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蜀山,依舊矗立在半空中。萬丈霞光從天際照來,照得蜀山宛如仙境。
此刻,還是大清早。蜀山之上還沒有過多的弟子起牀。但是,在蜀山之巔,卻是站立着一個人影。這個人影迎風而立,他身穿一件月白色的衣袍,衣袖、衣袂處都用鏤金繡着日月星辰、山川鳥獸等圖案。山風吹來,他衣袂飄飄,恍若神明。這個人,竟是許久未見的唐塵凡!
此刻,唐塵凡獨自佇立於蜀山之巔。看着周圍雲霞漂浮,他竟是情不自禁的從衣袖中抽出一支橫笛來吹奏。笛聲悠揚起伏,迴盪在層層疊疊的山巒之間。
便在此時,一道身影從空中飄落,站立在唐塵凡的身後。那是一個青年道士模樣的人,一頭長髮束在腦後,形成一個高高的髮髻。這個人,卻是蜀山派的傑出弟子。“蜀山三傑”之中的玉寅!
玉寅站在唐塵凡的身後,沒有說話,只是側耳聆聽唐塵凡吹笛。二人就這麼久久的站着,直到唐塵凡一曲吹罷。屆時,有不少蜀山弟子聽見這裡傳來悠揚的笛聲,紛紛駐足觀看。到唐塵凡一曲吹完,周圍已然圍了一圈人了。這些蜀山弟子可以說是來聽唐塵凡吹奏的,但更多一部分估計是來看熱鬧的。因爲,他們不知道玉寅和唐塵凡要在這裡幹什麼。
“你來了。”玉寅首先發話了,打破了這沉默。
“嗯。”唐塵凡收起橫笛,不過他沒有回頭,依舊注視着前方漂浮不定的雲霞。他淡淡道。“你那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用意吧。”
玉寅點點頭,道:“是的。掌教仙尊曾經預言過,他此生將多劫難。蜀山並不是他的庇佑所,唯有入得世間,嚐遍世間種種,方能躲過一劫。”
說到此處,旁邊圍觀的衆蜀山弟子不由顯得納悶。唐塵凡和玉寅的話顯得有些沒頭沒尾,他們到現在都沒有聽出這二人的話是什麼意思。漸漸地,周圍圍觀的弟子覺得這裡其實沒什麼好看的,或許只是兩個人沒事閒的聚一聚而已。因爲,蜀山上不少地位較高的弟子在世俗中都有很廣的人際關係,隔三差五的有個把散人前來探望也很正常。蜀山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了。
待到衆弟子都散的差不多了,唐塵凡開口了:“唉,這小子就是這樣,一天到底麻煩不斷。這不,他又惹麻煩上身了......”他說這話有一種詢問的語氣在裡面。此時,若是冷秋痕在場,一定要問了。因爲,唐塵凡平日裡看起來什麼都懂的樣子,但現在卻又似乎有了不懂的東西......
玉寅給出的回答很簡單,只有短短八個字:“命當如此,無可奈何。”
“呵呵......”唐塵凡似乎有些苦笑,他道。“命當如此?難道太上道長的修爲通天,已然到了能夠窺見天機的地步?竟能夠在隱隱之中看見他的命數?——我可沒有這麼大的能耐,想不到幾年不見這老道竟是變得如此厲害了。”他這最後幾句話好似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旁邊,玉寅聽在耳中也是呵呵一笑。似乎,他已
經對唐塵凡這種有些油腔滑調的樣子很熟悉了。聽見唐塵凡這樣說,他也沒有在意。玉寅說道:“非師尊修爲通天可見未來,而是秋痕這孩子實在與衆不同。師尊只是略施小術便已窺得他的命數......”
聽到這話,唐塵凡顯得很放心一樣,長長地噓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免得下次他要與我鬥法切磋之時我輸得很慘。”
玉寅微微一笑,卻是岔開了話題:“你此番前來,一定有什麼正事吧。”
一提到正事,唐塵凡收回了嬉皮笑臉,一本正經地說道:“的確有事。”隨即,環顧四周。“這裡不方便,可有什麼僻靜之處?”
......
道緣洞中,唐塵凡和玉寅面對面坐着。
六年以前,冷秋痕曾經在這裡修煉過道法。那時候,冷秋痕初上蜀山,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現如今,世事變遷,滄桑轉眼即過。冷秋痕已然不像從前那樣。這些年間,他也經歷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這麼些年過去了,道緣洞依舊如初。當年,冷秋痕離開之時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只是,卻已經物是人非。也不知道冷秋痕若有機會回到這裡將是什麼樣的一番感慨?
