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地凝神細看之下,面具之上竟有無數的符文閃動,極爲細小,若不是在如此短的距離內,而且是遠勝於凡人的極佳視力,根本看不出這其中的異樣。
這要多強大的煉製技巧,才能刻印如此細微、複雜而且數量極多的符文!
趙地甚至認爲,這些符文有可能是天生之物,根本非人力所爲。
他伸手將面具取出,仔細的通過直接接觸來辨認這面具的材質。
以他如今的煉器手段以及對煉器原料的豐富知識,竟然完全無法辨別出,這面具是何材料煉製而成的!像是礦石金屬,又像是特殊的獸皮,還有點像某種靈樹的葉子,但每一種都似是而非。
這奇特的面具究竟有何用處?
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是一件攻擊姓法寶。其次,這也不太像是一件防禦姓法寶,雖然其材質十分特別,並且也似乎是難以毀損,但在雙眼、口鼻處都留有孔洞,對於一件防禦法寶而言,將要害暴露出來是不可想象的!
此物竟然和弒神劍並列成爲三件壓軸寶物之一,絕對有其強大的功用。
趙地在反覆檢驗之下,仍然沒有線索之後,略一思量下,就將此面具佩戴在臉上。
霎那間,趙地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但片刻後就恢復過來,並且各種感覺一下子放大了數倍一般,腦中不斷的涌入大量的信息,但卻十分清醒。
這種感覺,趙地也有過一次,那就是在他突破《念神訣》第一重功法之時,神識猛然增加了一截後的奇異感受。
而戴上這面具之後,趙地也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神識有了巨大的增強。因爲受大殿的限制,無法準確的估算出這種提高的幅度是多少,但趙地憑自己的感覺,絕對在五成以上,甚至達到了一倍!
瞬間讓神識增加一倍!這種逆天的寶物,當然有資格和弒神劍並列其中!
趙地感受着神識突然暴增帶來的奇異感受,並隱隱的覺得,自己一隻卡住的《念神訣》第二層的瓶頸,竟有了鬆動的跡象!
趙地大喜,甚至就有當場坐下,將這份感悟徹底掌握,並藉此良機突破功法的念頭。
但他若有若無的感覺到,神識似乎消耗的非常嚴重。
他趕緊將面具摘下,在短暫的不適感後,神識又恢復了初始的水準。不僅如此,他腦中隱隱的還有一些刺痛,正是神識短時間內消耗過大的表現。
這逆天的面具使用起來,果然也不是沒有代價的。雖然能極大的提高神識,但也同時將神識的耗費速度提高了不止數倍,看來此面具並不是可以長時間使用的手段。倒有點像是通過透支神識,在短時間內大大提高使用者的神識強度。
雖然沒有得到一件類似十大魔器之類的強悍攻防法寶,但得到了這麼一件輔助姓的奇寶後,趙地反而更加滿意。
因爲再強大一些的攻防至寶,對使用者的修爲也有極高的要求,否則就像幻無形一樣,勉強之極的強行使用,自己也會虧損極大。而略此一些的法寶,對於有了夢璃劍和金絲甲的趙地而言,也不太能夠看中了。
而且趙地原本神識就比同階修士強大許多,又學習了《念神訣》,只是結丹中期修爲的他,其神識甚至比結丹後期頂峰的幻無形還要高出一些。再配合這神奇面具,短時間內其神識的可怖程度,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這一層一共有三件重寶,他和幻無形各取出一件,另一件則仍然被封印在禁制之中。也就是說,過去上萬年來,到達這第七層大殿的結丹期修士,竟然沒有一人!
