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一巴掌拍在默文的手臂上,施小雪真的是沒有留一點兒情面。
這麼不愛護自己的人,沒必要她還在這裡噓寒問暖的心疼他。
“別瞪權子聖,你要是想自己找死,我們誰也不管,麻煩你下次不要差一釐米,最好是分毫不差。”
氣急,說話都犀利起來了。
權子聖優雅的五官上遞給默文一個戲謔的眼神,彷彿是在說有你好受的了。
畢竟熟悉施小雪的人都知道,這丫頭平時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然而一旦生氣的時候,說話就會犀利,戰鬥力和殺傷力都十分驚人。真惹了她,還真是有你好受的。
權子聖雙手插在褲兜裡,單腿疊起靠在靠窗的欄杆上,默文被打了一巴掌,連忙收回視線,“我要是死了,你又該哭鼻子了,下次我保證儘量不讓自己受傷,可以嗎?”
好言好語的問,默文敢發誓,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口吻來跟一個人說話,幾乎是帶着點討好了。
也就是對她,要是換成了別人,誰敢在默文的身上拍一巴掌,估計再也不會見到下一秒的太陽了。
默文是誰?
多少人聽到了就會覺得毛骨悚然的名字,然而此時此刻卻是極盡討好的去哄一個小丫頭。
並且還是被打了一巴掌都不會喊疼,也不發怒,反而是一個勁兒的哄這小丫頭,希望她不要真的生氣。
“你怎麼樣跟我沒有關係了,我現在不想聽,我要回去了。”
起身,不想再跟這個一點也把自己身體放在心上的男人繼續浪費時間,然而才站起來,就被默文握住了手腕。
“陪我說說話。”
語氣忽然軟了下來,其實在知道她就是自己迫不得已而轉送給別人的妹妹以後,他手裡拿着那張DNA的驗證結果的時候,都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他的心情。
在她的病房外逗留,看着她虛弱的躺在牀上,想要進去看看,卻又不得不因爲身份緣故決然的離開。
不想去打擾她,想要給她最簡單安寧的生活。所以才迫不得已改變了計劃,停止對權子聖的攻擊。
即便是知道這樣的停手意味着會讓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也會讓他自己陷入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可是他仍然覺得無怨無悔。
他精心籌謀劃策,爲的是想要知道父母的死因,想要找出那個幕後操縱的黑手,但是相比於這個更重要的則是活着的人的安全與幸福。
他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比起爲了已經死去的人報仇,他更在乎的是這個偶然間又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的小丫頭。
他永遠都忘不了,許多年前,纔是三歲孩童的她,用那堅韌的眼神看着,肉嘟嘟的小臉蛋兒,陪着他在機場兩天一夜,餓的眼中蓄滿了眼淚,卻乖巧的一絲聲音都不發出來。
再次重新相見,於他是失而復得的喜悅,想把最好的都給她,只要她開心,就夠了。
五年的時間,幾次悄然的到了J市,卻都只是遠遠的看着。看着她在劇組裡拍戲,跟小明星起了衝突時候的小霸道,看到她帶着孩子,細心的照顧。
他不是沒有想過,就那樣衝過去,告訴她他是她的哥哥,可是每一次都是理智佔了上風,因爲他不能。他不能因爲自己的自私,而害了她。
而今,該說的都說了。
身份表白之際,他只想她安靜的陪在身邊,兩個人好好的說說話,僅此而已。
手腕被一隻大手握住,那隻手握的兵部緊,但是那隻手冰涼的溫度和那聲音的主人刻意的柔和下來的嗓音,成功的讓她停在原地,怎麼都邁不開步子。
其實,她又何嘗不想跟他多說說話。
只是看着他滿不在意的說着那些過去,一句‘都過去了’雲淡風輕的概括,她怕在這樣下去,她會忍不住流出更多的眼淚。
她不想再他面前哭。
當初他狠心把自己交給‘媽媽’,不是爲了讓她哭泣的。
甚至,她不敢想,如果那一天,他沒有做了那麼一個決定,那麼今天是不是就不存在施小雪,亦或者即便是存在,也很有可能變成了一個沒有血肉的復仇機器亦或者是殺人狂魔。
她不是默文,也不是權子聖,她不確定在那樣一個惡劣的環境下,是不是還能守住本心。
“我回去給你準備午飯,粥都快涼了,時間也不早了,要不然你中午要餓肚子了。”
背對着默文,眼眶又積蓄上了淚痕。
如是說着,默文卻並沒有放手。
“做飯這種粗活還是交給男人去做,你在這裡陪我。”
意有所指,這話完全是在逼迫權大爺親自操刀下廚。靠着窗邊的權子聖緊抿着脣瓣,一雙深邃的眸子裡寒光一閃而過,脣畔那抹邪肆的笑容緩緩的勾起。
揚了揚脣,一雙眼睛先是不悅的瞥了一眼某人抓住小雪的手腕,才把視線落在了某人的臉上,笑問:“你確定?”
