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甯看着辦公室裡有些兒童不宜的畫面,僵在當場,進退不得……
只見兩米開外,書櫃旁,六阿哥嚴楚斐正熊抱着一個女子將其抵在牆上,忘我地擁吻……
呃,確切的說,忘我的好像只有嚴楚斐,女子的雙手撐在他的肩上,好像是想推他卻推不開,所以一臉不耐。
突如其來的推門聲驚動了兩人,激、吻被迫停止。
好事被擾,嚴楚斐整個人瞬時冷得猶如三九寒冰,就差在額頭刻上“慾求不滿”四個字了。
女子則明顯鬆了口氣。
看着眼前香、豔的一幕,嚴甯有些尷尬又有些抱歉,她沒想到自己的魯莽會驚擾哥哥嫂嫂的恩愛……
沒錯!
被嚴楚斐霸道地控在牆上深吻的女子就是嚴楚斐的隱婚妻子,帝都魏家的大小姐——魏可!
門被推開的那瞬,嚴楚斐滿腔浴火立馬轉變成怒火,轉頭就惡狠狠地瞪向來人,準備把不識相的闖入者罵個狗血淋頭。
哪知一眼望去,竟是自己的妹妹,他只得把已到嘴邊的怒斥生生咽回了肚子裡。
即便門被突然推開,嚴楚斐也只是結束了吻,並沒有放開嚴太太,直到看見來人是自己的妹妹,才冷着臉不甘不願地把熊抱在懷的嚴太太放下來。
相較於嚴甯的尷尬,嚴楚斐和魏可都顯得格外的淡定從容。
彷彿他們夫妻倆剛纔不是在激、吻,而是在正兒八經的談公事。
嚴甯看着鎮定自若的魏可,心裡充滿了好奇。
哥哥是男人,臉皮比較厚,剛纔那樣的畫面被人撞見了還能像個沒事兒人一般倒也不稀奇。
可嫂嫂魏可的反應……
真是讓她有些大跌眼鏡。
不都說女人臉皮薄麼,爲什麼嫂嫂此刻一點都不害羞呢?甚至看起來比哥哥還輕鬆自在。
剛纔他們那曖、昧的姿勢和狂放的吻……她這個妹妹看了都覺得很不好意思的好嗎!
尤其當時哥哥的一隻手,還放在嫂嫂的月匈上呢……
嗯,魏可表現得的確很自在。
當嚴楚斐放開她之後,她一邊優雅地整理着略顯凌亂的外套,一邊不緊不慢地朝着辦公桌走去。
她拿起辦公桌上的遙控器,對着落地窗輕輕一按。
自動窗簾緩緩打開,本是光線昏暗的辦公室內頓時一片光明。
魏可身高一七零,纖瘦高挑,玲瓏有致,跟一八五的嚴楚斐站在一起看起來格外登對。
俊男美女,特別養眼。
魏可有一頭長直髮,自然黑,沒有染色,黑髮襯托得她的肌膚更是白希動人,吹彈可破。
嚴甯目不轉睛地看着魏可,覺得自己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嫂嫂“一見鍾情”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反正就覺得魏可的身上有一種魔力,會讓人看到她就移不開眼。
即便是女人!
倒不是說魏可長得有多麼的美豔動人,畢竟要說美,她嚴甯也不差的。
不是她自誇,論氣質和容貌,她和魏可各有千秋,是不相上下的。
她唯一輸的……
是比魏可少了一份帥氣。
嗯,沒錯!
就是帥氣!
魏可剛纔被嚴楚斐熊抱着抵在牆上,卻沒有走光,是因爲她穿的是一套簡單利索的深色西裝。
西裝配長褲,剪裁得體線條流暢,讓她看起來更加幹練率性,張揚有力。
內搭高領白襯衣,腳上是一雙銀灰色高跟鞋,十釐米的細跟,她如光腳踩在地上一般,走得輕鬆自如。
黑髮紮成馬尾,無劉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五官精緻漂亮,眼神清澈而明亮,優雅脫俗的氣質渾然天成。
看着英氣逼人又落落大方的魏可,嚴甯甘拜下風。
這麼說吧,如果魏可身上這套西裝給她穿,她肯定穿不出魏可這種帥氣又嫵媚的味道!
真的特別帥!
帥到把她這種純直女都快要掰彎了!
