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你……你開什麼玩笑?我現在哪裡能撐得起明報的大旗,再說你還這麼年輕,完全還可以再做十年啊!”
燕青羽不敢置信的看着金庸道。
金庸笑呵呵的搖頭道:“我明年就要正式加入香港立法局,到時候就沒有精力注意明報的事情了。你的兄長和姐姐都不願意接手明報,也只有你才能接起我文藝方面的事業。你現在的天下電影公司就做的很不錯嘛!”
燕青羽道:“義父,我現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啊。”
金庸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慈祥模樣,道:“又不是現在就讓你接手,你先來集團擔任一個副主席的職位,一點點的瞭解集團的運作。老沈和老董在這方面會幫你的。至於股份轉讓的資金,你也不要急,可以等你上手了後慢慢的給我,分期付款也可以。”
這簡直就是白送給燕青羽一個明報集團了,要知道,明報現在一年的盈利在一個億左右,市值大概在十億上下,但明報今年還沒上市。
金庸說願意讓燕青羽接手後慢慢的付款,就等於讓燕青羽用在明報賺的錢來購買明報的股份……
燕青羽大爲感動的看着金庸,嘴巴哆哆嗦嗦的顫抖了幾下,說不出話來。
看着燕青羽的模樣,金庸哈哈笑道:“傻孩子,我是你的義父,你是我的義子。若非其中還牽扯到一些稅務問題,我就是將明報送給你又如何?爲父又不缺錢用,你二哥也不是一個貪財的。不要做此小兒女狀了,讓人笑話。怎麼說你現在也是天下影業的總裁了,哈哈哈!”
燕青羽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那剛搭起一個草臺班子,纔開始呢。讓義父見笑了。”
金庸擺手道:“已經很不錯了,剛開始就取得了一個開門紅。你的那部電影我也有去看過,雖然沒有什麼藝術性可言,但商業價值極高。就商業而言,你的公司在這部戲上是極爲出色的。接下來還有什麼打算麼?”
燕青羽點頭道:“已經連續立項了兩部電影了,還是賭片,一部是《賭聖》,另一部是《賭俠》。我要通過賭片三部曲,徹底在圈內打出我天下影業的名頭來。義父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去找一個叫岑建勳的電影人才加入我公司,我答應給他總裁的位置,和公司幾乎所有的大權,還給他每年利潤一成的分紅,就這樣他都不屑一顧。去和洪金寶搞了一個叫德寶的電影公司,真是氣死我了。”
金庸笑道:“你這部《賭神》賺了不少吧?”
燕青羽笑道:“還沒下線呢,但本埠票房有很大希望超過四千萬,僅僅在香港,我就可以淨落四千萬的純利。”
金庸大爲驚奇道:“你難道不用給院線分成?”
燕青羽擺手道:“前段時間不是有一陣關於我的新聞層出不絕麼?其中有一條是真實的。那就是植入廣告。我用這部電影和費列羅還有一系列的商家對賭票房,如今我是贏定了,只此一項加起來,就有超過兩千萬的利潤。再加上本埠票房,超過四千萬沒問題。日本傳回來的消息也很不錯,摺合成港幣至少有八千萬的票房,也能分到四千萬,還有臺灣,東南亞等地,這部電影差不多能爲我賺到一個億五千萬的利潤。”
金庸聞言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問道:“你這部電影的投入有多少?”
燕青羽嘿嘿一笑,道:“有什麼投入?不過是演員和導演的片酬罷了。亂七八糟加起來,估計也不到兩百萬。那艘拍戲用的遊艇是我跟賭王葉漢借的,連油錢都是他給,算是我對公海賭船宣傳的廣告費。巧克力是由費列羅香港分部贊助的,還有那些服裝,全部都是贊助的。”
金庸嘆息了聲,道:“六十多倍的利潤,羽兒啊,你可真是商業片的奇才。我明報一年加起來所有的利潤,都比不上你一部電影的利潤高。”
燕青羽擺手道:“義父,明報的價值不在它的商業價值,而在它的影響力。作爲香港最有影響力的報紙之一,無論是現在還是迴歸後,當局政府都不會無視明報的影響力的。即使香港首富李超人,也不敢說就無懼明報的影響。而我的電影就影響力與明報相比,拍馬難及。這和賺錢多少無關。”
金庸“哦”了聲,問道:“羽兒你難道不愛財麼?”
燕青羽呵呵笑道:“怎會不愛?只是,我就算喜歡錢,但絕不會讓錢控制我。”
金庸聞言眼神一亮,道:“此言何解?”
