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你想要對愛麗絲菲爾幹什麼?”
在正主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Saber已經條件反射閃電一般的一步上前,警惕的擋在她的身前,眼神充滿敵意與對抗性的瞪着前方的魔術師。
“……都說了只是做一個身體檢查而已,而且也不是由我來動手,你大可不必這麼擔心,也不要用那種失禮的視線看着我,好嗎?”
夏冉很是隨意的搖了搖頭,對於Saber條件反射一般的行爲並不意外,要是在這個時候,她完全不在乎愛麗絲菲爾會遭遇到什麼事情,那纔是有鬼了。
雖然表面上已經成爲了夏冉的Servant,但是怎麼想都好,阿爾託莉雅也不可能真的能夠心平氣和,理所當然的完全無條件接受下來,就好譬如說是現在,從她的這種下意識的行爲就看得出來——
她所承認的Master仍然是愛麗絲菲爾,想要保護的也是愛麗絲菲爾,而不是夏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她只是在忍辱負重而已。
來自異界的魔術師對此心知肚明,倒也不是太在意,畢竟來日方長,他也沒有指望昨天晚上才強迫騎士王做出了讓步,今天對方就莫名其妙的對自己的好感度與信賴度同時+100了……
這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沒有用過什麼奇奇怪怪的友好度道具,譬如說餵食寶可豆、寶芙蕾之類的。雖然對於Saber來說,餵食是很有用的攻略,不過從者再怎麼說也不是寶可夢啊。
所以雙方現在的關係仍然是非常僵硬的那種,只能夠說是表面主從的關係,實際上覺得自己是被愛麗絲菲爾的安危所威脅,迫不得已才能夠奉夏冉爲主的阿爾託莉雅,恨不得直接砍了自己現在的御主……
夏冉之所以沒有一股腦的將聖盃戰爭的秘密說出來,將御三家的謀劃說出來,甚至是將愛麗絲菲爾母女早已註定的命運,衛宮切嗣的一系列行爲,還有聖盃之中的黑泥……等等等等,都給全盤托出。
然後誠實交代自己是爲了改變悲劇而來的救世主,希望阿爾託莉雅深明大義,鼎力相助,對此深信不疑,於是雙方就這麼兒戲的直接放下之前的所有矛盾,並且攜手共進,共同進退,開闢出繁花似錦的未來……
——嗯,話說回來,這是不是太理想了一些?
反正就是因爲夏冉知道那樣的效果絕對不會有多麼好,甚至肯定只會起到反效果,所以纔沒有做出這麼幼稚的選擇來。畢竟對什麼人說什麼話,本來就是最爲基本的社會能力,所謂“交淺不可言深”更是基本之中的基本。
——簡單來說,就是在阿爾託莉雅現在的認知之中,夏冉說到底還是敵人,所以在面對後者的時候,她本能的對抗心理與懷疑心理都會干擾她的想法,影響她的判斷。
所以不管夏冉說什麼,哪怕是再怎麼真誠誠懇,她都會下意識的懷疑、猜忌並且更加戒備,覺得他絕對是又在搞什麼陰謀。而要是那種明擺着就是爲了挑撥離間,詆譭她熟悉的人和事的言論,就更加沒可能相信了。
總之就是隻能夠加深懷疑,而不可能相信他的說法,哪怕只是一丁點兒……正如同昨天深夜,夏冉無論再怎麼樣一次次的重申,他絕對不會以愛麗絲菲爾作爲威脅,然而Saber卻怎麼聽都像是在威脅。
這個纔是問題的真正所在,正如同絕大部分正常人,都不可能貿然聽信敵人的說法,尤其是當那些說法都還是詆譭自己更加熟悉的親人朋友的時候。
正常來說,都肯定會覺得敵人是在挑撥離間,不懷好意的吧?哪有誰會立即就無條件的相信那些說法,然後果斷臨陣倒戈、棄暗投明、大義滅親的……
真要是這麼果斷的話,夏冉都要懷疑Saber是不是臥底了。
所以他的決定就是,自己不會主動的去談論這方面的情報,不會迫不及待的將所有的真相都塞進Saber和愛麗絲菲爾兩個人的腦袋裡,而是要用行動來說明一切,時不時的透露一些信息給她們。
畢竟潤物細無聲的力量纔是最強的,反正具體就是要潛移默化的影響這兩個女人,讓她們自己思考,自己得出結論——還是夏冉想要看到的那個方向。
作爲一個專業的幻術師,還掌握了心靈之力的天賦,不得不說如果除去裝備加成的效果的話,單就看真實的能力水平,夏冉的確對於幻術、心靈的領域纔是最精通的。
而不管是從神秘學還是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說,他都非常瞭解應該怎麼樣才能夠更好的影響他人思維、干涉目標情感、操縱對象心理……
畢竟真正的幻術師或者心靈異能者,哪怕是不靠特殊能力,也應該能夠做到很多事情纔對。這些這種事情自然根本就不算什麼,只能夠說是最基本的操作而已。
“爲什麼要這麼做?我不同意!之前說好了的,你不能夠傷害愛麗絲菲爾,也絕對不能夠以其他的方式直接或者間接的傷害愛麗絲菲爾!”
