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煉心

一個成功的人,必定有一顆堅定強大的內心,可是此時的李慕迪卻似乎有些動搖了,對於自己能否在都靈隊的帥位上完成之前還很有把握的目標產生了不小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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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前混得極慘的那個他自然沒有足夠強大的內心,否則早就過上幸福的小日子了,不過在穿越後擁有了FM系統這個大Bug以及在卡斯蒂利亞執教的高起點之後,李慕迪的自信心在短時間內就膨脹了起來,認爲自己即便不是這個星球的主角,最起碼也應該是主人公之一。所以對於率隊奪得隊史上第一個盃賽冠軍、第一個雙冠王、創造聯賽積分和進球記錄等榮譽時,雖然也遇到了不少的曲折和麻煩,但都是一直堅信自己是絕對可以成功的。不過今天老婦人用一套缺少了三名絕對主力的陣容讓他看清了兩支球隊的差距是有多麼大,在戰術高度一致,球員執行力也基本差不多的情況下,尤文球員卻用高出一籌的個人能力完成了大逆轉,這就有些殺人誅心的意思了。

球員能力不夠,而且是全方位的處於下風,這就是一個短時間很難解決的問題。現實不比遊戲,可以隨時來個大換血,財政和陣容的穩定都不允許一支想要爭取好成績的球隊隨意產生大變化,而且就算是皇馬、切爾西那樣的最高層次的土豪也不是說總能買到自己心儀或者最好的球員,以都靈隊目前的聲望來說,還真不一定能引進幾位比現在的隊內球員更優秀的人。而李慕迪在入主紅色公牛之前,是計劃要多挖掘青訓的潛能,在保證球隊輸血能力成爲歐洲頂級的情況下,恢復當年“大都靈時代”的統治力。不過青年隊改革的難度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大得多,在遊戲中他可以將所有沒有潛力的球員全部解約,即便是要賠上一筆違約金也在所不惜,可是在現實中卻沒有人敢這麼做,那是會嚴重影響未來青年球員招募的。

既然青訓的問題在短時間內還無法解決,那麼在成績方面就要有更高的要求了,不過在這場都靈德比之後,李慕迪覺得即便尤文圖斯比照過去兩個賽季實力似乎是有了小小的下滑,但也遠不是都靈隊能夠抗衡的。事實上,在本輪聯賽的十場比賽全部結束後,他們已經被同城死敵拉開了九個積分的差距,而在那不勒斯和拉齊奧雙雙取勝之後,都靈的排名也下滑到了歐戰資格區之外的第六,身後的亞特蘭大和佛羅倫薩也已經磨刀霍霍,隨時準備實施超越了,真可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面對着看起來幾乎是沒有什麼希望的前景,都靈主帥自然就會感到深深的無奈和迷茫,同時在心中感嘆道:即便有外掛在手也沒能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真是給穿越者丟人了!

於是場地內外,主隊的球員和教練都處於了極度沮喪失望的情緒當中,尤其是後者在對方主帥走過來握手致意時仍然是一副難掩失魂落魄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地脆弱,讓很多人都覺得太遜了。

就當尤文球員在慶祝完勝利逐漸走下球場返回更衣室的時候,球場內的廣播卻響起了都靈隊的隊歌《Ancora Toro》,隨即就是還留在坐席上、幾乎沒有提前退場的兩萬多名主隊球迷們的大合唱:

