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夫人看到她這幅委屈的樣子,趕緊安慰到,“想去就去看嘛,奶奶就不去了,年紀大了,覺得有點吵,你可以就讓子煙跟你一起去啊。”
“可是莫陳……”莫陳臨走前千叮呤萬囑咐不能在沒有他的時候出去,不然有她好看的。雖然她真的很想出去玩,但實在不想因爲這樣惹莫陳不開心。
“莫陳那裡我跟他說就好了,這樣吧,我派兩個人跟着你們,這樣也比較放心一點,可以了吧?”莫老夫人知道她的顧慮,索性大氣的開口道。
聽到這個,江楓裡高興的一把抱住莫老夫人,“謝謝奶奶,媽媽要去嗎?”接着,她走擡頭問自己的母親。
“我就不去了,你們早點回來就好了。”嚴卿對着她搖搖頭。
江楓裡說了一句那好吧,便又高興的回到屋子裡換起了衣服。她給莫陳發了一個短信,但等了半天也沒有見他會信息,她只好撇撇嘴,迫不及待的拉上子煙一同出了門。
而在機場的莫陳,因爲嘈雜的關係,完全沒有注意到江楓裡發過來的短信,兩隻眼睛一直注意着航班的信息。
坐在車上,江楓裡不由自主的拉住了林子煙的手,激動不已的樣子。“子煙以前有去看過嗎?”她問到。
林子煙無奈的一笑,“去看過一次,偷偷的去的。那時候那個男的出去了,我就跑了出去,到了街上,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熱鬧過,每個人都笑着,我就忘了之前受得苦了。”
沒有想到子煙會講這個傷心的往事,江楓裡咬了咬嘴脣,小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沒想到子煙但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說道,“這有什麼好道歉的,這是我的往事,就算你不問,它也一直存在在我的記憶裡啊,與其刻意掩飾,還不如坦然面對呢!”
看到她這幅樣子,江楓裡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話是那麼說,可是她還是看到了子煙眼裡那受傷的神情。想起她之前在莫陳和自己面前的哭訴,她止不住的心疼。
江楓裡靠過去不由自主的抱抱她,說道,“好在事情都過去了,子煙,安心的享受現在吧,等你考上了C大,如果學有所成的話,我肯定會讓爺爺放你走吧。而且,爺爺也是一個珍惜人才的人,到時候你還可以在他手下做事呢。”
“謝謝你了,楓裡姐。”林子煙眯起眼睛,對着她說道。她想,這個女生真是單純啊,像一朵白蓮花一樣,跟電視劇裡面那類聖母一樣。不過現實生活可不是電視劇。
如果她的的性格跟她一樣的話,那她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林子煙繼續回憶着之前的事情。她沒有說謊,在剛被那個男人領養到家裡的時候,她就被他殘忍的告知,別想在這個家裡享受到什麼愛什麼親情之類的東西,她只是他弄過來的免費勞動力!
起初她只是覺得這個男人也許是不善表達什麼之類的,到後來,當她因爲醉酒而拿皮鞭狠狠的抽打她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自那以後,她幾乎天天都帶着傷去學校上課。到了第一年的春節,她發現家裡沒有貼任何春聯,沒有準備任何年貨,悽愴的同往常一樣。
那個下午,她待在房間裡,街道上忽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她起先被下了一跳,接着,便聽到下面傳來的陣陣歡笑聲。那邊好不熱鬧的樣子。林子煙在心裡有了一絲絲的嚮往。
她朝着客廳的方向望了望,發現男人不在家的時候,她便大着膽子跑了出去。一到街上,她被這盛大的歡鬧聲震驚的說不出話,自從放假以後她都沒有出屋,大街小巷儼然變成了另外一番樣子。
紅色的燈籠掛滿每一個商店,還有紅色的各種裝飾,她知道這幾天下過雪,但是她從來不知道,當雪花和鞭炮聲一齊炸開的時候,居然美的那麼不像話。
她跟在人羣的隊伍裡面,看着中間這個長長的中國龍,跟所有人一起笑着。那一刻她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忘記了身上深深淺淺的鞭痕,只知道笑。
到了薔薇城一箇中央廣場的時候,她高興的四處張望。就是在那個須臾裡,她看到了人羣裡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她現在的父親,那個又矮又胖的男人。他的手正放在別人的口袋裡面,小心翼翼的把裡面的錢拿出來,接着若無其事的便離開了。又走向下一個目標。
她呆呆的望着,一瞬間所有的思緒都化作烏有。忘記了思考,也忘記了逃跑,直到那個男人發現了她的注視,氣急敗壞的朝着她走過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他媽的他是一個下賤的小偷!
