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的目光慢慢的放到了林子煙身上,這一細微的動作被江楓裡和莫陳看在了眼裡,他們也朝着林子煙望去,發現她卻皺着眉頭,一臉疑惑的看着那個人,那表情好像在說,看我幹嗎?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良久,那個人才幽幽的說道,“葛老三……是這位小姐之前的父親……”
莫老爺子大吃一驚,他裝過頭看向林子煙,沒說一句話,希望她自己出來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
“是的,確實是這樣,可是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林子煙趕緊上前對着莫老爺子說道,然而心裡卻沒底,難道這個又醜又胖的男人傻到把她的計劃都告訴手底下所有的人了嗎?
“是他啊!”江楓裡在一旁恍然大悟道,“難道是因爲我和莫陳的事情?讓他現在還懷恨在心嗎?”
莫老爺子從瑟瑟發抖的林子煙身上挪開視線,看着江楓裡問道,“什麼事情?”
“就那次啊,爺爺你忘了嗎?”江楓裡回憶道,“上次我們回薔薇城,遇到了子煙,然後因爲她的遭遇,所以和那個男的有點過節,會不會是後來又聽說是莫陳把子煙從他身邊弄走,所以……”
事情完全脫離了真相的軌道,林子煙心裡忽然高興起來,她乾脆順着江楓裡的思路在一旁補充道,“那個……其實上次我們上街,我遇到了他……”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害怕,這樣,她接下去講的事情,纔會讓江楓裡信服。
“恩?後來呢?”江楓裡趕緊問道,這時候她完全被之前那個可憐的林子煙佔領了,心裡只有她悲慘的遭遇和身上的鞭痕。
“打了我……還說……不會放過你們……”林子煙唯唯諾諾的說道,後面的聲音越發小了。
“那你爲什麼不早說呢?”莫陳看着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林子煙擡起頭來,眼睛裡早已蓄滿了淚水。她抿着嘴脣,看着莫陳和江楓裡兩個人,哽咽的說道,“因爲他說,如果把這些話說出去,就會把我的事情告訴別人……”
“什麼事啊……”看到她一臉痛苦的表情,江楓裡其實有些不忍心問,然而爲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還是說出了口。
爲了讓自己儘早擺脫嫌疑,讓自己一直處於弱勢的處境,林子煙在心裡萬般掙扎。最後,爲了以後自己的計劃,她不得不做出犧牲。她捂住嘴,這份悲痛不是裝的,而是發自內心。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裡滑落,她幾近哽咽的說道,“他說……如果我敢說出半個字,他就會把強健我的視頻傳播出去……”
十六歲的那個早晨,對的,就是那個早晨。她記得那是個炎炎的夏天,還沒到六點的時候太陽便從天邊升起。她的房間沒有裝空調,每天早上都是被熱醒的。發現房間裡沒有那個男人的時候,她沒有換衣服,而是就着睡衣起牀。
當她穿着睡衣在浴室刷牙的時候,一夜未歸的葛老三忽然裝了衛生間的門。林子煙有些害怕的停下動作,驚恐的看着他。
這個男人,這個在名義上稱之爲自己父親的男人,晃晃悠悠的靠在門上,對她不明所以的笑了。他渾身都是酒氣,兩隻眼睛半眯着,來回在林子煙的身上打量,良久之後,他笑起來,帶着醉意說道,“我女兒長得可真是漂亮啊。”
林子煙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牙膏的泡沫還在嘴邊。她身子往退了退,忽然間心裡騰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小聲的說了一句,“我要去上學了。”便飛快的從他身前閃過,接着就打算快速的跑出這間屋子。
然而她的腳還沒跨出一步,葛老三那雙又黑又粗糙的手便攔腰把她抱住了。他的頭不住的在她身上嗅來嗅去,嘴裡還止不住的說出一些淫穢的話語。林子煙心裡害怕極了,她開始拼命的反抗,察覺到自己的力量和他太過懸殊的時候,她索性一口咬了下去。
吃痛的葛老三暫時放開了她,就在這個時候,林子煙飛快的跑到了門口,她來不及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換衣服,只想着趕緊穿上鞋跑出去。可是她還沒走幾步,葛老三便又從後面把她抓住了。他把她狠狠的推倒在地板上,瘋狂的扒開她的衣服。
那種無助的感覺,另林子煙永生難忘。她以爲,生活已經把最糟糕的果子都給她了,然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時纔是最糟糕的。她記得自己的哭喊,記得那種撕裂身體的疼痛,記得聲嘶力竭的無力和墮入深淵的無奈。
事後,葛老三癱軟的趴在她的身上,打了一個嗝,就結束了。沒錯,就結束了。那時候她已然沒辦法思考任何問題,大腦裡一片空白,身體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她躺在地板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由着葛老三起身穿衣服。
“那是什麼?”忽然間,她又發現了她手裡拿着一個東西,不停的朝着自己拍來拍去。她猛然意識到那是攝像機,慌忙從地上爬起身來,衝上去就要奪走它,“刪掉!快刪掉!你這個混蛋!禽獸!”