這是我孩童時代就夢想的球衣

我的爸爸總是到市政球場裡去

那裡有都靈,夢中的都靈

紅榴色是第二層皮膚

穿上它就像在星際間旅行

我知道這就是歷史這就是傳奇

我們戰鬥的火焰永不熄滅

依然是公牛永遠的公牛

漫長的路上我們攜手同唱

依然是公牛永遠的公牛

偉大的都靈讓你心生膽怯

依然是公牛永遠的公牛

我們歌唱我們攜手同唱

依然是公牛永遠的公牛

偉大的都靈它讓你心生膽怯

我想成爲這支隊伍的隊長

十一個人手拉手心連心

勝利我們永遠帶着榮譽而戰

爲了都靈爲了它偉大的心

這是一份我無法割捨的情感

我屬於都靈我在心中吶喊

加油小夥子們驕傲的戰鬥

紅榴色象徵着忠誠與愛

依然是公牛永遠的公牛

漫長的路上我們攜手同唱

依然是公牛永遠的公牛

偉大的都靈它讓你心生膽怯

依然是公牛永遠的公牛

我們歌唱我們攜手同唱

依然是公牛永遠的公牛

偉大的都靈它讓你心生膽怯

這不是李慕迪和他的球員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不論主客場比賽,總能在每場比賽的賽前和賽後從球迷那裡聽到,發音極具美感的意大利語、配合上簡練又充滿力量的旋律,不失於一首十分動聽的歌曲。(其實意大利很多俱樂部的隊歌都很好聽,米蘭雙雄、桑普多利亞以及尤文圖斯的老版隊歌都是經典中的經典)但包括李慕迪在內的所有球員和教練組成員沒有一個是出自都靈青訓或者長時間在這裡工作的,所以之前他們在面對這首伴隨了俱樂部經歷過登頂世界之巔以及長達數十年低谷的歌曲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觸。然而今天卻不大相同了,當此時此刻再次聽到這首傳唱了七十多年的老歌時,所有的都靈足球隊成員都感到了很深的觸動,就像是心靈受到了洗滌一樣。

不像同城死敵隊歌的歌詞中“只有奔跑才能證明你自己”、“人們起身站立真誠地爲你歡呼”等都在描述那支球隊的競技能力是多麼強大,從而贏得尤文蒂尼們(Juventini,尤文球迷的暱稱)的熱愛。《依然公牛》這首歌的字裡行間還是透露着一種信念:只要公牛的頑強戰鬥精神還在,球迷們就會始終陪伴在他們的左右,永遠不離不棄。

雖然每個都靈球迷都希望能夠擊敗尤文圖斯,在死敵的屍體上載歌載舞,在經歷了數十年被對方牢牢壓制之後,大家的心態已經脫離了一般性質的敵對心裡,而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感覺了。原本這個賽季球隊在李慕迪的帶領下來了一個大爆發,曾經還一度有機會將對方踩在身下,給了球迷們無限的希望,他們彷彿看到了二十二年來第二次有機會歡慶對於死敵的勝利,尤其是開場十六分鐘的時候就取得了領先,當時人們都已經陷入瘋狂了。可惜天朝人和他的球員們再次讓大家失望了,從第八十三分鐘伊瓜因攻入反超的那一球之後,看臺上就有不少人已經傷心地留下了眼淚,而終場哨音響起後,不說是淚流成河,起碼也是哀傷遍地。可就在這種情況下,當球迷們看到他們的主教練和球員們還沉浸於失利的痛苦中難以自拔時,便不顧自己的傷心難過,依然像之前球隊高歌猛進的時候那樣大聲合唱起來了《Ancora Toro》,這又怎麼能不令李慕迪他們感動呢!

都靈的支持者也許是世界上脾氣最暴躁、心態起伏最大、攻擊性最強的球迷,他們圍毆過別家俱樂部的球迷、襲擊過警察、圍攻過背叛球隊的球員、對俱樂部高層不滿時經常性地組織的抗議活動,而且財力有限,無法像曼聯球迷那樣給俱樂部帶來巨大的財政支持,在當年俱樂部破產時想要集資幾百萬歐元都沒能成功。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對這支球隊發自內心深處、甚至是刻在骨子裡的熱愛,即便這頭公牛是從尤文圖斯分裂出來的,首次奪冠比對方晚了整整二十三年,首次五連冠比對方晚了十四年,此後更是因爲蘇佩加空難而瞬間從天堂跌進地獄,只能眼睜睜看着同城死敵在國內稱王稱霸、威風凜凜。這些苦難和劣勢都沒能阻礙這些人至死不渝地追隨着球隊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了一百多個年頭,而且將公牛精神一代代傳遞下去。