嚴甯覺得,把她所學過的所有美好的詞彙全堆砌在魏可的身上都不過分,她受得起!
簡單點說就是——
中性打扮的魏可,簡直美出天際了!
嚴甯目不轉睛地盯着魏可看,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遮住了她的視線。
她微微擡眸,只見自家大哥正冷冷看着她,臉都快綠了。
嚴甯挑眉,心裡掠過一絲驚訝,嫌棄地睥睨着哥哥。
驕傲霸氣的六阿哥這是吃醋了麼?
她是女的耶!
她是他親妹耶!
多看他老婆兩眼咋地了?
用得着一副恨不得把她眼珠子剜出來踩爆的猙獰表情麼?
他們這才結婚多久啊,他就對嫂嫂的佔有慾這麼強了,以後還得了?
嚴楚斐不開心。
非常非常的不開心!
這些日子,他每天都活在後悔中,簡直把腸子都悔青了。
他覺得自己當初腦子一定是進了水,所以纔會鬼使神差的娶了魏可這個禍害!
她把他本是悠然自得的生活攪得一團亂,讓他像是得了狂躁症一般每天都不得安寧。
嚴楚斐越來越覺得魏可是個妖精。
她肯定是隻千年老妖怪,會妖術的那種。
如若不然,她爲何能讓那麼多人喜歡她?
她長得漂亮,惹人喜歡倒也正常,可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
連女人也喜歡她!
而且很多!!
她不止老少皆宜,甚至還男女通吃……
嚴楚斐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纔會這輩子娶個老婆不止男人窺覬,連女人也窺覬!
所以現在他的狀態就是,爲了自己頭頂不戴帽子,他不止要防男人,連嚴太太身邊的那些女人他也不能掉以輕心。
這可真是——
日、了狗了!
他最近一直在想,他跟魏可這段婚姻不止是相互利用,還摻雜着早年的積怨,所以早晚得散,但在散之前,他堅決不能被她戴綠帽。
他嚴楚斐不能輸給任何男人,當然,女人更不行!
所以他得把嚴太太看牢了,不許她跟任何女人過分親密,如果有朝一日他被一個女人撬了牆角,那他帝都六阿哥的臉,可就丟大發了!
他就說魏可是個妖精吧!
瞧!
就連第一次與她見面的七仔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那眼神亮晶晶的,很明顯是被她迷住了。
嚴楚斐在心裡默默發誓,等他以後二婚,堅決要娶一個溫柔體貼的女人,打死都不要魏可這種張揚冷傲的類型了,太特麼危險也太特麼累人了!
危險的是自己一不注意說不定頭頂就會戴上帽子。
累人的是……
特麼他每天這樣不管男女老少都得防着,能不累麼?!
兄妹倆冷冷對視,你看我像情敵,我看你像傻逼,眼底都佈滿了對對方的嫌棄。
魏可放下遙控器,從辦公桌上的抽紙盒裡抽了兩張紙,一邊用紙巾慢條斯理地擦着嘴,一邊朝着嚴家兄妹走去。
嚴楚斐像座大山一般堵在嚴甯面前,一動不動。
魏可悠然自得地踱步上前,最後在嚴楚斐的身邊停步,微微偏着頭,若有似無地勾動脣角上下打量嚴甯。
“嚴甯?”她開口,問。
清脆利落的聲音,如珠落玉盤,特別好聽。
雖然此前兩人還沒來得及過面,但姑嫂兩人對彼此都有耳聞。
嚴楚斐和魏可是隱婚,外界不知二人關係,而嚴楚斐對這段婚姻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所以剛開始他是沒有帶魏可回家見家長的打算。
後來小太子過生日,他心血來潮叫她來嚴家,本是準備把她介紹給家人的,哪知……
她竟然不來!
氣得他差點吐血。
然後他就再也不提回嚴家見家長這茬了。
嚴楚斐堅決不會承認,不提這茬是因爲人家魏大小姐根本就不想跟他回嚴家……
嚴甯呆呆地點頭。
艾瑪!她家嫂嫂真的太帥了!
男友氣場爆棚啊簡直!
那單手揣袋的站姿,那百轉千回的眼神,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那撩得人心癢難耐的一把好聲音……
比她親哥還搶眼好麼!