Saber卻沒有因爲要給愛麗絲菲爾進行身體檢查的人也是女性,就此放下警惕和戒備心理,仍然像是某種氣勢驚人的大型貓科動物一般瞪着夏冉。
“我知道,我也沒有打算傷害她啊,這其實還是爲她好,我們或許沒有辦法逆轉這個現象,但是可以利用魔術最大限度的減輕她將要遭遇的痛苦,儘可能的延長她的機能……”
夏冉很是淡定地解釋起來,完全沒有被大型貓科動物盯住的自覺——
“畢竟愛麗絲菲爾的情況本來就有問題,單純靠劍鞘的話,或許可以一直維持下去,但是她總不能夠一直靠劍鞘拖着吧?如果到了極限的時候,劍鞘一旦取出,她的身體就會瞬間崩潰……”
“等、等等,你……你在說什麼?”Saber有些驚愕,實在是不太明白這個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心中莫名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咦?你不知道嗎?”
夏冉卻是微微的蹙起眉頭來,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Saber,又看了一眼愛麗絲菲爾,似乎在他看來Saber應該是非常瞭解這件事的纔對,所以他纔會這麼隨口的說出來。
“知道什麼?!”騎士少女緊張的追問道,心裡的不安越發的濃重了起來,尤其是看見邊上的愛麗絲菲爾那副愕然震驚的模樣,她更是下意識的就斷定了這是真的。
夏冉看了看愛麗絲菲爾的表情,然後稍稍思索了一下,緊接着打着哈哈擺了擺手——
“沒什麼,那個……我其實也就是隨口說一下,不要太在意……”
“告訴我!”阿爾託莉雅的眼神一瞬間就變得更加銳利了起來,她死死的盯住了眼前的魔術師,嚴肅的表情充滿了某種壓迫感。
“那個……Saber,這件事……可以讓我來和他說嗎?抱歉,我不是想要騙你,只是……”愛麗絲菲爾在這個時候,卻是突然開口了。
這個少婦有些勉強的笑了笑,伸手拉了拉騎士少女,小聲的這麼說道。
“愛麗絲菲爾,這到底……”Saber卻沒有那麼容易就能夠放下心來,而是擔憂的看向了少婦。
“沒有關係的,你也知道,我的……身體和人類的身體構造不同……”愛麗絲菲爾繼續小聲的這麼說道,語氣之中帶着一絲絲的懇求。
“……”
“……”
沉默了好半晌之後,Saber緩緩的說道:“好吧,那我就不過問了,不過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嗯。”
愛麗絲菲爾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她一點兒都不懷疑眼前的少女絕對會爲了拯救自己而拼盡全力,但是這並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只能夠在心中默默向對自己無比信任的騎士道歉。
雖然愛麗絲菲爾的身體從魔術上看是人造物,但是她早就已經不再是人偶了,因爲她有了作爲女人、作爲妻子愛着一個男人的靈魂。
她非常清楚這就是聖盃戰爭,沒有人能夠什麼都不犧牲,尤其是她這樣早就被註定了命運的愛因慈貝倫的人造人,甚至從一開始就是這一個巨大儀式系統所組成的一部分。
這是改變不了的命運,她也早就已經接受了,沒有因此怨天尤人,只是希望竭盡全力幫助自己的丈夫儘可能的贏得這一次的聖盃戰爭的勝利。
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製造更多的意外呢?
愛麗絲菲爾在這一刻,也是抱有不切實際的期望,強迫自己相信最理想的情況一定會發生——
那就是衛宮切嗣一定會打敗眼前的這個可怕的魔術師,Saber也會重新作爲自己丈夫的Servant,爲他戰鬥並且奪取聖盃……
而爲了這個最理想的情況做鋪墊,她實在是不能夠再讓Saber對於衛宮切嗣有什麼不好的看法了,畢竟兩人互相之間的嫌隙本來就已經這麼不可緩和了。
衛宮切嗣本來就不信任Saber,對其充滿了憎惡,就連劍鞘都隱瞞下來,再三告誡愛麗絲菲爾不能夠將這件事告訴Saber。
而Saber也很看不起卑鄙無恥,不擇手段的魔術師殺手,她以劍發誓也只是要保護愛麗絲菲爾,對衛宮切嗣這個爲了自己的理想與正義,而選擇犧牲一切的人不感冒——
原劇情之中也是這樣,當愛麗絲菲爾被敵人擄走失蹤,直到最後死亡的那段時間裡,只有Saber發了瘋一樣的在整座城市裡拼命尋找她的蹤跡。衛宮切嗣則是理智冷酷的放棄了妻子,選擇繼續謹慎的應對聖盃戰爭,確保自己必須獲得最後的勝利……
這兩個人從一開始就不是同一類人,所以愛麗絲菲爾不能夠讓Saber現在就發現,聖盃的降臨是她的生命作爲代價,而衛宮切嗣明知道這件事,卻還爲了他的理想選擇犧牲妻子……
雙方的嫌隙只會更加大,離心離德的又怎麼談得上精誠合作,獲得最終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