別對方真人這麼說話了,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驢哥不敢不聽,只好點點頭,“行。”
葉誠謙猶豫了很久,長長的嘆了口氣,“我當初是那麼說過,可我說的……是她未來的男朋友,卻不是她未來的丈夫”,他滿懷歉意的看着我,“林卓,你救了我女兒,葉家不會忘了你的恩德,可你這樣下去,會害死她的,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讓她跟我走吧。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從小虧待她太多太多了,做父親的,做夢都想有機會能彌補她一下。我和你父親也是朋友,請你看在老一輩的交情上,把女兒還給我吧,如果你不答應,那我……”他頓了頓,慢慢的跪下了。
我一驚,趕緊旁邊一躲,腳下一軟,結結實實的摔了個跟頭。姐夫趕緊上前攙扶葉誠謙,而驢哥則慌不迭的把我扶了起來。
“葉前輩,您
何苦這樣逼他?”姐夫說,“葉歡跟着他,不會有事的,您能不能信我這一句?”
葉誠謙苦澀的一笑,“臺灣文家與我們葉家的事,說不清,我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悔。我知道林家爲了葉歡付出了太多,我們會補償林卓四千萬港幣作爲……作爲她和葉歡的分手費……”
姐夫的臉一下了冷了,“什麼意思?我們缺錢麼?他倆的感情是您用錢能彌補的麼?您要想清楚了,您傷的可不只是林卓一個,還有您的親生骨肉!”
“我沒辦法,只能這麼做”,葉誠謙的語氣也強硬起來,“不管您說什麼,葉歡一定要跟我走。”
“你以爲你們是誰?能帶走她嗎?”驢哥憤怒的說。
“如果九星會要以勢壓人”,方若梅走過來,“那……我們只能以死相拼了!”
“嘿你個僞君子你又……”驢哥一指她。
“驢哥!”我攔住他,“姐夫,讓葉歡跟他們走吧。”
“你說什麼?”姐夫和驢哥異口同聲。
“我不能爲難她父親,也不能爲難方師叔”,我木然的一笑,“讓她走吧,跟我在一起,她遲早會被我害死。我師父愛了文四小姐一輩子,看着她嫁人,生子,不也這麼過來了麼……我得爭口氣,學學我師父……”
“你丫沒病吧你!”驢哥氣壞了,“你怎麼不跟你姐夫學學,當初隋家也不同意他和果果的婚事,非要逼着果果嫁給日本鬼子,可他倆就是不認命,所以纔有了今天的好日子,你丫能不能長點志氣,你一個大老爺們,先打退堂鼓,等葉歡醒了,你讓她活不活?”
“我不想說了,讓她走吧,我……我不是愛她……我只是……只是……”我看看他,“驢哥,咱們走吧,我不想在這裡,我心慌,我求求你了,扶我走吧……”
“你!”驢哥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我,“我真他媽想抽你我!”
“老驢,帶他上樓”,姐夫默默的說,“既然他自己不後悔,那就讓葉歡走吧。”
驢哥一跺腳,“真他媽的沒勁!”
我被驢哥扶到樓上,來到一個臥室裡,他把我往牀上一放,“你不後悔?”
我沉默不語。
他嘆了口氣,“算了,去看看葉歡吧,弄不好這是你們最後一面了。”
“驢哥,我不想去了,看見她我會捨不得”,我含着眼淚,“辛苦您了,讓我自己靜一靜吧。”
驢哥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肩膀上越來越緊,我揉了揉肩膀,輕輕的舒了口氣,“騰蛇,出來吧。”
話音一落,一個漂亮的古裝少女慢慢顯現出來,她平靜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命令。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幻境,也不清楚這是不是心魔”,我心痛的一笑,“但我很難受。趁我的心還沒疼死,你……咬死我吧。”
她沒動,搖了搖頭。
“快點吧,讓你咬死,起碼還有機會輪迴,下輩子,希望我能做個正常人,能和她生兒育女,白頭偕老……”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一陣微風撲面,緊接着我的肩膀一陣劇痛。她抱住了我,死死的咬住了我的
肩膀,我睜開眼睛,茫然的看着房頂的水晶燈,“葉歡,我愛你,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
騰蛇的毒液麻木了我的身體,我失去了知覺,也即將失去意識。她鬆開口,默默的看着我,“被我咬過的人,是無法進入輪迴的,你和葉歡,永遠不會再相見了,沒有愛就沒有痛苦,你安心的睡吧……”
我是不是該後悔?
我已經沒有機會後悔了,但我覺得很欣慰,因爲在失去意識前,我的心,笑了。
門突然開了,虛弱的葉歡吃力的走到我牀前拉住我的手,吃驚的看着我,“林卓,你醒醒,你怎麼啦?你別把我一個人丟下,你醒醒啊……”她哭的,悲痛欲絕,摟住我的脖子瘋了一樣的嚎啕。
“林卓!林卓!你別丟下我啊,你快醒醒,我是葉歡啊!”她的聲音似乎很遙遠,但似乎又越來越近,越來越真切,彷彿就在我耳邊。
我吃力的睜開眼睛一看,葉歡正撫摸着我的臉,哭的梨花帶雨,眼睛都哭腫了。我看看四周,我依然躺在牀上,身邊已經圍了很多人,姐夫和謝予一人拉着我的一隻手,大股溫熱的內氣正在源源不斷的補充進我體內。
“他醒了,睜開眼睛了!”師姐激動得的說,“葉歡,別哭了,他醒了!”她說着葉歡,自己的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
葉歡似乎不敢相信似的,捧着我的臉不住的看着,“醒了,真的醒了,你沒事了,沒事了!”她又哭又笑,像被刺激過度似的。
思思過來扶起她,“我說他不會有事,你現在放心了?現在跟我回去,你得休息!”
沒等我意識完全清醒過來,葉歡就被思思帶走了,師姐輕聲對姐夫說了幾句,看了我一眼,也走了。一個個的都走了,最後房間裡只剩下了姐夫和雷先。
“姐夫……我是又活過來了麼?”我吃力的問,“葉歡她……沒走麼?”
“走什麼走,她的封印解開了,你都昏迷了三天了!”姐夫說,“好在你戰勝了自己的心魔,總算是醒過來了。好了,別說話了,休息一下吧。”
原來剛纔那些,都是我的心魔?我似乎明白過來了,是啊,我最擔心的就是葉歡的健康,就是怕她師父和父母來把她帶走……這麼想來,讓騰蛇咬死的,應該是我的心魔了吧?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九星會又是什麼?我可是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呀。
我覺得很困,很虛弱,沒等想明白,就迷迷糊糊的又昏了過去。不管怎麼說,葉歡的封印解開了,我的心終於可以踏實些了。
兩天後,我身體基本無礙了,而葉歡雖然走路沒問題,但因爲損耗太大,凌曉雅說,她起碼要靜心修養一年才行。
回到市區後,驢哥說讓我倆先不要回去,在茶館住幾天再說。我們沒意見,就答應了。走到茶館所在的衚衕口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阿呆走出茶館,步履慌忙的向我們走來,驢哥一看趕緊下車,“怎麼了?”
“七爺在哪?”
“在後面呢”,驢哥說,“這麼着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趕緊請七爺”,阿呆看看我和葉歡,“葉歡的師父和爸爸來了,看樣子來者不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