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哥石哥——”
“別石哥了。”既然大少爺都已經搞定了,那石鐵心也不矯情,立刻大佬氣息滿滿的往沙發上一坐:“我的朋友都叫我大哥鐵,或者叫老鐵哥,你叫我老鐵就行。”
“哦哦!”司崇天兩隻眼睛裡面差點放出光來:“老鐵哥,你這江湖氣滿滿的樣子,簡直像電視劇裡一樣!我從小到大,還沒遇到你過這樣的人呢!對了對了,按照江湖的說法,我該叫什麼?”
神特麼江湖說法,話說你平時到底都給自己灌輸了些什麼?難怪你爹要把你扔到劉啓剛這裡來接受三觀矯正。
當然,這一切都不耽誤我們聊天。
“叫什麼?”
這大少爺個人屬性那麼明顯,叫什麼豈不是明擺着麼!
“小司子。”
司崇天一下子安靜了,瞪大了眼睛一聲不吭。
糟糕!石鐵心暗道不妙,自己的嘴巴怎麼禿嚕了,一下子把心裡話說出來了!不行,得說點什麼救救場!
“哇,老鐵哥,在你眼中我是這麼威猛的人嗎?”石鐵心還沒開口呢,司崇天自己倒是一下子興奮起來:“小獅子,小獅子,獅子可是中央星上的萬獸之王,原來你覺得我以後能變成那麼猛的人啊!”
呃……
我發音不標準嗎?
我沒想說小獅子啊!
我想說的是——小獅子狗……
“對。”石鐵心目光認真的看着司崇天:“我認爲你以後一定是個有出息的人,只是現在還年幼,等以後成年了一定會發出屬於你自己的野性咆哮。”
——比方說“汪汪汪!”這種,就挺野性的。
呼,還好還好,幸虧剛剛嘴巴禿嚕的還沒到底,不算徹底沒救,萬一把“小狗蛋子”這幾個字說出來就麻煩了。
到時候怎麼圓?
——瞧這孩子,名字真好,小狗蛋子,賤名好養活!——這樣?
呵呵,一頭虛汗……話說自己明明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爲什麼總把自己帶入到家長的角色中去呢?我想,應該是在遺孤院管孩子管的太多了吧,肯定不是因爲自己相貌太老成,絕對不是。
“行了,別左顧右盼了。”不知不覺,大哥大的氣勢再現:“不管劉啓剛說話多不中聽,但讓你過來體驗人生疾苦這件事本身是沒錯的。如果你真的想變強,那就不要多用自己的特權。既然來當保安,那就不要懶散,該怎麼幹就怎麼幹。即便是雙崗,也至少要有一個人站崗。”
“哦,好的,那我先來!”司崇天自覺的站上值崗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放心吧老鐵哥,這都是小意思,我當初練習扎馬步可以一口氣扎十個小時!”
臥槽!
石鐵心心中大爲震撼。娘蛋,這狗蛋子莫非是個武癡?扎馬步扎十個小時,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當然,普通家庭即便毅力達到,沒有足夠的營養和醫療保障,恐怕也要肌肉溶解了。所以就算想當武癡,那也一樣不是普通家庭能當得起的。
當然,作爲大哥鐵,咱們表面上肯定不能被這小奶狗一句話嚇住,必須要拿出大哥的威風來。
“扎馬步練功,那是爲了變強而修行。一點一滴的強化自己,這本身就很有趣。但爲了職責、爲了賺錢而站崗,尤其是對你來說你又不需要這份工錢,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枯燥,無趣,又不得不爲。”
石鐵心瞟了他一眼,像一個教官一樣喝道:“不要像扎馬步一樣,你現在不是在自由修煉,而是在工作!頭要正、頸要直、雙眼直視前方、下巴微收、雙腿挺直、腳跟併攏、腳尖外擴六十度、雙臂自然下垂、中指貼緊褲縫線!姿勢要標準,規範要嚴格,幹一行愛一行,要不然就回去享福吧!”
“是!”
大少爺就像聽到了明確指令的小奶狗,胸一挺眼一瞪,似乎還挺來勁兒。
嗯,很好。
既然你都站的這麼標準了,我也不能辜負你這番雙崗輪替的好意——那你先站着吧,我開始練字!
還剩最後一個刻度了,但越到最後越難,又沒有高手帶着上分,這最後一個刻度必須抓緊一切時間習練才行。
刷刷刷,石鐵心拿出紙筆,再度伏案疾書。
站崗是枯燥的,是乏味的,是無聊的,卻又無法放鬆。石鐵心奮筆疾書,不知時間長短。當他回過神擡起頭揉揉手腕的時候,竟然已經到了晚上八點了。從四點到八點足足四個小時,石鐵心扭頭看去,發現小狗蛋子竟然一動沒動。
關鍵是這個話嘮竟然一聲沒吭,這可真不容易!
石鐵心不由有些佩服,他以爲這樣的公子哥哪怕修爲再高,也是吃不得苦的。四個小時對他自己來說不算什麼,但小狗蛋子也能嚴格要求規範完成,這就有些讓他刮目相待了。
看來,這狗蛋子倒不是一個整天嘴上嚷嚷着大仁大義,但實際上一點苦也吃不了的、眼高手低的蠢貨。
“好了,到點了,下面我來站,你休息。”
“鐵哥,我沒問題的,我還能再站!”
“嗯,我相信你能,但沒必要。既然是雙崗,那就有更替、有交換。下來吧,我站着。”
雖然修煉時間緊張,但既然說好了雙崗輪值,那就一定是雙崗輪值,不能總壓榨小狗蛋子。
“哦。”司崇天下了崗臺,然後話嘮屬性再度發作:“鐵哥,你出身遺孤院,能給我講講遺孤院的事情嗎?我不是要探聽你的隱私,我就是從來都沒有接觸過,不知道你們都是怎麼生活的。”
“沒什麼不好講的。”能多出四個小時的修煉時間,小狗蛋子算是給自己幫了不小的忙,石鐵心自然也不打算敝帚自珍。如果苦難的生活經歷真的能夠幫上這個小傢伙一點的話,他也不介意推一把。
不過話到嘴邊,石鐵心又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不知道該說多少。
遺孤院的生活是怎樣的?一幕幕涌上心頭,千頭萬緒卻不知從何說起。石鐵心本就不是個話多的人,他沉默、沉默、沉默,最終,決定講一件自己覺得最關鍵的事。
“遺孤院的生活……它教會了我一件事。”
“什麼事?”
“如何在生存和尊嚴之間,找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