迷得她的心,噗通噗通一陣亂跳。
當看到魏可來到自己身邊的那刻,嚴楚斐的臉,更難看了。
並非不悅她站在自己身邊,而是痛恨她用紙巾擦嘴的舉動。
魏可擦嘴的動作,帶着明顯的嫌棄……
她這是在嫌棄他的口水嗎?
呵!又不是沒親過,擦什麼擦?!
以爲擦擦嘴就能抹掉他的痕跡了?
做夢!
也不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嘴,被他親得都腫起來了好嗎!
嚴楚斐在心裡輕蔑冷笑。
“魏可。”
魏可報上自己的名字,同時她上前一步,預備給嚴甯一個友好的擁抱。
哪知一隻長臂突然擋在她的面前,阻止了她。
魏可挑眉,淡淡睨着臉如玄鐵的嚴楚斐。
嚴先生和嚴太太冷冷對視,強強對峙,互不示弱。
“嫂嫂好。”嚴甯見勢不對,連忙對魏可輕輕一笑,打破僵局。
魏可給了嚴楚斐一個“懶得跟你一般見識”的眼神,然後轉眸看向嚴甯,“乖!”
她毫不吝嗇地讚揚道,同時擡手揉了揉嚴甯的頭。
嚴甯被嫂嫂揉得心都快酥了。
她有種把自己的腦袋在嫂嫂的手心裡蹭一蹭的衝動。
然而嚴甯還來不及行動,嚴楚斐就一把將魏可的手從妹妹的頭上掀開了。
當着他的面就敢對他妹妹放電?
當他死了?!
嚴楚斐狠狠磨牙,想把魏可捆起來花式吊打。
他手勁兒大,魏可被他一撥,手臂都快震麻了。
她淡淡瞥他一眼,一臉“你是神經病我懶得搭理你”的表情。
“找你哥有事啊?”
然而當魏可轉頭看向嚴甯時,表情立馬變得溫柔無比,淺笑嫣然的樣子格外迷人。
“……嗯,是有點事。”嚴甯怔了怔,連忙點頭。
經過魏可的提醒,嚴甯這纔想起自己此行爲何。
“行!那你們先談着!談完了……”魏可邊說邊擡腕看錶,頓了頓,默算了一下時間,然後再看着嚴甯,“就一起喝個下午茶吧!咱倆第一次見面,我請!”
“好啊。”嚴甯欣然答應,一副魏可說什麼都可以的乖順模樣。
“手機給我!”魏可向嚴甯伸手。
嚴甯不知她意欲爲何,但還是乖乖摸出手機放到她手裡。
魏可用嚴甯的手機撥打自己的電話,在通了之後再掛斷,然後還體貼地幫她輸入了名字。
“談完了給我電話。”魏可將手機還給嚴甯,說完之後又補充道:“或者你一會兒直接去我辦公室找我也行,我的辦公室就在左轉第二間。”
“嗯,好。”在魏可面前,嚴甯似乎就只會點頭。
“乖!”魏可勾脣一笑,又想擡手去揉她的頭。
然而魏可的手半路就被火冒三丈的嚴楚斐給揮開了。
這下手臂是真的麻了。
魏可蹙眉,冷冷看了眼嚴楚斐,然後二話不說擡步就走。
收拾不可理喻的男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別搭理他。
“站住!”嚴楚斐勃然怒喝,狠狠魏可的背影。
魏可停下腳步,懶懶回眸。
“我允許你走了嗎?!”嚴楚斐面罩寒霜,怒不可遏地狠狠切齒。
聞言,魏可撲哧一聲,笑了,“腳長在我自己的身上,要去要留……幹嗎要你允許呢?”
她語調慵懶,帶着濃濃的不屑和嘲諷。
“你——”嚴楚斐氣結,一張俊臉像個燃料盤,被氣得五顏六色不停變換。
若不是妹妹在,他得把她抓進休息室裡去狠狠弄死!
“一會兒見!”
趁着嚴楚斐被氣得說不出話,魏可繼續往門口走,在進過嚴甯的身邊時,她微微彎曲食指親暱地在嚴甯的臉頰上颳了刮,還對她眨了眨右眼。
極盡挑、逗之能事……
“哦……一、一會兒見。”嚴甯被自家嫂子撩得一愣一愣的。
魏可滿意,然後徑直朝着辦公室外走去。
“姓魏的你給我——”
嚴楚斐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狠狠切齒,欲追。
“嚴楚斐你給我站住!”