再想想前六層的難度,此事也就不難相信。
趙地收取了這件重寶以後,就再次來到了青玉案臺前,他還需要仔細的檢驗考察,這層透明的禁制靈光,究竟該如何破解。
趙地袖袍一抖,冰風蛟、數十隻傀儡盡數飛出,他自己也再次祭出夢璃劍,對着這層若隱若現的透明光罩一陣狂攻。
可是無論他怎麼攻擊,這層靈光始終只是晃了一晃就將所有的攻擊全部化解了。
趙地又試圖從法陣的角度來破解這光罩,但卻被鬼奴告知,此陣法玄妙異常、並且直接和天羅萬象大陣聯合,根本無從下手。
這樣趙地頗有些束手無策了,眼睜睜的看着夢想許久的功法典籍就在自己的面前而無法得到,這種感覺讓他有點急躁起來。
時間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趙地甚至有動用弒神劍來劈開禁制的念頭。
但這念頭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了,幻無形強行使用弒神劍的悲慘情形,他還歷歷在目。而且以他現在的修爲,即使強行催使弒神劍,發出的威力也十分有限,只怕也不能破解這玄妙的靈光禁制。
百般無奈之下,趙地冒險將神識緩緩的潛入這光罩之中,看看能否發現異常之處。
一般情況下,他也不會這般去做。絕大部分情況下,禁制都對神識有很強的抵制作用,若是將神識反彈,阻止入內,那也罷了;很多禁制都是能將神識直接吸收掉,若是修士不能及時將這縷神識切斷,甚至會因此而吃個大虧。這樣的例子,趙地都遇到了多次了。
而這一次,趙地將神識緩緩探去,接觸到禁制靈光之時,竟然既沒有被反彈回來,也沒有被其吸收,反而是光罩本身,劇烈的晃動起來。、其晃動的程度,甚至比趙地用夢璃劍砍劈之下,還要劇烈幾分。
難道這禁制是要用神識破解的?
這種想法也極有道理。千機子原本就創立了《念神訣》這等專修神識的功法,對可以獲得自己功法寶物的修士,在神識上有一定的要求,也是十分可能的!正如前幾層,分別考驗了攻擊、防禦、心境、體力、戰鬥力以及陣法,這最後一層考驗神識也是合情合理。
並且這也解釋了,爲什麼最後一層,只允許一名修士留下。當通天塔中只有一名修士時,這青玉案臺纔會出現。因爲如果考驗的是神識,那多名修士合力用神識攻擊之下,這第七層的難關就會比較容易破解了。
考驗神識,這可是趙地的強項!
趙地大喜之下,加緊催促神識,猛烈的向透明光罩攻去。此光罩正以前所未有的劇烈程度,不停的晃動着,甚至有隨時都要奔潰的感覺。
但是在趙地吃力之極的一頓猛催神識攻擊之下,光罩仍未破裂。
趙地思索了一下,戴上了剛剛得到的神奇面具,神識瞬間飆升,然後他再次嘗試攻擊這層光罩。
可惜的是,竟然在他戴上面具後的攻擊下,光罩似乎也變的更強一些,他始終無法將其攻破。
全力嘗試了三五次後,趙地果斷的將面具摘下,以免損耗更多的神識。
此時的趙地,腦中一陣劇痛,他不得不原地休息了半個時辰,才略有恢復。
“看來這千機子還真是費盡心思,不想有人憑藉此寶而破解這最後一層的難關,故而在這靈光禁制還做了一些手腳,佩戴面具之後,難度也會相應的提升!”趙地如此想到。
如今的情況下,除非他在不借助面具的情況下,立刻在神識上有不小的提高,否則這最後一層的寶物——三枚玉簡,就要在他眼皮底下與他失之交臂。
這對於趙地而言,卻並非不可能之事,他的《念神訣》第二層,一年前早已到了最後的瓶頸,一直在苦苦蔘悟領會,而且剛纔已經有了較爲明顯的鬆動跡象,在剩餘的短短數個時辰之內,衝破這瓶頸,讓神識瞬間提高一截,也是有可能之事!
