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月從市局指揮中心出來,才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知道是餓極了,出現低血糖症狀了,好在市局食堂的早餐已弄好了,一夥人正在餓虎吞食,正吃着,鍾婷婷的電話響了,米月等衆人一驚,看鐘婷婷拿着手機,看着米月發愣。
米月接過手機看了看號碼,是東州的移動通信。
“難道是韓曉堂?我們的信號可以覆蓋到八姐嗎?”
何小宇點了點頭:“如果距離國境線不遠,應該可以的。”
“那就不用說,一定是韓曉堂的電話。”米月把電話遞給婷婷:“你不用緊張,就問他在哪裡,你怎麼去找他!”
婷婷接過了電話,餵了一聽。
“你到瑞邦了嗎?”果然是韓曉堂,聲音有些嘶啞。
“我到了呀!你在哪裡,這麼久了,也不來個電話。”婷婷看着米月道。
“你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
“沒有呀!一路都很順利呀!”婷婷又看了看米月,米月向她樹了大拇指。
“你自己玩幾天就回去吧,我不能來見你了。”
婷婷看米月雙手做了碰對的手勢,又掏出錢來晃了晃,忙道:“好你個韓曉堂!你把我扔在這裡不管我了呀!我,我這次來,錢都沒有帶,你讓我去大街上去討飯嗎!”
韓曉堂沉默了一陣,笑道:“你沒帶錢,你當我三歲孩子呀!現在有誰還帶現金在身上!你聽話,自己想玩幾天玩幾天……”
“我不,我要見你,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電話裡出現了嘟嘟音,韓曉堂掛斷了電話。
“定位了嗎?”米月忙問小宇。
“這傢伙,打完這個電話就關機了。”小宇失望道。
“是不是他覺察婷婷被我們控制了?”鄧局道。
“不會,要是知道婷婷被我們控制,他就不會打這個電話了,你沒有聽他問的話麼,問一路上遇到什麼麻煩了沒有,他就是來探聽虛實的,也許,他會在婷婷的話語中探聽到了什麼,也說不定。”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的行蹤,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儘快到達指定位置,別讓他又跑了。”鄧局道。
莫達貢山森林。
米月在衛星地圖上看到的,只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綠蔭,進了林子時才明白,她自己出的這個餿主意,把她自己連同其他五名同志送進了蚊蟲們的餐桌,米月哪裡會想到在東州還是寒風凜冽的初春,在這裡卻是豔豔的暖陽,森林裡鮮豔的各色花兒被一羣羣轟鳴的蜂羣瘋狂地追逐,就像一羣羣無聲無響的花腳大蚊追逐着米月等人一樣,米月的臉上、手上很快就出現了小山丘一樣的隆起,而讓米月更可怕的,還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山螞蟥,竟能不知不覺地鑽到鞋襪裡。
“我們這麼待下去,不要兩天,就被吸成乾屍了!”吳昊一邊脫着鞋襪捉山螞蟥,一邊叫苦連天,捉出的山螞蟥,已猶如一隻只滾圓透紅的氣球。
米月好不容易來到樓房附近,卻發現這樓房後山竟是一片松林,松樹不大,碗口粗細,地上是光突突一片,一根雜草都沒有,只有鋪在地上的一層厚厚的松針,樓房是兩層半,有兩排共6扇茶色玻璃窗,一樓正中有一道後門,門窗全關着,看不見窗戶裡面的人,但米月知道,在大白天,窗戶裡面的人,是能清楚看見室外的一切動靜的。
“這地方怎麼能藏人?”吳昊滿面愁容。
“上樹!”鄧局仰頭看了看,第一個嗖地竄上了一棵松樹。
米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鄧局!你是猴子變的呀!”
鄧局又嗖地一下從樹上跳下來,拍了拍手,輕聲道:“你知道廣西有一怪嗎,老太婆上樹比猴子快!”
米月看了看地形,這是一塊有近30多度的斜坡,如果韓曉堂他們從後門出來,到處都可以竄,看來,只有像鄧局說的,上樹到是個好辦法,樹幹上的松枝密不透風,只要見到韓曉堂他們出來,就來個人從天降,沒有武器的人對付有武器的人,不失是一個好主意。
“你們都會爬樹麼?”米月回顧衆人。
“我們沒問題,只怕米姐您呢。”吳昊道。
“我會爬樹的時候,你還在穿開檔褲呢!”米月衝吳昊冷笑道。
米月說着,忙佈置陣勢:“如果前面有了動靜,我們就在距離屋後十米遠的位置,呈扇形擺開,每人上一棵樹,注意, 如果人多,先要盯死韓曉堂,其他人可以不管,只要逮住韓曉堂,就大功告成。”
衆人一個個上樹試了試,便坐在了一起,看樹梢上的天空,烏雲密佈,米月看了看錶,快到下午五點了,米月便讓大家吃點乾糧,先填飽填飽肚子。
衆人剛吃了乾糧,大雨便傾盆而來,衆人一個個都成了落湯雞。
第一天, 沒有動靜。
第二天, 還是沒有動靜。
衆人帶的乾糧都吃光了,米月有些心燥起來:“他們非要等增援警力嗎?”米月想同小宇聯繫,打開手機,卻沒有信號。
晚上10時,房子前面似乎有了動情,米月看到室內的燈光,突然全部熄了,看得見的只是從房子前方射過來的一束束光。
米月明白,前面的警察應該有動靜了,她一聲令下,衆人一個個嗖嗖上了樹。
米月等人剛剛上樹,就見有幾條黑影從後門竄了出來,一個,兩個,三個……。
米月沒有聽到槍聲,難道他們連一個抵抗的都沒有?