燕青羽笑道:“有些富豪,他們已經很有錢了。可是,他們依舊不滿足,他們所有的動力,包括活下去的動力,就是一直不斷的賺錢,賺錢,再賺錢。爲了賺錢,他們願意做任何事,無所謂道德倫理,無所謂親情還是友情,只要能賺錢,對他們來說什麼都可以付出。他們美其名曰,那只是生意。”
金庸臉上有些讚歎之色,不過還是不動於衷的問道:“羽兒,你現在也是商人,難道你不是這樣認爲?”
燕青羽搖頭道:“絕不!我賺錢有很清晰的目的性。比如保證優渥的生活,比如做出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並且這個事業能夠對別人也有幫助和貢獻。再比如,我要報仇。我會爲了賺錢而努力,但我絕不會爲了賺錢而失去自己的做人原則,被金錢所控制,爲了賺錢而無所不爲。我認爲義父也是這樣,義父辦明報,目的絕對不是單純的賺錢。義父是將明報作爲終身的事業和榮譽,而不是簡單的賺錢工具。否則,義父不必只是辦報,而是進行金融和地產事業,相信這些事業更能創造出高額的利潤。”
金庸聞言簡直是大喜過望,看着燕青羽老懷甚慰道:“羽兒啊!爲父即使現在就將明報傳給你都放心的下了。你居然能夠如此冷靜而且清晰的分析出這些,這些許多飽含才華之士都無法看清的道理。爲父真的爲你驕傲,爲你自豪!”
燕青羽有些不好意思道:“義父,你過獎了。孩兒只是,只是將自己的信念告訴義父,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金庸連連擺手道:“羽兒啊,你不必自謙。即使是爲父,也是在中年之後,衣食無憂時,才徹底領悟出這樣的人生道理。你如此年紀輕輕,就能堪破名利二字,當真是驚採絕豔,天賦奇才!明報交給你,絕不會錯。”
燕青羽也不再拒絕,只是要求道:“義父,孩兒接手明報不是不可以,只是希望義父最好能夠給我兩年時間,嗯,到八六年吧!只要到八六年,孩兒就有把握,能夠將義父交給孩兒的擔子繼承好,而且還會努力將其發揚光大!”
金庸好奇道:“羽兒,爲何非要等到八六年呢?義父明年下半年就要加入立法委員會,時間不多了。”
燕青羽咬咬牙道:“好!那就八五年年底!義父,我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八五年對我而言將會是一個很不尋常的年份。雖然我至今都不清楚到底會發生什麼,但這種直覺卻越來越清晰。我很相信我的直覺,所以還請義父成全。”
金庸仔細看了看燕青羽,然後點頭沉聲道:“好!爲父答應你!就幫你守到明年年底!”
燕青羽聞言甚是歡喜,高興的道:“多謝義父,有了義父的支持,孩兒一定不會讓義父失望!”
金庸笑的愈發慈祥,和藹的道:“爲父從未失望過,不過羽兒,你什麼時候再出一張唱片那?爲父很喜歡你那首《精忠報國》,還能再寫一首類似的歌麼?”
燕青羽聞言一愣,隨即點頭道:“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可以。義父,給我張紙和筆!”
金庸見燕青羽要現場作詞寫歌,頓時來了興趣,連忙遞給他一隻筆和一張紙,也不出聲,耐心的在一旁等着。
燕青羽拿起筆,閉目思索了一陣,然後猛然睜眼,一邊在紙上疾速書寫,一遍哼唱出聲來:
“我站在烈烈風中
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望蒼天四方運動
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只此一段,就聽的金庸熱血沸騰,若非怕驚擾了燕青羽,他恨不得高聲呼喊,聊發一回少年狂!
“人世間有百媚千抹我獨愛愛你那一種
傷心處別時路有誰不同多少年恩愛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忠
悲歡共生死同
你用熱情刻骨換我豪情天縱
……”
這一段,聽的金庸老先生幾乎趕場寸斷,想當初,他爲了心中最美的女神小龍女夏夢同學,使得與髮妻多少年的恩愛葬送。但他的豪情天縱,卻並沒有換來夏夢同學的柔情刻骨!最終未能逆襲成功,唉,心酸哪……
“我心中你最忠
我的淚向天衝
來世也當稱雄
歸去斜陽正濃!”
一氣呵成,收筆!
“好!好!好一個來世也當稱雄,歸去斜陽正濃!小羽我兒之文筆,當真老辣不凡!羽兒此歌,可有歌名?”
金庸連連讚歎道。
燕青羽聞言一笑,對金庸道:“義父之學博古通今,不妨猜猜孩兒這首歌所言是何舊事典故?”
金庸聞言啞然一笑道:“劍在手,敢問天下誰是英雄,這種豪情天縱,不是誰都能有的。而柔情副歌中,卻又透露出種種悲傷哀色,說明所愛的結局並不是很好。蓋世英雄傷紅顏,若爲父所料不差,我兒此歌唱的應當是《霸王別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