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獲的人通過人臉識別,基本情況都有了,米月找到了一個人,唯一的女大專生,畢業於省財經學院的25歲文淑英。
文淑英,應該就是這個團伙中的財會人員。
米月決定從這個人身上尋找突破口。
米月看照片,人長得還是很清秀的,一張滿月似的臉盤,雙眼嫵媚,戴着一隻大而圓的眼鏡,算是一位美女了。只是一見到本人,不免爲之嘆惜,已是一身過度肥胖的身材。
既然很難讓她開口,所以,米月與她的對話,便從她的身材開始。
“看了你的照片,你很漂亮,你應該是這兩年發胖的吧?”
文淑英低着頭,一言不發。
米月問:“這兩年,你沒有運動嗎?”
米月十分惋惜地搖着頭:“哦對了,這兩年,你應該限制了某些自由,耽誤了健身的機會,真的太可惜了,這對一個女孩子,損失太大太大了。”
“不過,像你這種情況,只要參加健身鍛練,應該是可以瘦下來的。”
米月又嘆息了一聲:“如果進了監獄,你可能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了。”
文淑英還是一直沒有說話。
米月道:“我也是女人,我知道,沒有什麼東西與保持自己的青春美貌更重要了,他們可以不在乎一切,可我們作爲年青女子,不能不在乎我們作爲美貌的本錢。”
米月讚賞:“文淑英,我不是在誇你,你本來是一位很美貌的女子呀!”
“我這樣的體子,還能減下來嗎?”
文淑英終於說話了。
“能!絕對能!”米月神情堅定地點了點頭:“如果是天生就肥胖者的話,我不能保證,像你這種因爲某種原因因爲飲食或缺乏鍛練造成的肥胖,是完全可以通過控制飲食和健身鍛練恢復到以前的體重的。唔,我可以向你推薦一家健身館,像你這種情況,半年或者一年,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米月說完,寫下了一家健身館的地址和聯繫電話,讓人遞給了文淑英。
文淑英接過紙條,嘆息了一聲,又沉默下來。
“你是擔心自己出不來了是吧?”米月笑道:“我之所以不找別人,只找你,是因爲你同其他人不一樣,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你知道女人爲什麼要用化裝護膚品,那是爲了美,爲了讓自己變得更美,作爲一個女人,誰不想讓自己美呢,可是,這些僞劣的化裝護膚品,卻會越來越讓每一個愛美的人適得其反,這對每一個愛美的人,是一個多大的傷害,假如是你,你會用嗎,你會怎麼想?你懂法律,你知道該怎麼做,纔不會受到或能減輕法律的制裁,而不會受他們的欺騙,恐嚇或矇蔽,你應該明白,一個再兇殘的人,也是鬥不過國家的法律機器的,因爲,正義永遠在我們這一邊。”
“我會判幾年?”
“你是幹什麼的?”
“我只一個管帳的。”
“是他們脅迫,還是你主動的?”
“那個吳叔,哦,吳階平,他讓我做他的兒媳婦。”
“他兒子叫什麼?幹什麼的?”
“叫吳鵬,他在東州開了一家公司,做建築材料的,好像是地板磚,他是老闆。”
“你願意做她兒媳婦?”
“開始他們父子都願意,現在,吳鵬嫌我胖,要跟我斷,他父親說只要我在這裡好好幹,他替我作主。”
“這麼說,你還是想同吳鵬好?”
文淑英點了點頭。
“那個林小強,你同他熟嗎?”
文淑英點了點頭:“他是吳階平的司機兼保鏢。”
“7月21日和22日,他們在哪裡,你知道嗎?”
“知道,吳階平知道有人告了,公安在查這個事,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林小強主動說,說他老家東州附近有個地方,是個老村子,好像叫什麼百嶺村,村子裡大多數人都住在城裡了,現在住在村裡的,都是些外來人員,互相都不認識,吳階平就同意了,林小強就先帶着我去那個村子租房子,我就到了那村子租了房,房間所有傢俱電器都是現成的,我們只是打掃了他們要住的第四層兩套房的房間衛生,打掃完後,當天就趕回來了,晚上吳階平就要走,走之前,把我們廠子裡的人都叫攏來,對我們說,要是公安來抓人,誰都不要說話,誰交代了,就要他家全家死光。”
“你確認是林小強帶吳階平離開的嗎?林小強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21日晚上離開的,吳階平的車就是一輛黑色漢蘭達,林小強只帶吳階平一個人,第二天上午林小強自己回來了,他沒有開車,那車,應該是留給吳階平了。”
米月心裡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林小強很有可能與這幾起案件無關,是他誤撞了米月的視線。
米月正想把這一線索告訴莫支,莫支卻告訴她,吳階平已抓到了,是在東州一個叫百嶺村的村子裡抓到的。
“什麼時候抓到的?”
“今天凌晨。”
“今天凌晨?”米月看了看時間,已是上10時了,米月又惱了:“我要是不主動向你提供這個情況,你們是不是還不想告訴我?”
莫支嘿嘿笑:“人是在東州抓的,那是你的地盤,我們擔心你去你的地盤截人,所以就先把人帶回來再告訴你,哦對呀,我們請當地的分局和派出所協助的呀,他們沒有向你報告?”