然而她的咒罵對他沒有一點作用,他臉上的笑意更加**。葛老三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將她按在攝像機的屏幕上,對着她說道,“好好記住你的樣子,永遠別想着逃脫我的掌心。”
她被迫看向那一張張**的照片,腦子裡迴盪着他的那句,好好記住你的樣子!好好記住你的樣子!一遍又一遍!
直到現在,當她把這段往事說給江楓裡和莫陳聽得時候,她都無法忽略這句話。她當然會記住那個樣子,所以她現在纔會努力的網上爬!
“子煙……我不知道,你……”聽完這長長的一段話之後,江楓裡從沙發上站起來。她遲疑的走向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在這種事情面前,好像不管說什麼,都會傷害到當事人的自尊心。少有不慎,也許會讓她感覺到更加痛苦。
林子煙對着迎過來的江楓裡苦澀的笑笑,對着她說道,“事情已經過去兩年了,我……”她說着說着,聲音又開始哽咽起來,“我真的不想把這種事情說出來的……可是……我怕你們……”
“不會的……我們怎麼會懷疑你呢?”江楓裡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趕緊伸出手臂抱住她。她溫柔的拍着她的肩膀,有些着急的說道,“你對我這麼好,而且這些日子這麼照顧我,我怎麼會傻到去懷疑你呢?對吧,莫陳?”
“恩,是啊。”聽說了這樣的事情後,莫陳也有些愣住了,他有些尷尬的迴應着江楓裡的話。事實上,他早就開始懷疑林子煙了,特別是地上的人忽然間擡頭看向她的時候,他差一點就認定這件事情跟她有關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會說出這種事情。莫陳皺着眉頭,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可具體是什麼地方,他自己也說不上來。說出這種事情需要非常大的勇氣,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也不像是裝的,但就是這種感覺,讓他覺得似乎有點,太着急了……就是着急去把這件事情的重心引導別的地方上……
莫老爺子在一旁嘆了一口氣,“哎,你的遭遇我非常同情。子煙啊,你放心吧,既然你現在也算是我莫家的一份子了,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爲你討回公道的!”
“謝謝莫老爺子!”聽到這句話,林子煙哭紅的雙眼立刻有了神采,她感激的看着坐在沙發上的老人,忽然又普通跪在地上,“你們莫家的恩德我今生無以爲報,只能走牛做馬的伺候你們一輩子了!”
做牛做馬?江楓裡覺得這段臺詞有些熟悉。她轉過頭看着莫陳,用眼神示意他道,這不是你之前說的嗎?
莫陳無奈的對他聳了聳肩,他哪裡會知道電視劇裡面的臺詞,居然也會出現在自己的家裡面啊。
“好了,快起來吧,我可不喜歡動不動就下跪的人。”莫老爺子嚴厲的看着林子煙,帶着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
林子煙低下頭又小聲的說了一句謝謝,兩行淚水又不知不覺的滑落了下來。江楓裡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起來,“好了好了,別哭了,在哭就不漂亮了。”
“恩……”林子煙的面容更顯委屈。
江楓裡扶着她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然後對着莫老爺子說道,“爺爺,這個葛老三不僅坑蒙拐騙,你一定不能輕易放過她!”
“好了好了好了,這件事情爺爺會看着辦的,光憑他居然膽大包天的綁架你就夠五馬分屍的了,現在又被曝出這麼惡劣的事情,爺爺肯定會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的。”莫陳無奈的把她按在沙發上,對着她說道。
江楓裡對着他擠擠鼻子,剛纔他說話的語氣怎麼跟哄小孩子一樣,這種情況下,自己已經表現的很成熟了好嗎?