冷秋痕當年做過的蒲團,現在還在這裡。唐塵凡和玉寅正好坐着。
“你是說,崆峒派中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要我們蜀山警告天下各大修仙門派?”玉寅眉頭緊鎖,顯然對唐塵凡的話不太相信。
原來,唐塵凡此番前來蜀山的原因就是因爲崆峒派中的那個秘密。
唐塵凡爲何會突然來到蜀山把這個秘密告訴他們?這其中有着許多原因......
從一年前天下各大門派會盟崆峒之時,唐塵凡就對崆峒派的那個秘密起了興趣。一年前的某一天,崆峒派位於東方海邊某處的一個道場被魔道中人洗劫。崆峒聲稱,道場被洗劫,法寶全部被盜,勢要殲滅魔道以報此仇。可是,在不久後的崆峒派會盟之時,崆峒派卻說“幸虧自己動作迅速,才使得鎮派之寶沒有被盜”這樣的話。毫無疑問,這顯然是自相矛盾的說法。
隨後,唐塵凡對崆峒派展開了秘密的調查。但是,這個調查卻是十分不順利的。因爲,崆峒那一邊似乎已經知道了唐塵凡的動作,並讓人暗中監視他。唐塵凡並不笨,這一點小動作他也是看得出來的。所以,當他發覺自己被監視的時候,他就不再調查了。而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冷秋痕。
那一夜,冷秋痕暗中潛入崆峒派極爲隱蔽的洞穴中。卻不甚進入了崆峒派留下的圈套之中,因此他被逐出了蜀山。當然,這個所謂的“逐出師門”只是玉寅個人的片面之詞,並沒有經過正規的儀式。因此,太上道人似乎也是不承認冷秋痕已經被逐出蜀山的。這些話,這些年來沒有任何人知道。便是連冷秋痕自己也不知道。不過,今天玉寅竟然當着唐塵凡的面,把這些事情全都告訴他了!難道,玉寅希望唐塵凡什麼時候有空吧這些事情都
轉述給冷秋痕?
“也就是說,當日你逐秋痕出蜀山乃是因爲太上老道曾經說過——蜀山非秋痕的庇護之所,所以就把他逐出師門?”唐塵凡瞪着眼睛,問玉寅。
玉寅也有些尷尬:“是有這其中的原因。不過,當日情況那樣。看那崆峒派一個個,似乎不肯善罷甘休似的。唉,我也是顧及蜀山派的面子......委屈了秋痕那孩子。”
“呵呵,指不定秋痕現在在哪裡罵你呢!”唐塵凡像是開玩笑一樣說道。心中卻是在暗自嘆息:又是和麪子有關,難道這面子當真如此重要?千年以前,就有一人因“面子問題”而不得善終,難道這個悲劇又要重演?
“他罵就罵吧,也不知道他最近怎麼樣了......這麼久不見他,也怪想他的。”玉寅說道。可以看出,玉寅這麼說完全不是裝的。他是真的向冷秋痕了,畢竟冷秋痕可以說是他帶回蜀山的。
唐塵凡答道:“他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我早有安排。況且,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就是願意操心,他也操心不了啊。咱們還是談談眼下的事情吧。”唐塵凡這麼一說,二人的話題又轉到正軌上來。
就在冷秋痕被逐出蜀山後的一天晚上,唐塵凡突然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
那一夜,唐塵凡意外地發現自己房門前的崗哨不見了。他頓感不對勁,走出房外。只見整個天絕峰中竟是沒有一個人影。所有的崆峒派弟子都不見了蹤跡,好像是突然全部消失了一般。而這次會盟已經結束,各大派的人都已經回去了。一時間,整個天絕峰就好像只剩下了唐塵凡一人。他只覺得有一股莫明的恐懼感涌上了心頭。
唐塵凡從來還沒有怕過什麼東西,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到害怕。而且這種害怕的感覺同往常不一樣。這是一種從內心油然而上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從他降生以來就一直帶在身上的一樣。然而,唐塵凡卻知道,自己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不過,唐塵凡的感覺卻是極爲明銳的。很快,他就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那是在山壁上的極高處,有一個洞穴。其實也就是那一晚冷秋痕出事的那個洞穴。從那個洞穴裡散發出了一股黑氣。那股黑氣顯得有些虛無縹緲,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夜裡,若不仔細去看,那還真的很難發覺。黑氣在空中盤旋,就好像是活的一般。看來,這裡面當真有玄機!
唐塵凡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看來,自己這些日子來的調查並不是前功盡棄。他正準備一躍上前看個究竟,突然從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不要!”
唐塵凡回頭望去,只見月光下站着一名窈窕女子。這女子身着一件鵝黃色的長裙,披着皎潔的月光就好像是月宮仙子一樣。這,不是徐寒月又是何人?
徐寒月的突然出現並沒有讓唐塵凡大吃一驚。然而,唐塵凡卻還是吃驚不小。因爲,徐寒月似乎知道這裡隱藏着什麼。但是,她卻不願意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