趙地仔細斟酌一番,覺得此舉可行,當下立即盤膝坐下,將腦中雜事拋開,做到心平如鏡。
不多久,趙地就進入了忘我的境界,悶頭參悟剛剛得到的一些體會。
幾個時辰之後,趙地就將這第二層的功法融會貫通,一舉突破。
趙地的神識,又有了不少的提高。
這之後,他略微調整一二,就再次對透明光罩發起了神識攻擊。
一股股無形的神識,想巨浪一般,狠狠的砸在光罩之上,在光罩表明引起了劇烈的靈光閃動。巨浪一波接一波、並且越來越強,光罩的靈光也越來越頻繁、強烈的顫抖搖晃。
終於,在趙地的連續全力衝擊之下,光罩“譁”的一聲碎裂開來,並隨即化作點點靈光消散。
趙地袖袍一卷,將三枚玉簡收入儲物鐲中。
此時,他手中的通天令竟然“噼啪”一聲輕輕的脆響,就此裂開,並隨即化成了無數粉末。
不僅是他手中的通天令,此時,無論是通天塔下的未子咒,還是那些早已經飛回一號島的結丹修士儲物鐲中的通天令,甚至包括那些在某個隱秘之處安放着的、數千年來無人問津的通天令,都如此一般的自行裂開,隨即化爲烏有!
通天塔第七層,白霞一閃,趙地被通天塔的禁制強行送出了千里之外的某處海域之中。
與此同時,發現通天令銷燬的一干修士,正因此事而大爲震驚!
通天塔下的未子咒,在發現手中的通天令毀損之後,看到頭頂處的通天塔也停止了旋轉,金色光輝內斂,並很快的消失在空中。
“這,這傳聞中,只有當通天塔七層盡破時,纔會出現通天令自行銷燬的現象。此時距離通天塔開放已經過去了近七天七夜,難道這幻無形,竟然真的是一舉將七層難關盡破!他的實力,究竟有多麼恐怖?上萬年來,他會是上萬年來修仙界第一人麼!”未子咒喃喃的自語道,面對這種情況,他已經不再把自己和幻無形相提並論,而是將幻無形與萬年來無數的修仙天才相比較。
不僅是未子咒,一號島的結丹修士們更是炸開了鍋!
這些參加完通天塔之行的結丹期修士中的精英們,因爲某種原因,被外海商盟所阻,暫時滯留在這一號島上,這些人發現手中的通天令同時銷燬後,都紛紛傳言,通天塔七層盡破,所有寶物均已經被破關之人得到。
而最被衆人看好的幻無形,也果然一直沒有出現,自然不會有人想到他已經隕落,而是紛紛推斷,幻無形肯定是得到了通天塔的重寶,此時尚在塔中或者已經離塔、即將飛來一號島。
那些曾經以爲自己只是比幻無形稍遜一籌的成名後期修士,或是暗自慚愧,或是讚歎敬仰,或是心生感概,各有所想。
趙地戴着斗笠,出現在某處海域上空,辨明瞭方向,直奔一號島飛來。一路上,竟讓他遇到了好幾波低階妖獸的襲擊。趙地對這些低階妖獸沒有絲毫興趣,只是略一加速就遠遠甩開。
不過這也讓趙地知道,傳聞中的獸潮恐怕已經開始了,這一號島附近的低階妖獸,原本就不多,而且平時都是膽小如鼠的,如今竟然讓他連續遇到妖獸襲擊,已經說明了妖獸的活躍程度。
飛了兩個多時辰,趙地恰好遇到了也正在一號島飛去的未子咒,他正欲不加理會的從一旁飛過,但未子咒卻主動開口說道:
“我認得閣下!閣下也是這次參加通天塔之行的蒙面修士之一。你怎麼纔回來,難道你剛纔塔中出來不成?”
一號島附近的海域中,根本沒有能讓結丹期修士看上的妖獸和寶物,因此結丹期修士極少在附近海域出現。
“道友說笑了,在下第二層時就招架不住主動退出了通天塔。只是恰好遇到了一堆妖獸的包圍,在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擺脫,因此耗費了許多時間。”趙地聲音低沉的說道。
“我猜也是這樣!”未子咒點頭說道,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同時口中兀自喃喃說道:“一個結丹中期的修士,怎麼可能在通天塔呆上七天!”
趙地望着這位天屍宗高人遠去的背影,嘴角微翹,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他的神識,正有部分沉浸在懷中的一枚上古玉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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