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羅耀這小子背後搞的鬼?”
事情的最終始末傳到餘傑耳朵裡,他大吃一驚,他是故意放任第一批學員之間的這種競爭,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
廖俠道:“這從老鄉那裡租借‘長鋸’的主意確實是李孚的,可李孚沒錢,去找羅耀借錢,也不知道他們達成什麼協議,羅耀坐享其成後,反過來坑了李孚一把,還小掙了一筆。”
“這個羅耀,有點兒意思呀。”餘傑樂了,他教過的學生不少,還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居然這樣坑自己同學的。
“……”
廖俠一呆,他跟餘傑時間不長,對於這位長官的性情,還不是太瞭解。
“老餘!”
謝立秋從外面進來,直接道:“老餘,李孚的事兒你都知道了吧,我覺得,此人人品有問題,此風不可長。”
餘傑呵呵一聲:“老謝,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呢?”
“這同學之間應該相互幫助,精誠團結纔是,李孚和劉金寶兩勾結,故意囤積居奇,脅迫其他小組租借他們的‘長鋸’,謀取私利,若是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人人效仿,咱們特訓班的班風就要被他們倆給敗壞了!”謝立秋十分生氣,他是總教官,聽到下面的稟報,第一時間就來找餘傑了。
“沒那麼嚴重吧再者說咱們班規中有寫明不允許這麼做的嗎?”
“老餘,你……”謝立秋愣住了,餘傑這是明顯拉偏架。
“不教而誅,我們若是憑這個就處罰李孚和劉金寶,只怕他們兩個會不服氣的。”餘傑繼續道,“再者說,他們兩方人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有人強迫他們,符合自願原則,既然班規中沒有規定,他們又是自願行爲,我們處分他們總要有個理由吧?”
“那就在訓練中沒有請假,擅離職守,這條總行了吧?”謝立秋想了一下,總算找到一個理由。
“這一條最多隻是一個警告處分。”
“那就警告!”謝立秋氣憤的說道。
餘傑呵呵一笑,謝立秋是總教官,分管訓練工作,與總隊長(暫缺),以及他三個人是特訓班的三巨頭。
三人之中,他是總負責。
爲了以後的工作,這個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
區區一個警告處分,對李孚和劉金寶來說,沒什麼,這種處分,根本就是不痛不癢的,畢竟他們只是學員。
若是還是過去的崗位的話,那影響就大多了,起碼半年內升遷對他都無緣了。
但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幕後黑手,卻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劉金寶當然不會有啥怨恨,他得了好處。
承擔一些後果也是應該的。
最不甘心的是李孚。
他是什麼好處沒撈到,還背上了一個處分,心裡自然是對羅耀有意見了,不過,他這個人倒也有心胸,自己考慮不周,才讓人給算計了,沒得說,這啞巴虧吃了,也認了。
等以後把場子找回來就是了。
……
大禮堂歷時十餘天,終於建好了,餘傑還讓人在大禮堂後面的小湖邊上修築了一條河堤,作爲學員日常訓練和散步的場所,爲了討好戴雨農,取名爲雨農堤。
新學員終於陸陸續續抵達臨澧班本部基地,加起來八九百人,有年輕的學生,還有失業的青年,淪陷區和國統區的都有。
這些人到了之後,先安排住下來,發放生活用品。
按照訓練大綱,所有學員都將先進行三個月左右的基礎軍事訓練科目,然後在進行分技能方向進行強化深入訓練。
羅耀等第一批學員全部打亂編制,分散編入新的學員對中。
也就是說,過去的短暫的分組算是畫上了句號。
除了男學員之外,還有將近兩百多名女學員,聽說是戴老闆覺得招收的女學員太少,特意從別的地方弄來的。
別人不知道,羅耀很清楚,這些女學員有一半而是戴雨農管第一軍軍長鬍壽山伸手要過來的,這些女學員原本是中央軍校長沙(七)分校的。
這些女學員學成之後,本來都是要進入軍隊服役的,而現在她們被人轉手一賣,弄進了“軍統”,很多人後來的結局都很悲慘。
她們當中不少人後來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麼,有逃跑的,也有找關係走人的,還有被抓回來關禁閉。
大部分都沒有什麼好的未來。
羅耀有些痛苦,有時候知道結局並不是一件好事兒,有時候,看着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們被騙着跳入火坑,卻無能爲力。
很折磨人。
“這今天看你情緒不太好,也不怎麼說話,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吃飯的時候,劉金寶關心的問道。
他有睡覺做噩夢的老毛病,這事兒同一批的學員都知道,他從金陵那段死裡逃生的經歷也不是秘密。
誰經歷那一段,在心裡留下陰影,這都是正常的。
幸虧進臨訓班不需要進行心理評估,不然就憑這一點,羅耀想進特訓班,幾乎是完全不可能。
不過,他的病症越來越輕了,雖然還是會做噩夢,但頻率越來越少了,而且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有些噩夢做多了,承受能力自然上升了。
“沒事兒,可能是累了吧,晚上沒睡好,你和滿倉的呼嚕聲太大了……”羅耀找了個理由搪塞道。
“嘿嘿……”劉金寶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咱們馬上就分開了,分開了你就不用煩我和滿倉大哥了。”
“對了,上頭找你談話了,打算分你去哪個中隊?”