米月哭笑不得,這類的假冒商標案的小案子,與她手上的命案半毛錢都搭不上,他們怎麼會向米月報告。
頭目被抓,這些人便一個個鬆口了,米月當即再次審訊林小強。
與上一次審訊的囂張氣焰相比,林小強這一次便再沒有了底氣,林小強交代:
“我是在21日上午帶了文淑英,就是那個管錢的女的,去了百嶺村,辦理了租房手續,租的是靠近山邊一戶人家整個的一棟四層的樓房,是以文淑英的名義租的,我擔心被村子裡的人認出來,就一直在車裡沒有露面,我讓文淑英打掃房子衛生,文淑英還不想動手,說要請鐘點工,被我罵了她一通,後來是我們倆人打掃好了房間,之後我便帶她在當天下午回到深湖,晚上帶着吳階平一人來到百嶺村,到了村裡,已是晚上10點多鐘了,因爲擔心被村子裡的人看見,更不想讓我弟小剛發現,我知道他在這村裡一家飯店做事,吳階平的車子也不是什麼豪車,不顯眼,所以就留在村裡,第二天天未亮,我便步行出村,到了仙寧湖天才亮,我知道工地上有貨車來往,等了一個多小時,大概8點鐘左右,才發現一輛小型貨櫃車過來,便迎上去搭了他的車。”
“你在仙寧湖,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沒有,當時湖邊一個人都沒有,工地上也很安靜,沒有人員走動。”
“21日晚上進村子以後,你還見過誰?與誰在一起?”
“我連面都不敢露,還能與誰在一起?也沒有見到什麼人,到了租的房子後,當晚就在租房裡睡了一夜,四樓有套房,我們各睡一間,本來吳階平想留我在他身邊的,我說我不能留,怕遇見熟人,他才罷了。我出門的時候是早上不到6點鐘,本來想向吳階平告辭一下的,看他還沒有醒來,就沒有叫醒他了,獨自出了門。”
“你在哪裡下的貨車?是怎麼回到的深湖?”
“貨車司機到了一個交叉路口,讓我下車進城,我哪裡能進城,就讓他繼續開,到了廣寧路段,我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加油站,有幾輛是深湖車號牌的大貨車在加油,所以我就想坐這些深湖的貨車去深湖,所以我就下了貨櫃車,下車後,給一輛去深湖的貨車司機送了兩包煙,司機就答應把我送到了深湖。”
“當天晚上,你去過村子的後山嗎?”
林小強苦笑:“我開了一天的車,累得半死,一到頭便睡死了,深更半夜,我去那山上幹什麼,我去見鬼呀!”
米月取了孫向東、彭太原和蔡澤芳和照片遞給他:“認識這三個人嗎?”
“不認識,沒見過。”林小強搖了搖頭。
米月便又審了吳階平和文淑英,其交代的情況與林小強交代的不相上下。
米月等人費盡心機找到的線索,就這樣被無情地陷斷了。
一切,又只得從頭開始了。
米月要回東州,莫小榮一定要請她一頓,米月神情沮喪,一點心情都沒有,莫小榮哈哈笑道:“我們都是搞這一行的,想事事順心,怎麼可能!平時我請都請不來呢,好不容易來一趟,你要帶着這種心靜走,我莫小榮會一輩子心不安的。”米月冷笑:“那我請你同我去東州,我請你好好喝一頓,我保證讓你心安。”莫小榮嘿嘿道:“我可以不在乎我,我面子小,請不動你,有一個人,知道你來了,早已在等你了。”米月問是誰,莫小榮道:“還有誰,你不會這麼快把我們老局長忘了吧?”米驚一驚:“鄧勝亮?你怎麼把他老也驚動了?”莫小榮道:“不是我要驚動他,老局長天天在念叨你呢,還有,分管我們刑偵的鐘道洪副局長,專門從外地趕回來,要見你一面。”
莫小榮宴請的地方還是在市局的餐廳,鄧局和鍾局早已在門前迎候,米月見了鄧局,慚愧道:“光顧案子了,事情還不順,煩都煩死了,沒顧得上去看你。”鄧局呵呵道:“我們都是弄這個的,還不曉得你米月,你事情辦不辦得順,都顧不上來看我的!”
衆人上桌,鍾局取來了兩瓶老窖,說是自家藏了多年了,鄧局道:“好嘛道洪,家裡有這麼好的私藏,瞞我到現在,今天要不是米月,我還沒這口福。”鍾局嘿嘿道:“你也莫怪我,你是趕上好年頭,還沒有這五道禁令,好傢伙,工作時間不能飲酒,我們這些搞刑偵的,什麼時間不是工作時間?鄧老,等我像你一樣退下來了,我天天陪你喝。”鄧局也笑呵呵道:“我看你這身體,哪樣都高了吧,別人說有三高,你都五高了,等你退休了,我可不敢跟你喝,我倒無所謂,我怕到時候你走到我前面,你老婆來找我算帳。”
衆人一邊說着,一邊開喝,一道菜還沒有上,米月就被灌了好幾杯。鍾局對米月道:“這些年,命案都不多了,就是有了命案,憑着我們的三板斧,視頻監控呀,手機信息呀,人臉識別呀,抓到案犯就八九不離十了,我看你命苦呀,同這個案子的對手,是王八對綠豆,對上眼了,也好,要不然,埋沒了你這高手。”米月惱道:“鍾局,你特地趕回來,不是這樣來取笑我的吧。”鍾局嘆息道:“我有這閒功夫就好了,你這個案子,我也知道一些,當年衡邵和東州火車站的拐賣婦女兒童案,我也參與過的,如果說你現在這個案子與當年這個案子有牽連,你不要問別人,問我就是了,既然是因爲有人找當年的被拐賣的人而被害,那麼,這個被拐賣的人,你找過沒有?也許,從這些人當中,也能找到一些線索?”
米月恍然大悟:“你是說,史麗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