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赫赫……”
暴徒首領捂住脖子,卻沒有辦法止住鮮血,更加沒有辦法將鐵管從深深插進的喉嚨深處拔出來,眼神無比恐懼而又難以置信的拼命做着最後的掙扎。
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他會死?爲什麼死的會是他,而不是眼前的這個該死的蠢貨!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不能夠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假的!沒錯,這一切都是假的!
無比恐懼的他竭盡全力的從張開的嘴巴里,不斷地發出那些赫赫作響,然而卻是毫無意義的音節,並且噴出了更多的血沫……
也不怪這傢伙會恐懼到這個樣子,因爲明顯能夠感受得到生命力在飛快流逝的感覺,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體驗,不但不會讓人釋然的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反而只會更加的害怕惶恐。
那種自己的靈魂正在齒縫之間流走,自己的身體正在迅速的失去生機,自己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自己的耳朵好像是再也聽不到聲音——
偏偏自己卻又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死亡的陰影向着自己襲來,無情的吞噬自己……這種恐懼絕對是最後有意識的這段時間的最痛苦的折磨。
“真是垃圾,想要殺人不就應該做好被殺的覺悟嗎?有能力活下來纔是你自己的本事,爲什麼會覺得自己施暴殺人就是理所當然,別人殺你就是不被允許的呢……”
夏冉有些嫌棄的看着這個暴徒首領,順手將手裡的薯片包裝袋揉成一團,扔到了對方的臉上。
他很鄙視這樣的廢物,鄙視得理直氣壯,不再管旁邊的那個只剩下了本能的痙攣抽搐,已經和屍體無異的的傢伙,擡頭看向了那邊的暴徒。
如果有人能夠在這個時候保持冷靜,小心仔細的觀察的話,或許就會發現一些異常的地方——
明明暴徒首領被反手一擊洞穿了喉嚨之後,鮮血就像是開到了最大的水龍頭一般,不要錢的拼命噴灑而出,染紅了周圍大片大片的乾淨地板。
然而就在旁邊的夏冉卻是一點兒都沒有被濺上,哪怕是一丁點兒的血跡都沒有,就連腳下的地面都正好出現了一個隱約的無形之「圓」,內部是沒有血跡濺射的區域。
彷彿是有看不見的屏障護盾正在保護着他的樣子,就算是他沒有任何的應對,剛剛的那個暴徒首領對着他的腦袋揮舞的攻擊,也肯定傷不到他。
只不過,遺憾的就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有這樣過硬的心理素質和足夠細緻的觀察力,因此都忽略了這麼一個細節。
“濱崎老大!”
“屮!他殺了濱崎老大!他居然敢還手!”
“我們殺了他,我們一起上殺了他!大家爲老大報仇啊!”
那羣暴徒終於紛紛反應了過來,頓時有人又氣又急的叫囂了起來,或許其他人剛剛還有所恐懼,被夏冉的殘暴果斷的直接反殺震懾到了,但是在身邊的人多叫嚷幾聲之後,他們的膽怯就如同潮水般褪去了。
人多勢衆,羣體壯膽,易受暗示,相互傳染。
因此就造就了烏合之衆往往非常容易衝動、判斷力低下、情感支配判斷、情緒化的行爲方式,表現得非常野蠻、偏執、易走極端等。
現在就是這樣,這羣人根本就沒有發覺到問題的嚴重性,也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等人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可怕敵人。
他們甚至不清楚濱崎是怎麼被瞬間反殺的,但正因爲不清楚反而才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無知者無畏嘛。他們下意識的覺得,這個人就是身手不錯,反應速度很快。
所以濱崎在完全沒有防備之下,就被對方猛地奪過武器,反手一下子給捅穿喉嚨,直接殺死了……
但是這又怎麼樣呢?他們這一方的優點就是人多,只要一起衝上去亂刀砍死或者亂棍打死對方就是了,這個傢伙就算是再能打又怎麼樣,絕對撐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就要跪地求饒了!
這麼一叫囂起來,他們自己瞬間也好像是覺得自己優勢很大,呼啦啦一聲,有一半人直接就舉起手中的棒球棍、鐵管甚至是砍刀,呼喝着直接就衝了出去。
人多騎臉怎麼輸!
同仇敵愾的他們此刻無法冷靜思考,只有一腔單純的兇惡情緒,純粹就是好勇鬥狠,熱血上頭,感覺自己一定要爲濱崎那個很有聲望的同伴報仇,同時也是要惡狠狠打擊所有膽敢忤逆他們的不同聲音!
他們已經知道了,這將是一個全新的時代,過往的秩序、階層都再也不復存在,沒有力量的人沒有活下去的價值!只有他們這樣有力量的人,才能夠最快適應這麼一個新的世界,並且在其中建立他們的統治!
