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的身份雖好,但對近藤敬一來說,並不適合,藤田俊他們不需要對外聯繫。
只需要一心一意的扮演好難民就行了。
本來這種燈下黑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但是如果碰到一個聰明的對手的話就不好說了。
有些話,他不能跟藤田俊說。
至少他覺得,難民營是他們現在藏身最好的去處,有吃有喝,而且還很安全。
甚至他還想到了,對方如果懷疑他們潛入進了難民營,還以製造混亂逃走。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
對手居然用了這麼一個堂堂正正的辦法,不用把藤田俊等人逼出來,而是他們自己主動把身份“暴露”了。
近藤敬一嚇出了一聲冷汗。
幸虧他沒有去難民營找藤田俊他們,不然的話,他此刻只怕也進入軍統的視線了。
他不敢在湘城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自己也有危險了。
現在湘城是外緊內鬆,待在湘城,至少目前是安全的,而如果想要出去,那盤查十分嚴格的。
近藤敬一不敢輕易涉險。
現在唯一能夠幫他的人就只有藏身在戰地服務團中,化名蘇穎兒的櫻子了。
他想要離開湘城,只能找蘇穎兒。
白天,他當然不敢過來,蘇穎兒如今是小有名氣的明星,喜歡她的人不少。
而且這裡面還有一個誰都惹不起的軍統湘城站站長李海懷。
李海懷還派了人專門的暗中保護蘇穎兒,並且給戰地服務團方面打了招呼,不準再有任何爲難蘇穎兒的事情發生。
有了李海懷額的撐腰,蘇穎兒在戰地服務團的日子自然就好過了起來,任何有腦子的人,都知道蘇穎兒傍上了大靠山,得罪她,在湘城可沒有好果子吃。
這對近藤敬一來說,派在蘇穎兒身邊的軍統特工卻成了他見蘇穎兒的障礙了。
好在近藤敬一不是一般的特工,這種事情難不倒他。
約定的時間。
近藤敬一悄悄的來到了蘇穎兒居住的小樓,親自開門,將近藤敬一迎了進來。
“乾爹,您怎麼還沒走?”蘇穎兒一見到近藤敬一就道。
“中國人把封鎖道路,盤查十分嚴格,我這樣沒有身份的,很容易被查出來。”近藤敬一道。
“那現在怎麼辦?”
“城內還算安全,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被人發現在,現在問題是,藤田俊他們可能會有暴露的危險,他還不知道你也在湘城,你這邊應該是安全的。”近藤敬一道。
“乾爹,我能幫您什麼?”
“如果能搞到一個身份或者是回鄉證之類的就好辦了。”近藤敬一道。
“回鄉證,那是什麼?”
“回鄉證其實就是一身份證明,發放給來湘城的難民的,領了回鄉證的難民,就能直接通過關卡盤查,而沒有的,就會被扣下調查身份,我的身份太多破綻了,經不住查的。”近藤敬一道。
“可是,我又不是湘城本地人,在當地也沒有任何熟人,這可怎麼辦?”
“那個追求你的劉偉明不是湘城人嗎,他對你是千依百順的,只要你開口,讓他幫我辦個身份,這樣我就可以離開了。”近藤敬一道。
“可是,我該怎麼跟他解釋你的身份呢,還有,李海懷派了兩個保鏢,每天都跟着我……”
“這好辦呀,你就跟他說,你之所以答應跟李海懷交往,不過是懾於對方的權勢,沒辦法,只能暫時的虛與委蛇,你是要跟着服務團回山城的,他又不能夠跟你會山城,這不是你擅長的嗎?”
“好吧,我試試看,但這劉偉明不是傻子,一旦懷疑乾爹你的身份……”
“他一個普通人,能懷疑什麼,等你回了山城,找個機會,讓他永遠閉嘴就是了。”近藤敬一心狠手辣道。
“是,乾爹。”蘇穎兒點了點頭,彷彿說的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現在沒有身份,不敢住旅館,一旦被查,就脫不了身,明天晚上我再來。”
“乾爹,你晚上住哪兒?”
