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先定的面色開始逐漸發白:“我,什麼花花腸子?我不是特別明白。”
“你懂的,一定懂的。”孟紹原也是面色一沉:“薛素珍!”
“薛素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卓先定矢口否認,但想想這麼說似乎有不太妥當:“我認識,檔案科的,但我們就是認識。”
“我說卓副科長啊,你把我當傻子玩不成啊。”孟紹原冷笑一聲:“我大老遠的跑到你材料科來,就是爲了和你打哈哈?
薛素珍失蹤了,我去她家裡調查過了,沒有證據,我吃飽了撐的跑到你這裡來?老老實實的把真相都說出來。
我也不瞞你,我知道薛素珍的失蹤,和你無關,借你三個膽你都不敢。可你要還是嘴硬,我只能把全部罪名栽贓到你頭上了,就說是你害死了薛素珍,我也省事!”
葉文昭算是開眼了。
還真就這麼赤果果的威脅啊。
卓先定出了一頭的汗,兩隻手交叉在一起不停的扭動着,內心正在那做着激烈的鬥爭。
“他媽的,給你臉你不要臉了?”孟紹原一下變得不耐煩起來:“來人,抓回去,給我屈打成招!”
葉文昭瞠目結舌。
連“屈打成招”這四個字都能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不要啊,我招,我全招!”卓先定“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是,我是和薛素珍是情人,我們好了一年多了,擔心家法,所以一直都是悄悄來往,但她失蹤真的和我無關啊。”
“你的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我不想聽。”孟紹原自己搬過一張椅子坐下:“你最後一次見到薛素珍是什麼時候?她有沒有什麼反常?仔細想好了再說。”
“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她失蹤前的兩天。”卓先定努力回憶着:“她那天看起來特別的高興,我問她怎麼了,她說這是秘密,不能說。
我這人好奇心強,一直都在追問,她起初還是挺有耐心的,告訴我,不能說,這牽扯到組織紀律。最後她大概是被我問煩了,和我吵了幾句嘴。
後來她去洗澡了,我擔心她在外面有男人了,就悄悄翻了她的包,結果,我在包裡發現了一把精巧的手槍,檔案室的人,怎麼可能攜帶手槍?
正巧,薛素珍出來拿東西,一看我在翻她的包,立刻就翻臉了,和我大吵了一架,讓我交出她家的鑰匙,滾出去。
後來我聽說薛素珍失蹤了,我擔心我和她得關係會暴露,幾次想要去她家把我的東西拿回來,可我沒鑰匙,又不會撬門,只能另想辦法。”
就是這麼一耽誤,他和薛素珍的關係暴露了。
“孟處長,救命啊。”卓先定說完哀嚎道:“我知道我犯了家法,我是死罪,救救我,救救我。”
“這是戴先生親自制定的家法,誰敢違抗?”孟紹原一聲嘆息:“把卓先定押下去,嚴加看管,怎麼處置你,那是戴先生的事了。”
卓先定哭哭啼啼的被押了下去。
自己的手下出事,自己肯定脫不了干係,葉文昭滿頭大汗:“孟處長,咱們關係處的不錯,戴局長那裡,請你無論如何幫我周旋一二。”
“周旋,怎麼周旋?”孟紹原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也想幫着你周旋啊,可我在緬甸的時候損失慘重,此時一點心思都沒有啊。”
葉文昭一點就通,立刻掏出支票本,簽了一張支票:“孟處長,法幣貶值嚴重,這點美金,請您喝杯茶。”
孟紹原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面色一正:“你當我是什麼人了?我一身正氣,一心只有黨國,真正的出污泥而不染!”
葉文昭一正,立刻重新簽了一張支票:“您笑納。”
孟紹原又看了一眼數字:“葉科長,我不是不想幫你,可我兩袖清風慣了,我是窮,但我有骨氣啊,這錢,我不能收。”
葉文昭一咬牙,簽了第三張支票:“孟處長,無論如何您幫幫忙。”
這數字,終於才讓孟紹原滿意了,他收起支票一聲嘆息:“真正的,也就是你葉科長了,換一個人,我是決計不會幫忙的。
罷了,罷了,拼着丟官掉腦袋,我總要在戴先生面前力保你的。他媽的,你材料科每年能混多少錢啊,一出手就是三千美金?蛀蟲,蛀蟲啊。”
……
“拿去給弟兄們分了吧。”
一出去,孟紹原便把支票交給了丁文瑞:“所有新來的兄弟,每人一份,當成在這裡的零花錢。”
丁文瑞咋舌不已。
我的天那,這是多少錢?
三千美金?
來這裡抓個人,立個功,還能帶走這麼多錢?
“長官,您那一份?”
“我不要,我是個清廉的好官。”孟紹原恬不知恥:“我這心裡,裝着的,只有弟兄們啊,你們過好了,我才能夠安心啊。”
丁文瑞和羅斌感動的差點落淚,只覺得三生有幸,終於讓他們遇到了一個絕好的上司。
他們哪裡知道,這位長官,還真沒有把這點錢看在眼裡。
“長官,那個卓先定,就是神秘男人?”羅斌問了一聲。
“他?他哪有資格?”孟紹原輕蔑的撇了撇嘴:“這件事情好玩了,這裡面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神秘男人是失蹤女特工的關鍵,可從卓先定的描述來看,薛素珍當天的表現,不是出軌應有的樣子。組織紀律?聽這好像的確薛素珍接到了什麼秘密任務。
問題是,是誰給她下達的任務?她的任務是什麼?她爲什麼會攜帶一把手槍?她和楊盼美、周曼妮的失蹤,又有什麼聯繫?
那三個金戒指代表的是什麼?爲什麼每個失蹤女特工都有一枚,而且都沒有攜帶在身上?是她們接到了某個命令,還是特意讓我發現的?”
丁文瑞和羅斌都是誰首次接觸這樣的案子,兩個人一頭的霧水,哪裡弄得明白?
“這當中有一條線,在那操縱着所有人。”孟紹原沉吟着說道:“我有種感覺,我的思路正在被這條線牽着走,這個人好像很清楚我的辦案風格。”
這點纔是孟紹原最感興趣的。
這條線的線頭操縱在誰的手裡?自己的所有猜測,對不對?
自己的感覺,判斷,有沒有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