這樣的機會,說什麼都不能夠放過,而他們有限的腦容量覺得從現在開始,就必須要敢打敢拼敢殺人,要心狠手辣才能夠成爲日後的人上人。
要是隨隨便便都有人可以反對他們,又得不到足夠的血腥教訓的話,還怎麼樹立他們的威信?所以說,對面的那個敢還手反抗的傢伙一定得死才行!
“蠢貨!我要讓你到地獄後悔……”
“居然敢反抗!你不知道你做了一件什麼樣的蠢事!”
“去死吧!豬玀!”
這一半人熱血衝腦,雙眼通紅,獰笑着揮舞着手中形式各異的武器,眼看着就要衝到了那個蠢貨的前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將所有的力量都灌入到手臂的肌肉上。
紅了眼的他們都希望自己能夠將這個人頭搶到手。
——下一刻!
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彷彿是金鐵交擊之聲,一瞬間就不知道重疊了多少次。
緊接着,慘叫的聲音剛剛響起,就接二連三的同時出現重疊,一個個身影猛地向着他們衝鋒過來時的方向倒飛回去,來得有多快,回去得就有多快!
那場景就彷彿是拍功夫電影一樣的經典,一大羣人一擁而上,緊接着全部被打得倒飛回去,一個個暴徒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慘烈如同殺豬一般的嚎叫。
不怪他們似乎就連這樣的打擊都遭不住,因爲他們並不僅僅是倒飛出去四五米,然後結結實實的砸在瓷實的地面上,而是都被砍斷了一隻手!
“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手!我的手!”
“不!不——!!”
他們目眥欲裂,狂叫了起來,用另一隻手死死握住被整齊砍斷的手臂,看着光滑的切口迅速的噴涌出鮮血,劇痛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傳達到大腦,然而恐懼卻已經是壓倒性的了。
七八個發動了攻擊,本來準備上去直接羣毆毒打,將對方打死的暴徒無一例外都享受到了這樣的砍手待遇。
只有剩下的一半沒有衝出來,仍然是在看守着那羣學生的暴徒逃過一劫——然而,他們大概也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卻是收縮到了極限。
就和他們看守住的那羣學生一樣,陷入了完全無法置信的狀態之中。
“什、什麼……”
“這是騙人的吧……”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
那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傢伙的左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拉長、分裂、擬態變形,如同好幾條巨大的毒蛇那般,環繞在了他的身周,末端亮出閃爍着鋒利寒光的骨質利刃——
在其腳下的區域,是散落一地的棒球棍、鐵管、砍刀之類的武器,而且都有一隻鮮血淋淋的斷手還握在上面,都是在交鋒的一瞬間就被猛然爆發的左手給無情切斷了的。
“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幕比剛纔更加詭異,而且恐怖,終於有一些學生壓抑不住自己的恐懼,尖聲高叫出聲。
更有一些女生臉色蒼白,直接雙腿一軟,癱坐在地,大張着嘴巴好像是喘不過氣來了一樣。
這個世界真的是變化太快了,以至於他們完全跟不上那種速度,昨天的時候先是末日爆發,喪屍紛紛出現,今天又來了這麼一個似乎更加兇殘的怪物?
無論是恐懼還是壓力,他們都無法承受得住這樣的接連打擊。
“1000-7等於幾?”
夏冉沒有理會那邊的亂狀,而是微微眯起眼睛,輕聲的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他可不是那種天真到覺得陣營問題高於一切,爲了所謂的噁心大義就要無條件的忍讓的人,雖然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在喪屍末日面前,每一個活人都彌足珍貴。
然而,他不會因爲這麼一個原因,就選擇什麼大局爲重,不和這些垃圾斤斤計較……開什麼玩笑呢,他們活下來真的能夠對剩餘的人類起到什麼積極的正面作用嗎?
倒不如說,他們要是不存在了的話,會更加好吧?畢竟他們活着就是浪費寶貴資源的造糞機器。
剩下來的人想要活下來,的確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團體來進行管理,但更多的應該是起到帶領方向的作用,而不是讓這種沒腦子廢物來統治。
——那樣就真的沒救了。
沒有人回答夏冉剛剛的數學題,只是各種殺豬一般,夾雜着痛苦慘烈與恐懼的哭叫此起彼伏。
“不……不要!求求你,發發慈悲吧……”
“放過我!放過我,別這樣……都是山田他們叫我這樣做的,不關我的事情……”
“怪物!怪物!你是怪物!媽媽……媽媽快來救我啊,你在哪裡啊,媽媽……滾開啊!不要碰我!”
大概是感受到了宿主的殺意,左手直接迅速的分裂出對應數量的觸手,末端的鋒利骨質利刃高高舉起,來到了每一個癱在地上涕淚橫流的暴徒的上方——
似乎是準備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