天太黑,看不清誰是誰,鄧局是第一個從樹上跳下來,就在黑影一愣的功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了黑影身上,掏出了手拷,將其雙手拷在背後。
第二個黑影竄到吳昊的樹下的時候,吳昊也跳下來,只是跳下來後沒有撲到黑影的身上,爬起的動作慢了些,這條黑影看到了前面的人被從樹上跳下的人撲倒了,有了準備,便衝着吳昊開了一槍,吳昊應聲倒下了,鄧局見狀,便向這條黑影撲來,黑影還沒有來得及衝鄧局開槍,便被鄧局撲倒了。
米月也看到了一條黑影從她的樹下竄來,她也便縱身一跳,正好撲在黑影身上,米月的額頭與黑影的後腦勺頭重重地碰了一下,她一時頭暈目眩,差點暈倒,正要掏手拷,沒想這黑影是個大高個,體重差不多是米月的兩倍,就聽這傢伙吼了一聲,反手勒住了米月的脖子,一個側身翻,將米月重重壓倒倒在地,米月的脖子被對方勒得喘不過氣來,眼看着對手的槍已頂到了她的腦門上,米月的腦子一片空白,眼睛剛一黑,就聽槍響了,一名特警已從一個被制服的黑影手中奪過了槍,一槍擊中了黑影的頭,米月的臉上,頓時濺滿了熱糊糊的血和腦漿。
米月等走向吳昊,看吳昊抱着自己的左腿,痛得只是絲絲地吸氣,一名特警正在給他包紮。
樓房內又跑來一大羣人,頭頂上晃着一束束刺眼的光,米月看清了,這是緬甸的防暴警察。
米月清點了人數,被他們撲到的共五人,擊斃一人,卻沒有發現韓曉堂!
“難道讓他給跑了?”
米月的心,突突地像要鑽出胸腔。
“不可能,共跑出來6個人,全部被我們放倒了。”
米月瘋狂地撲向樓內,一間一間地找人,她找遍了每個角落,沒有見到韓曉堂半點影子。
“韓曉堂去哪裡了?”米月來到幾個被抓的人面前,厲聲質問。
“他早就跑了。”
“什麼時候跑的?去了哪裡了?”
“他來這裡的第二天一早,我們就找不到他了,我們還以爲他去鎮上了,等到晚上還沒有回來,打他的電話,電話關機。”
“你們是他的什麼人?爲什麼還有武器?”
“他是我們的潘老闆的大老闆,平時我們給潘老闆看店,潘老闆交待,讓我們保護好韓總,這些槍,也是韓老闆的。”
“誰是潘老闆?”
“潘仲謀,鎮上的好多鋪子,都是他的,賣韓老闆公司的家用電器。”
米月掏出手機,看手機還是沒有信號,她跑到了樓頂,試圖看到手機信號,還是沒有信號。
米月忙拉住了一名特警:“我們在這裡,是不是收不到內地移動通信的信號?”
特警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看,道:“也許這裡距離內地遠了一些,信號弱,在八姐的街上,應該收得到的呀!”
米月此時才明白,自己的手機與韓曉堂的手機一樣,同樣是移動通信,既然這裡沒有信號,那麼,韓曉堂是不可以在這裡向鍾婷婷打通電話的,米月證實了被抓獲的人的交代的事實。
米月慌忙來到八姐鎮中心,拔通了小宇的電話。
“我們搜索過了,韓不在這棟樓內!而且,韓在向鍾婷婷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不在這棟樓內!”
小宇一愣,半晌道:“難道市局的情報有誤?”
“鍾婷婷現在在哪裡?”
“已安排她在雲蕉賓館住下了。”
“派人看守了嗎?”
“沒有,但是我們已告訴她,不要離開瑞邦,每天保持聯繫。”
米月狠狠地擂着自己的頭。
“快快快!趕快去找鍾婷婷!我馬上趕過來!”
米月打完了小宇的電話,忙打鐘婷婷的電話。
鍾婷婷的電話響了。
“你在哪裡?”
“我在賓館呀?”
“韓曉堂後來打來電話沒有?”
“我到賓館入住不久,他又打來了電話,我我……”
“你慢慢說,你們倆說了些什麼?”
“我接了他的電話,他問我在哪裡,我說了這個賓館和房間號,他說他馬上過來,我很害怕,就說,你不要來找我了,我不想見你,他一聽,就問我,是不是見到公安了?我沒有答話,就把電話掛了……。”
“他後來有沒有來找你?或者打你的電話?”
“沒有。”
米月又打了林宏洲的電話,電話卻關機。
林的電話怎麼會關機?米月感到了一絲不祥的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