有着一羣這樣像是魔鬼與天使相結合的可愛球迷,李慕迪和球員們還怎麼能夠繼續悲痛下去呢?必須鼓舞其鬥志、拼盡全力打好剩餘的比賽,給所有支持他們的球迷一個交代。於是就像是修仙小說裡那些主角,鍛鍊了心境、除去了心魔的球隊主帥,很快就將被逆轉而產生的負面情緒統統甩掉,走進場地內將還沒能站起來的球員拉了起來,然後依次同他們擁抱了一下,並叮囑儘快回到更衣室衝個熱水澡,明天好繼續投入到訓練中去。而都靈隊員們也在得到球迷們的鼓勵後找回了拼搏的動力,在與Boss打了招呼之後,又向着看臺揮手鞠躬示意,隨後便慢跑着下了場。

幾家轉播方也一反常態地沒有在比賽結束後將鏡頭切回解說間,而是將這感人的一幕也播放了出去,英國和天朝的解說員都將各種讚譽授予了都靈球迷,說他們不愧於最佳第十二人的稱號。而全世界兩億八千萬觀衆在觀看了這場比賽之後,對都靈這支球隊也產生了更加深刻的印象,這給俱樂部的聲望也帶來了大概100點的增長,使得自從李慕迪接手後,這個數值已經從6900變爲了7091(滿值爲10000,現在世界範圍內聲望最高的是皇馬和巴薩,數值爲9350)。這段大概五分鐘的轉播畫面竟然比球隊之前十五場聯賽帶來的效果還大,真是李慕迪在知曉了情況後有些哭笑不得了。

在隨後的賽後新聞發佈會上,記者們驚奇地發現,都靈主帥沒有了之前一段時間的不可理喻,態度變得非常和善起來,而從西班牙過來的《馬卡報》記者則是看出來了,這位天朝主教練又找回了去年帶領卡斯蒂利亞時相對很放鬆的心態。而且在回答問題的時候話也多了起來,不再是之前那樣言簡意賅或者言之無物了,雖然很令意大利的記者感到詫異,但看起來似乎可以將李慕迪從之前的黑名單中撤下來了。

這次發佈會仍然是對兩支球隊分別進行採訪,率先登場的是主隊主教練帶着貝洛蒂、貝納西和羅塞蒂尼三名隊內的核心球員,不過明顯李慕迪一個人就收穫了全場80%以上的提問。

《晚郵報》記者問道:“李教練,輸掉了這場截止到目前爲止應該是最重要的一場比賽,有什麼感想?此外能對比賽的過程做一下評述嗎?”

“雖然我很想說每一場聯賽對於球隊都是一樣重要的,都是需要我們去全力爭取的三分,但很顯然大家都不相信,當然,我自己也是不信的。”話音未落,臺上臺下都發出了些許的笑聲,看到這個老梗還真有人買賬,李慕迪停頓了一下後繼續回答這類之前非常不喜歡的問題:“能夠將同城死敵壓在身下,總是一件令人感到無上快.感的事情,這種事無論做上多久都不會厭倦。可惜,今天爽的是對方,就像之前無數個日.日夜夜一樣。嗯……這話不污吧?怎麼有種會被404的感覺?”

“哈哈……”這次明顯是有更多的人在發自內心的大笑,連鼓掌的都有,看起來是get到了。

做出一個偷偷擦冷汗的動作後,李慕迪繼續說道:“對方有多興奮,我們就有多難過,在比賽結束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臟都快痛碎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絕對不會想要再嘗試一次。不過這種感受還遠遠比不上我們的球迷們遭受到的打擊和苦難,所以我在這裡還是想要對一直支持我們的紅色公牛球迷們真誠地道個歉,請原諒我的無能,對不起!”雖然沒有站起來鞠躬,但所有人都從他的眼中看出了真誠的情感。

沉默了大概五六秒鐘後,回答依然在繼續:“至於這場比賽,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評述的,球員們表現得很棒,將我在賽前的佈置都超額完成了,從賽後統計中就能看到他們是有多麼努力。不過最終還是輸了球,歸根結底還是在能力上稍有差距,尤文球員在關鍵時刻能夠爆發出巨星的能量,而我們暫時還達不到那個級別,僅此而已。不過我覺得明年的四月份時,我的小夥子會有長足的進步,到時候再看看有沒有機會翻身農奴把歌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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