“當然,小雪是個姑娘家,是我默文的妹妹,是個小公主,難不成還要讓我的小公主去煮飯?”
手上用了幾分力氣,把施小雪拉坐在牀畔。
施小雪怕是大動作牽扯疼了默文身上的傷口,再出現傷口撕裂或者是滲血就麻煩了。
所以也就順勢在牀邊坐下。
不過自家媳婦兒到底還是心疼自家男人的。
小手蓋住默文抓着的她的手腕,擡眼看向權子聖道:“打電話給張嫂吧,讓她在家裡準備一些吃的帶過來,免得你還要跑一趟。”
“我記得來回的車程好像也就十分鐘不到,權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懶散了?才辦了婚禮,就沒了三好丈夫的模樣兒,似乎是有點兒說不過去吧。”
默文是打定了主意不讓權子聖好過,或者是想要吃權大爺親手做的午餐,所以這會兒是不顧施小雪的阻攔,一個勁兒的說啊說的,惹的施小雪都想拿着一旁的毛巾把他這張嘴給塞上。
都躺在病牀上了還不消停,真把老男人惹毛了,記起仇來就有他受的了。何況,這兩人之間的回憶原本也不是什麼美好的友情。沒有見面就殺起來,已經是看了面子。
“嗯,看在你要死不活的份兒上,我是不介意送你一頓最後的晚餐,你最好是祈禱你永遠躺在這兒。”
權子聖冷冷的勾脣,嘲弄而譏誚的說,並且聽這話的樣,十有八九是威脅的成分居多。
這會兒,就連施小雪都摸不準權子聖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tqR1
目送着權大少離開病房,施小雪沒好氣的把手從默文的手裡抽出來。
“你是不說話能死嗎?”
非得得罪某個老男人,不是明擺着找死嗎?
想到自己昨天爲了一塊兒紅燒肉而鬧了脾氣的事情,一大早的已經惱過被某個老男人嘲笑過多次,頓時覺得默文的死期已經不遠了。
“丫頭,你這是關心我嗎?放心,有你在,權子聖不會把我怎麼樣,頂多是讓我在這病牀上多躺幾天而已,不過我們倆到底是誰更勝一籌,還不知道呢。”
兩人在一個組織裡多年,卻沒有真正的打過。
要是真能相互過招……單是想想,就覺得興奮。
男人的血腥氣,女人往往是不會理解,所以默文註定是還要被某人鄙視了。
施小雪冷眼看着某個受傷了還不安分的男人的興奮勁兒,“我看你這個樣子似乎是不需要人陪的。”
“當然需要,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喊我一聲哥哥?”默文再次握住施小雪的手腕,似乎是怕她逃跑一樣抓着,忽略掉某人小臉上的害羞和不自在,笑道:“丫頭,你都不知道你小的時候有多乖,那會兒你可是天天都喜歡黏在哥哥的懷裡的。”
雖說小丫頭當時只有三歲,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親近的。
有時候傲嬌起來的時候,就連母親都拿她沒有辦法。但是從小以來,就是跟他親近,可能這也是爲什麼,初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想要靠近的心裡。
當時還以爲是被這個已經懷孕的女人給吸引了,還不甚鬱悶,這麼多年沒有看上女人,好不容易有一個莫名的想讓他親近的女人竟然還是個大肚婆,最重要的是還是權子聖的女人是。
不覺得心塞都是騙人的。
不過他一向是看上什麼就會第一時間去下手的人,從來不會給自己過多的時間去猶豫。
所以在確定了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感情的時候,就直接拿了權子聖的資料給她,想讓她因爲權子聖過去的那些經歷而嚇到退縮。
畢竟,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裡成長起來的小丫頭。
誰知道,她的勇敢超乎了他的想象。
當然,也正是因爲這樣,才更引起了他的側目。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那麼巧合,她竟然就是他的妹妹,多年以後他也沒有試圖去尋找的那個小丫頭。
不是不想找,只是不忍心打破她的安寧,更不忍心把危險帶給她。
“哼,那會是想賴着你,誰想居然沒賴成,以後就做好準備接受我的荼毒吧,說不準還會讓你因此找不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