哪知他話沒說完,嚴甯就氣勢洶洶地擋住了他的去路。
嚴楚斐此刻憋了一肚子火,再聽到妹妹對他直呼其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嚴甯,我是你哥!沒大沒小成何體統?!”嚴楚斐怒瞪妹妹,疾言厲色地喝道。
“呵!你還知道你是我哥啊!”嚴甯無畏無懼地微仰着小臉睥睨着哥哥,冷笑譏諷。
眼睜睜看着魏可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嚴楚斐恨得牙癢癢卻又無計可施。
“我一直都知道!”他一邊冷冷吐字,一邊朝着辦公桌走去,然後一屁股坐在他的真皮轉椅裡。
“嚴楚斐,你言而無信!”
嚴甯走上前,雙手嘭地一聲重重撐在桌面上,微微彎着腰咄咄逼人地盯着哥哥,厲聲譴責。
“我怎麼言而無信了?”嚴楚斐挑眉,淡淡瞥了妹妹一眼。
“你答應給我兩個月時間的!”
“我答應了嗎?”
嚴甯話音一落,嚴楚斐就冷笑一聲。
“……”嚴甯一愣。
她狠狠蹙眉,仔仔細細把三天前與哥哥的談話回想了一遍,然後她發現……
嗯,他沒答應。
他沒有明確地答應過要給她時間!
但他一直在誤導她,讓她以爲他答應了好嗎!
靠!
嚴楚斐這隻臭狐狸!
嚴甯狠狠咬着牙根,在心裡恨恨地罵。
見妹妹一臉挫敗,嚴楚斐冷笑更甚,“嗯?你哪隻耳朵聽見我答應了?”
“所以你承認是你做的嘍?”嚴甯氣急敗壞,不答反問。
嚴楚斐往後一倒,姿態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手肘擱在扶手上,雙手交叉疊於腹間,噙着冷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妹妹。
他沒有裝,大大方方地點頭道:“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是啊,就是我安排的,我就是要弄死他,你能咋地?!”
“你——”嚴甯的心狠狠一震,驚得臉色微白,又氣又急,衝口喊道:“嚴楚斐你敢!!”
“敢又怎樣不敢又怎樣?”嚴楚斐懶洋洋地輕蔑冷哼。
沒有魏可在場,嚴楚斐恢復了正常,終於變回了霸道蠻橫囂張狂妄又冷靜沉穩的那個嚴楚斐。
嚴楚斐越來越覺得魏可是他的剋星,只要有她在,他就會犯病。
變得完全不像自己的那種病!
“他招你惹你了?你弄死他幹嗎?!”嚴甯氣得跳腳,恨不得在哥哥臉上撓一把。
討厭是他霸道蠻橫的臭德行!
“他現在都威脅到整個嚴家了,你說我還留着他幹嗎呢?”嚴楚斐反問,冷笑染上一抹陰森,言辭間隱隱透着殺氣。
嚴甯沒好氣地狠狠瞪着哥哥,反駁,“誰說他對嚴家有威脅了——”
“你啊!”
“……”
嚴甯呼吸一窒,被哥哥雲淡風輕的一聲“你啊”給嗆得無言以對。
是啊,是她啊,是她把霍冬的秘密全都告訴了哥哥,都是她啊……
心,倏地狠狠一揪。
疼……
你會害死他的……
她的腦海裡突然想起袁超對她說過的那句話,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底瘋狂蔓延……
臉,瞬時更加蒼白了一分。
“嗯?想起來了嗎?”嚴楚斐看着妹妹,殘忍地逼着她面對,“想起你是怎麼向我告密的嗎?”
嚴甯的喉嚨像是灌滿了砂礫,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啞了好半晌,她才極盡艱難地吶吶,“他不會的……”
“七仔,自欺欺人也得有個限度好嗎!不會?呵!殺父之仇他若不報,他算什麼男人?”嚴楚斐倏然冷臉,字字尖銳,擲地有聲。
嚴甯啞口無言。
她無意識地攥緊雙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痛。
因爲心底的慌,漫過了掌心的痛……
怎麼辦?
她真的要成爲害死他的罪魁禍首嗎?
不……
她的本意是想幫他,不是想害他啊……
是他自己執迷不悟,把自己逼上了絕路,他若再不回頭,可就真的……
“醒醒吧七仔,你救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