可是根本來不及了。
車子緩緩駛入街道的時候,江楓裡就匍匐在窗戶上迫不及待的張望着。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熱鬧的紅色景象。鞭炮聲震耳欲聾,和人羣臉上表現出的喜悅相得益彰。天空中一直在下着小雪,飄飄揚揚的從空中墜下的時候,仿若一個個白色的精靈。
“真的好熱鬧啊,子煙!”江楓裡忍不住對着身邊的人說道。
看到這樣的景象,林子煙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她望着正在一羣正欲點燃鞭炮的一羣人,對着江楓裡回答道,“是啊,真的很熱鬧。”
司機找了一個地方停車,剛要叮囑他們小心一點的時候,江楓裡便拉着林子煙的手,快速的融入到了人羣裡。幾個保鏢無奈的跟在後面,儘量保持着距離。看了看時間,原來還不到兩點,據說是兩點的時候,舞龍舞獅和其他的表演纔會正式開始,一直從東三街到西二街。
江楓裡和林子煙站在街道上,踮起了腳尖忍不住張望,生怕一不小心就會錯過了精彩的時刻似得。臨近兩點的時候,人羣也開始蠢蠢欲動,都互相推搡着,想要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地方看戲。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巨大的鼓聲,隨後,萬千鼓聲驟然響起,彷彿雨點一般參差不齊的落下,顯得氣勢恢宏。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盛會了,可是江楓裡覺得自己還是那麼緊張。期待和那種熟悉的感覺一齊縈繞在心疼。
緊接着,鼓聲越來越大,這時候便響起了嗩吶和小號的聲音,陰陽頓挫的音調聽着非常喜慶。遠遠傳來表演隊的身影,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全身穿着黃色一衣服的帶頭小丑,今年是雞年,江楓裡猜想它扮演的應該是一隻雞纔對。
這個小雞手裡拿着三個球,邊走邊有條不紊的在手上變換着,還時不時走進人羣戲弄別人一翻。到了江楓裡這邊的時候,它甚至大膽的作出親親的動作,林子煙配合的將他的雞頭推到一遍,小丑於是裝作特別失落的走開了。
江楓裡和林子煙相視一笑,又把目光放在了後面。舞龍和舞獅的隊伍如願的出現了,今年的隊伍也比往常還要多,浩浩蕩蕩的填滿了大半條街。
“聽說今年好像還會互動哦。”林子煙在一旁對着張大嘴巴的江楓裡說道。
“什麼互動?”江楓裡眼睛繼續盯着街道上的表演,好奇的問道。
林子煙看了一眼隊伍,在她耳邊說道,“就是表演隊會下來觀衆席上,挑選幾個人跟他們一起表演,而且都是女的,大概有點像美女戲獅的感覺吧。”
“這樣啊。”江楓裡喃喃的說道,“聽上去好像特別有意思。
“就是啊,不知道能不能選上我,這樣也算有紀念意義了把,“林子煙在一旁故意表現出一副期待的樣子,注意着江楓裡的反應,希望能以此來消除她對接下來發生事情的牴觸的心理。
隊伍在這時候停止了前進,就在原地進行了表演。每個隊伍的動作都大相庭徑,然而還是引得了街道兩旁的人的熱烈的掌聲。江楓裡也高興地拍着手掌,儘管覺得手都拍的有些痛了,也絲毫不在意。
忽然間,有幾隻隊伍走向了人羣,站在幾個女生身邊歡快的舞弄,江楓裡知道互動開始了,手掌拍的更歡了。正在羨慕的時候,面前出現了兩隻隊伍,將她和林子煙團團的圍住。她剛想轉過去對林子煙講話,沒想到舞獅子的這個隊伍直接亂哄哄的圍着她打轉。
江楓裡被弄得暈頭轉向,完全看不見外面的聲音,只能聽到他們舞動獅子袍時發出的獵獵的響聲。
想着互動應該不是這樣子的吧?但是看現在的情形,也許講話他們都未必能夠聽得見。江楓裡只好尷尬的轉着身子,臉上仍然掛着微笑。她感覺的自己身上的手機好像響了,廢了好大的勁才摸到,打開一看居然是莫陳打過來的。
她想他現在應該是已經到了街上了,問自己具體的地址。江楓裡剛要按下接聽,身子忽然被後面撞了一下,手機直直的摔落在了地上。她感到有些不對勁,想要去辨別方向的時候,意外的察覺到,這裡彷彿離人羣越來越遠了,剛纔的喧囂聲和鑼鼓聲已然不見,剩下的只有他們舞獅時發出的腳步聲和衣服之間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