“你不用擔心,我找個睡覺的地方不難。”近藤敬一根本不會告訴蘇穎兒這些,他現在對誰都防着一手呢。
……
羅耀答應在醫院觀察三天,如果沒有問題,就出院休養,宮慧也打算等他出院之後,再返回山城。
山城那邊也已經得到羅耀甦醒的消息,密譯室內各種蠢蠢欲動都偃旗息鼓了。
羅耀沒出事兒,陳祖勳就不幹異動。
密譯室是羅耀一手創建的,他的威望和掌控力可不是隨便來一個人撬動一下,就能輕鬆取代的。
尤其是正面跟韋大銘都槓過還能贏的人,如今又在湘城會戰中立下大功。
想取而代之,那已經是萬不可能。
雖然沒有回山城的緊迫性,但宮慧也不能長時間待在湘城,她有她的工作和職責。
讓她飛過來看羅耀已經是破例了。
“你給藤田俊用藥了?”宮慧能這麼快敲開藤田俊的嘴,羅耀就猜到了,她給藤田俊注射了阿米妥鈉。
這種藥雖然可以用於審訊,但也有很嚴重的副作用,弄不好一針下去,人也給弄死了。
這種藥並非萬用靈丹,對有些人未必有用。
“嗯,我知道藤田俊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工,不容易被藥物所趁,所以,我沒有直接問,而是引導他回答我的問題,從側面得到我們想要的消息。”宮慧點了點頭。
對付什麼人,用什麼方法,如果是普通的日本特工,她纔不會浪費這麼珍貴的藥劑呢。
這種藥品雖然在美國不難搞到,但是在中國,那就比較困難了,用掉一支,就少一支。
“近藤敬一來湘城,我想應該是我們把‘虺’挖出來的緣故,湘城這邊配合藤田俊的人沒了,他不得不親自出馬。”羅耀分析道。
“他來了似乎也沒起到多大作用,現在不成了喪家之犬?”李孚嗤笑一聲道。
“不要小瞧喪家之犬,狗急了還跳牆呢,說不定他此刻貓在那個角落你盯着咱們呢。”羅耀道。
李孚訝然一聲:“不會吧,他一個人就敢以身犯險?”
“這個不好說,我們對近藤敬一瞭解太少了,這個素未謀面的對手這一次輸的這麼慘,他一定不甘心的。”
羅耀分析的沒錯,近藤敬一確實不甘心,可是,他現在想的不是報仇,而是儘快的離開湘城。
他能有今天,除了聰明的頭腦和謹慎之外,還有他的隱忍,隱忍是一名優秀的情工人員的品質。
輸了,就不要有任何孤注一擲的想法,那樣會讓自己輸的更慘,這不是正面戰場的對決,還有置諸死地而後生的可能,在特工戰中,輸的一方最好是立即抽身退出去,以圖下次機會,否則,頭腦一熱,很有可能把全部本錢都賠進去,不只是沒有下一次了,一次全部完蛋,還成全了對手立下巨大的功勳。
“我們誰都沒見過這個近藤敬一,就算他在我們身邊,也不認識,怎麼找?”
“能不能讓藤田俊口述,畫一張近藤敬一的頭像素描?”
“不可能,他現在什麼都不肯說。”宮慧搖了搖頭。
“既然都已經說了,還繼續掙扎有什麼意義?”李孚不屑的一聲道。
“那不是他自願的,是在藥物的作用下,催眠的結果。”
“有什麼區別,都是出賣。”
“我有個想法,李孚,你去找李海懷站長,讓他發動宣傳,不管是報紙還是廣播,給我在湘城內大肆的把藤田俊招供的事情廣而告之,並且讓他立即向我湘城國民政府自首投降!”羅耀忽然說道。
“大哥,這是什麼招數?”李孚驚的下巴都掉了。
宮慧也不理解的問道:“耀哥,這不是告訴近藤敬一,我們已經知道他潛伏在湘城嗎?”
“就是要告訴他,我們已經知道他在湘城的消息,另外發佈告懸賞,全城通緝,不管是提供確切線索,還是最終抓到人,都有重賞。”羅耀道。
“您是想把他逼出來還是將他從湘城逼走?”
“兩者兼而有之,我自然是希望能將這個近藤敬一給抓捕歸案,但這個傢伙敢孤身一人乘坐偵察機,低空跳傘,這個傢伙絕對不是一般人,我們現在沒有他的任何相關信息,想抓到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羅耀很冷靜客觀的分析道。
“我明白了,大哥是想法是,即便是抓不到這個近藤敬一,也要讓他狼狽的回去,一個失敗者回去,自然不會被繼續留用,自然會換一個人,如果換一個平庸之輩的話,那對我們下一步是大大有利的。”李孚仔細琢磨了一下,琢磨出一絲味道來。
“能抓住最好,抓不住也要讓他顏面盡失,失去現在的權位,這樣就容易對付了。”羅耀點了點頭。
“我現在就去找李站長。”
“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晚上你幫我約一下他,人家請我吃過飯,我至少也回請一次,這一次融園4號的戰鬥,特務大隊損失不小,咱們也應該有所表示。”羅耀吩咐道,人情往來的東西,該做的還是要做的,他又不是不懂。
“明白,那今晚還是玉樓東?”
“不了,去李和盛吧。”羅耀道,“聽說那邊的‘牛中三傑’相當出名,正好這個機會去嘗一次。”
“好的,我這就去訂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