“我是想跟你在一箇中隊,但估計不可能,上頭的意思是,所有人全部打亂,咱們這些人去各小隊擔任隊長或者隊副……”劉金寶打聽消息的能力還是不錯的。
……
羅耀和劉金寶分在了第一大隊,滿倉和顧原分去了第二大隊,八個小組的男學員基本上都是這麼分的。
女學員是單獨一箇中隊。
這批學員大概有一千一百多人,刨去女學員的人數,男學員又近九百人,分成兩個大隊,共六個中隊。
一箇中隊大概一百五十人左右。
大隊和中隊的軍事主官和政治指導員都是有教官擔任,中隊一下,各小隊隊長則有第一批學員中資質出色之人擔任。
羅耀被分在一大隊二中隊,擔任三隊隊長。
劉金寶在三中隊,他的職務是隊副。
宮慧也擔任了女生直屬中隊三隊的隊長,而她們的中隊長是那位後來在軍統內部有“特工女神”之稱的易佔江。
二月底,傳來消息,復興社被取締了,凡屬於復興社成員可自願加入新成立的三民主義青年團,餘傑找他談話了。
不光是復興社變成歷史,軍調局二處也可能會撤銷,當然,會有一個新的機構誕生,這個機構會更加強大。
羅耀當然知道,餘傑說的機構,就是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軍統,英文代號:BIS,與另一個特務情報機構中統並列爲國府兩大特務機構。
一眨眼的功夫,羅耀已經在臨澧待了快一個月了,經過宣誓,分隊開訓後,各項基礎訓練工作也陸續的展開。
每天的訓練任務十分繁重,早上不到五點四十五分就要起牀,隊列,體能,格鬥,槍械,還有政治理論學習幾乎是每天都排的滿滿的。
軍事訓練,自然是舊軍隊的那一套,軍事教官一個個雖然有着豐富的行伍經驗,可脾氣都不太好。
加上國軍中體罰士兵的現象橫行,因此,訓練中體罰學員的事情經常發生,羅耀所在的中隊,中隊長項廉兼中隊軍事教官,就是這樣一位脾氣不太好的人。
在訓練中,稍有一點兒做的不對,他手中的皮鞭就毫不留情的抽了過來了,若是惹怒了他,那就苦頭可就大了。
羅耀因爲是隊長,加上他跟餘傑走動比較頻繁,因此捱打倒是沒有,但捱罵卻是免不了的。
他也知道,他一個人改變不了訓練班這種落後的現象,他也沒想過改變什麼,他的目的是努力的適應這裡的一切。
開訓後,他跟宮慧見面的次數就少了,女學員中隊那邊管理的更加嚴格,宮慧雖然是隊長,比普通學員相對自由一些,但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跑到男學員大隊來找羅耀。
只有在吃飯的時候見面說上兩句話。
至於,羅耀想讓宮慧教他槍法的想法,那自然是落空了,基地訓練營有專門的槍械教官。
他們這些人除了要掌握槍械的基本使用之外,還需要額外掌握多種型號的長短槍的使用,當然,對槍法的精準度也是有要求的。
羅耀的軍事素養提高很快,尤其是槍械的拆解和組裝,在第一大隊大比武中獲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績。
當然,他是有所保留,他以一己之力拯救了特訓班第一批學員的故事在基地訓練營廣爲流傳。
屬於“風雲人物”之一。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在這一屆特訓班中,有一個聽力超羣的人,叫羅耀,能夠聽得見幾裡之外的聲音。
所以,說悄悄話的,都要躲着他遠點兒。
而且羅耀還得到了副班主任餘傑的賞識,私下裡經常把人叫過去開小竈,都說餘傑收了羅耀做了學生。
這個“學生”,跟班裡的衆多學員是不一樣的。
只有羅耀清楚,餘傑對他確實關照有加,也有這個想法,只是他一直沒有明說,他也只當是不知道。
說出來,就沒有回圜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